“所以?”侯爵挑了下眉。
“蕗琪穿著红色斗篷,但她没有红色的衣服。即使黑夜里看不清楚是红斗篷或红衣服,蕗琪说她从不主动下山去病人家里,都是求诊的人上山找她们。所以,为什么会有人看见一个红衣服的女人?这个人若不是蕗琪,又是谁?我认为找出这个女人非常关键。”
“你就这么相信那个吉普赛女孩的话?”侯爵冷眼旁观道。
“是。我用我的生命相信她的话。”他平稳地注视他父亲。
侯爵往椅背一靠,嘴角漾起一丝笑意。
“你喜欢那个女孩?”
“我爱她。”话说出口,连他自己都愣住。
他说,他爱蕗琪?
然后,他慢慢让这句话在自己的体内沉淀,生根,茁壮,直到他的全身血脉,四肢百骸都与这句话共生一是的,他爱蕗琪。
他早就爱上她了。他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现?
调皮的蕗琪,侠气的蕗琪,狡狯的蕗琪,刁钻的蕗琪,善体人意的蕗琪。
他爱她,爱她所有的好,与所有的坏。
“我爱她。”他慢慢再说一次,嘴角勾起一个有点傻的笑。
“所以,你只是想替你喜爱的女孩洗脱嫌疑?”侯爵的蓝眸转为锐利。
他立刻拉回现实。
“不!我想知道真相,如果真相是她对我说谎,我也不会为她隐瞒--虽然我相信她并没有骗我。”就因为如此,才更要查出真相。
侯爵又翻看了一下他的笔记。
“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内你若还不能查清楚,不许你再插手这件事。”
侯爵起身离开儿子的书房。
蕗琪的窗户木板响起一声“咚”的轻响。
她推开棉毯,确定家里安静无声,悄悄推开窗户。
森林里有个物事亮了一下,她点点头。
出门前再确定一次父母亲都己沉睡,她披上红色斗篷,悄然推开大门。
幽暗的林荫下,一双强壮的大手突然探出来,将她拉进怀里。
蕗琪闻著他温暖的体息,轻叹一声,一双灼热的唇立刻覆在她的唇上。
才几天不见,这次的相隔却感觉比任何一次都久。
他尽情地品尝著她,和她的舌热烈纠缠,直到两个人的胸腔几乎爆炸,才分开来额头与她相抵,轻轻喘息。
“哇,你真的很想我。”她在他耳旁轻笑,热热的气息呵得他心痒痒的。
“来吧!”他唤出藏在暗处的黑马。
两人在寂暗的世界中驰了片刻,来到他们的小屋。
她进了屋,拿起火石点亮玄关上的油灯,把油灯放在柜子上,解开暗红色的斗篷,生好火,让室内的令空气被驱离。
“你要是明晚才来,吵醒的就会是我爸妈而不是我了。”
她站在房间中央,火光透过她薄薄的睡衣,映出她玲珑娇娜的身形,亚历的呼吸一窒。
她好美!
他觉得他可以这样看著她一辈子。
他愿意用自己的生命保护她,任何想伤害她的人必须踏他的尸体而过。
他爱她。
“为什么?”他回应她的问题,将她拉进怀里。
“我不放心外婆一个人住在林子里,明天要搬去跟她一起住。”她叹了口气,倚在他肩头低语,“镇上的情况很糟吗?”
他轻抚她的秀发,吸嗅她凝露花的气息。
“最近,你们有没有遇到任何人想对你们不利?”
“我和外婆没有,不过那是因为我们不下山。”她摇摇头。
“盖茨克说,他们在街头卖艺,有一些人会在他们的钱罐里丢石头;有些人经过时骂他们一声:‘肮脏的吉普赛人’。有几个他们习惯的点,被其他摊叛故意拿东西占住,不让他们卖唱,目前是没有过激的动作,但不友善的氛围越来越浓了。”
第8章(2)
亚历神色阴沈。
“这件事情我会向父亲报告。”
在洛普家的领地,绝对不允许无理由的仇视发生。今天是吉普赛人,明天是穷人,后天是病人,接著就是大家互相对立了。
没有一个领主可以坐视这样的情况发生。
“你有没有打听到什么消息?”蕗琪必须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防备什么。
亚历想起今天晚上找她的目的,立刻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几张图画。
“这是你们家的药袋吗?”
她接了过来,走到椅子上坐下,慢慢翻看。
她的视线停留在最后一张,蹙眉半晌。
“这是你画的吗?”她问。
“嗯,我在保安局对著实际的证物描下来的。”他在她身旁的位子坐下,一手搭在椅背上。
平心而论,他的描绘技术不错,许多细节都有带出来。在这个没有照片或影印机的年代,能够描出这样精细的程度己经很不容易,他以前应该上过绘画的课程。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依然和他确认一下。
“你画的程度和实物有多相像?”
“我已经尽量。”亚历皱起眉头。“连大小尺寸都是照著实物描的。”
她点了点头,放下其中两张,只对第三张钻研许久。
“怎么了?”亚历普觉地间。
她摇了摇头,眉宇间有些困扰。
“另外那两张的药袋是我的没错,可是这一个……”她沉吟道。
“我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可是又说不出来是哪里。这一张是哪个案子的?”
亚历接过来一看。“这是西萨小姐家的药袋。”
“那个未婚的老小姐?”她心头一凛。“她不是我和外婆的病人。”
“所以这个药袋不是你们的?!”他锐利地注视她。
她接过来又看了半晌,委实难以决定。
“你能不能让我看看实际证物?照图画看起来很像,但药袋的质感等等是无法从画像辨别的,我必须看到实物才行。”
“保安员没有让你们看过药袋吗?”
“他拿了几个药袋来问我们,那是之前洛瓦德的案子,药袋确实是我们的,可是这一个……”她为难地蹙起眉头。
“我明天叫彼特把所有的药袋拿过来,让你和婆婆再指认一次。”亚历把图画折好收起来:“跟你的吉普赛朋友说,最近如果没有必要尽量少到华洛镇去,先到附近其他的小镇,直到我们把舆论和民情控制住再说。”
“嗯。”她低低应道。
看她神色郁郁的模样,他满心不忍。
蕗琪就该是古灵精怪、活蹦乱跳的样子,他不喜欢她这种恹恹倦倦的模样。
他轻吻她的唇瓣,尽量找一些话逗她开心。
“尤其你那个爱风骚的‘好朋友’,没事叫他少去招惹那些良家妇女。到时候被人家抓到广场吊起来打,不要说我没警告他。”
蕗琪笑了出来。
“放心吧!最近盖茨克绝对安分无比。”
今天白天的时候,盖茨克一脸不安地来找她。
这家伙从来就是天塌下来有更高的人顶著,难得在他脸上看见这种神情,实在太稀奇,害她以为他吃坏肚子生病。
“蕗琪,我们被看到了……”盖茨克不安地说。
“嗯?”
盖茨克清清喉咙。“大杰克和我……我们……咳,被看到了。”
“被谁?”
“就是上次和大杰克在一起的那个女人。”他苦著脸道。
“她昨天中午休息时间回来找他,结果大杰克和我……总之,他忘了锁门,我们被看见了。”
这种恋奸情热的丑闻实在太好听,她精神大振。
“你们是在什么情况下被她看到?说不定可以解释得过来,例如你想拿什么东西,大杰克好心靠过去帮你拿之类的。”
他充分的以一个眼神表达对她兴高采烈的恼怒。
“相信我,那是一个绝对不会被误认的姿势!任何人一看都知道我们在干什么!”他重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