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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敢装疯卖傻?“宣慈哥哥,你明知我不会骑马,为什么要在皇上面前夸大其词,说我有多么厉害?你知道思麟这阵子有多辛苦、多委屈吗?”
“陷害?你认为我这么做叫陷害?”宣慈一旦收起慵懒的姿态,立即散发出逼人的骇人气势。
“你可是因为宣慈出的计谋,才得以和思麟由仇家变成甜蜜小冤家的。”元卿优雅地抚着马颈鬃毛,根本不看她一眼。
“说得可真好听!”海雅的泪意涌上鼻间,发出来的抗议满含委屈。“宣慈哥哥,你知不知道硕王府的人怎么看我?他们认为我和你是串通好,一个里应、一个外合,打算联手整倒思麟的。”
“我和你里应外合?”宣慈俊美的脸上咧出一道阴森的笑容。“如果我真要整倒他,还用得着你来‘里应’我吗?”
“可……可是……”海雅一时哑口无言。
“海雅,你到底把我看做什么人了?”宣慈慑人的寒气愈来愈浓冽。“你叫我‘哥哥’叫了十五年,才嫁进硕王府两个月,你就和他们全家站在同一条阵线上,拿我当仇人看待?”
“可是你为什么要说我是骑射高手?害得……”
“你认为我这个被你唤做“哥哥”的人,会刻意破坏你的幸福、陷你于痛苦的境地?”宣慈的气势完全压倒海雅怯懦的咕哝。“你认为我是这种人,是吗?”
海雅心虚了,她的确是这么认为。因为从任何角度来看,都像是宣慈居心不良在搞鬼。可是宣慈这番低沉、愤怒的言语,却使她陷入一团迷雾中。
她不知道宣慈到底是居心不良还是用心良苦,但她很清楚一件事:她伤到宣慈的心!一个疼她十五年,虽非血亲却情同手足的哥哥的心!
“宣慈哥哥,你不要生气。我……”
“得了!”宣慈冷静而无情的截断她令人爱怜的哀求。“从今以后,你不必再叫我哥哥了。硕王府的少福晋如此亲切厚爱,我承受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海雅急得泪花乱转。“我知道错了,你别这样……”
再怎么样,宣慈也都是处处关心爱护她十多年的哥哥。不管到底发生什么事,她都不希望因为这短促引爆的误会,毁了他们这么多年的手足情谊。
“我算什么‘哥哥’?在硕王府一家人诋毁我时,你在做什么?”宣慈的表情与口气一直平稳冷静,但身下的马儿却不安的踏动着,仿佛感应到背上主人狂炽的怒气。
“我不奢望你会站在我这边,替我辩解,但你至少可以在别人不谅解我、误会我、扭曲我的时候保持沉默,心中仍然认可我的人格就够了。可是——”
“宣慈哥哥,我……”
“我非但听不到你一字一句的支持与信赖,反而落到你和硕王府一家人站在一块,一起编派我不是的下场!”
宣慈字字说得咬牙切齿,海雅从头到尾只有一个想法:她真的对不起宣慈。
“宣慈哥哥,不要走!”她急忙叫住策马离去的宣慈,哀哀可怜的哭着求他。“我道歉,我给你赔不是,好不好?你不要不理我……”
她驾着白儿骢追上宣慈,扯着他的衣袖边哭边乞求,就像昔日拼命追着哥哥道歉的小妹妹。
宣慈斯文却冷漠的推开她的手,拒绝她的接近。
“我陷害思麟?我和你里应外合,打算联手整倒他?”他哼笑两声,神情冷峻而阴狠。“好!我会让你见到什么叫真正的‘陷害’,让你看看我如何单枪匹马就可以轻松整倒一个人!”
“宣慈哥哥!”海雅望着宣慈快马离去的背影大声叫嚷着,却完全唤不回他强烈怨妒的心意。这下子真的完了!
“怪只怪你辜负了他一片苦心。”
海雅差点忘了身旁还有元卿的存在,一时错愕的望着他,连脸上挂着的晶莹泪珠都忘了擦。
“你怎么会把他当罪魁祸首来看呢?”他怡然自得的驾着马而悠然踏步,像仙人下凡般的气质超俗而静谧。“从你大婚那日起,他就一直思索着该如何帮你和思麟打好关系。”
“帮我们打好关系?”
“宣慈和我都知道你和思麟成亲的内幕。宣慈怕你被思麟冷落,或被他迁怒,想尽办法要让你当个快乐幸福的少奶奶。”元卿苦笑着说。
海雅呆呆的掏出绢巾,却没有把脸上的泪拭去。她的脑中一片空白,两手根本不知该如何运作。
“你以为思麟因为失约而得罪宣慈的那天,他们相约见面要谈的是什么?”
海雅两眼泪汪汪,无辜的摇着头。
“谈你啊!”元卿笑着拿过海雅一直握在手中没动的绢巾,干脆替她把两行清泪擦干净。“宣慈那天约思麟到升龙客栈,就是想把话挑明,希望他能撇开逼婚的仇恨,好好待你。谁晓得思麟那小子还没等到宣慈,就自己先落跑。”
海雅张大嘴巴“啊”了一声,但没敢接话下去。
她就是让思麟那天不得不提前落跑的罪魁祸首!
元卿意味深长的斜眼瞟她,轻扬嘴角。海雅觉得他好象也知道思麟那日为了她匆忙离去,忘记要与宣慈碰面的事。
但元卿只是笑而不语,谁敢肯定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的真相。所以海雅明智的闭上嘴巴,但……心里还是有点毛毛的。
“就因为思麟那次的失约,宣慈认为再找他谈也无济于事,所以决定一个人单打独斗,自己想办法来帮你。”
“宣慈哥哥就这样想了一个‘骑射高手’的鬼主意?”她心里还是觉得很冤,说话的口气依旧充满埋怨。
她对这个计划仍旧有点无法苟同。
“这或许不是个高明的计谋。”元卿无奈的耸耸肩。“但至少它很成功,拉近了你和思麟的距离。”
“我都不知道……”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她的心突然揪成一团,觉得宣慈为她所受的伤害与打击真的太大了。
“千方百计撮合你们小俩口,落到这种被人污蔑排挤的下场,宣慈的苦,你是无法体会的。”
“你怎么连我在想什么都知道?”她的确是在努力体会宣慈的感受,元卿这桶冷水可说是泼得又狠又准。
“省省吧!你再怎么体会,也分担不了他多少苦楚的。”元卿随手一扬,便把擦过海雅眼泪的绢巾像丢抹布似的扔盖到仆役头上。
真过份!海雅心头隐隐不爽,可是他说的话却也字字真确,她就算有心分担宣慈的委屈,也起不了多少作用的。
“元……元卿,”虽然有点不甘愿,但该说的话还是得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也谢谢你对我和思麟的帮助……”
“帮你和思麟?”元卿的反应好象听到什么破天荒的大笑话。
“有什么不对吗?”
“你以为我和宣慈是同一阵线的战友吗?”哎,人笨到这种地步,也只能以笑相对了。还有沟通的必要吗?
天哪!这男人笑起来怎么这么好看?海雅开始对自己的外貌与吸引力产生强烈的危机意识。
“我只是宣慈的好友,并不表示我会和他同心协力完成‘他的’目标。”
“喔?”你也太冷酷了吧!海雅不悦的暗忖。
“说白一点是,宣慈一心一意要撮合你和思麟的感情,而我则是打定主意要拆散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