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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已揭开窗帷直盯着她们的车窗笑。
“宣慈哥哥?”
“他是你哥哥?”亭兰根本没看那人一眼,只顾着惊讶的质问海雅。
“不是不是!他……他与我哥哥是知交,我们两家也互相交好,我一向都拿他当哥哥般尊敬。”
“他?”这种人也配!亭兰不屑的瞟了那人一眼,随即又把视线拉回那人身上,杏眼圆睁,目不转睛的看着。
对面车里坐的竟是位衣饰华丽、神情淡漠的美男子,似笑非笑,懒洋洋的轻摇折扇。
“你哪一旗的?”管他熟人不熟人、好看不好看,刻意撞了她亭兰格格马车的人,绝对不是好东西。
先声夺人有个好处,就是刻意掩盖自己的不好意思和失态———亭兰居然初见他的那一剎那,看得有些失神。
宣慈一直像鹰般的盯着亭兰的每一个细微动作。
“镶黄旗,豫王府三贝勒宣慈。”
亭兰闻言刷白了脸。豫王府的贝勒?就是在皇上面前出什么骑射较劲鬼主意的人?就是与他们硕王府互为政敌、恩怨难了得豫王府?
“混帐东西!”亭兰粉拳重重敲在车窗边。“你还有脸在我们面前出现?卑鄙小人!”
亭兰怒焰冲天的一吼,吓坏了她身旁不明就里的海雅。
“要骂人也得有个名目吧。难不成随意开口、不分青红皂白地咆哮,就是硕王府的家风?”宣慈幽幽笑着摇动扇子,双眼始终未曾自亭兰娇艳亮丽的脸上移开。
“住口!”
“亭兰,你和他有什么过节吗?”海雅愈听愈觉得不对劲,事情似乎不是只有‘撞车’如此单纯。
“我和他?”亭兰反问海雅,怒气攻心。“少拿我和这种无耻的家伙相提并论,否则我铁定和你翻脸一辈子!”
“宣慈哥哥不是无耻家伙、卑鄙小人。他……”
“你还敢提他说话!”亭兰激动的嘲着海雅喊着,一手指向宣慈。“就是他害二阿哥生不如死,天天想尽办法该如何应付皇上期待的秋狩之赛。你竟敢替那种人申辩?”
“你说什么?”海雅难以置信地看向宣慈。
“好说。”宣慈冷笑一声,以扇轻击窗边,交代下人,“上路吧,别在耽搁、误了正事。”
“你想逃?”亭兰狠狠地瞪视他渐渐放下的窗帷。
“多谢亭兰格格,让我亲眼看了出‘泼妇骂街’的好戏,精彩极了!”随即,他的清朗笑声与俊容都消失在远去的马车背影里。
亭兰的怒火却一路延烧回硕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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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宣慈哥哥要陷害你?”
海雅一回到硕王府,就直追着思麟问个不停,让他根本无法好好教她拉弓射箭。
“拜托你把心思放在练习拉弓上,好吗?”
他已经苦口婆心的求了她一个多时辰,却只见海雅拎着弓箭像牵小狗似的,根本不把它当一回事。
“海雅,你再不练,太阳都要下山了。”又浪费一天。
“不要,你先回答我!”
海雅一旦拗起来,任性固执得令他难以理喻。
“二阿哥!二阿哥!我就知道你在侧院这儿的练箭场。”亭兰刚在正厅发完飙,现在追杀到思麟身边准备诉苦。
“噢,我求求你们!”饶了他吧!思麟一个头两个大,左手横掩着疲惫不堪的双眼,太阳穴一直隐隐发胀,他快受不了了。
“思麟,你为什么从不跟我说?被人陷害,这么重大的事,为何不对我透露?”海雅难过的扯着他的衣袖。
为什么全家人都知道的事,只有她被排除在外,什么都不明白?
“我们家和豫王府是世仇,恩恩怨怨都是难免的事,你根本没有蹚入的必要!”思麟认为目前专心练箭最重要。
“我也是你们家的人啊,为什么说‘没有必要’?”她始终有种被排拒在这个家门外的感觉。
“知道又有什么用!”亭兰挽着思麟的另一只手臂。“现在你不是知道了吗?你有什么好法子吗?你的身手会变得好些吗?你倒说说,除了这样拖着二阿哥死缠烂打地追问外,你还能怎样?”
海雅当场难堪,无言以对。
“好了。”思麟投降,重重叹一口气。“不管豫王府宣慈贝勒做了什么,你们又知道了什么,统统给我丢到一边去。我只要海雅专心练箭就好,别再提那些没用的前尘过往!”
“反正你就是不肯说!”海雅红着双眼,兀自练习拉弓射箭。
女人怎么这么固执?思麟烦躁得几乎想狂吠。
“亭兰,你先去桂苑找元卿,我有话和海雅说。”
“你们说你们的,我在旁边听,不碍事的!”
“亭兰!”思麟努力捺着性子。
“二阿哥,我这可是保护你。”亭兰巴在思麟手臂上盯着海雅。“免得你被豫王府贝勒安排的内贼害了,怎么死的都不明白!”
“什么内贼?”
“海雅啊!”
海雅“啪”的一声,用力将弓箭摔向地面,回身瞪着亭兰。“你说我什么?”她首次被激怒了。
以前被思麟气过,但他是俊伟的男子汉,又是自己的丈夫,她难免态度上会娇弱点。可是对手一旦同为女人,本能的战斗意志就会苏醒。
尤其是思麟这个成天缠着他、又艳冠群芳的妹妹,海雅心头不知吃过多少次醋。虽然吃自己小姑的醋是挺无聊的,但她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独占欲,而成为这种无聊的女人。
“你们佟家和豫王府私交甚笃,连宣慈贝勒那种卑鄙小人你也拿来当哥哥般的捧,不是吗?”
“那是我娘家的事,要你啰唆!”
海雅和宣慈贝勒?佟王府与豫王府私交甚笃?思麟一面惊讶,一面被两个女人一人拉他一手的对阵叫骂。
“要不是事关二阿哥安危,本格格才不屑过问你家家务事!”
“什么思麟的安危?你的意思好象我会害自己丈夫似的。”海雅一旦卯起来,架式完全不输亭兰。
真是人小“火”气高!
“你不打自招了吧!”亭兰优胜者似的狂傲笑着。“你和宣慈一个里应、一个外合,联手起来想斗垮我二阿哥?门儿都没有!”
思麟根本不出声,只负责把手臂借她们一人抱一只。女人之间的战争,他早就游刃有余。乖乖闭嘴为俊杰!
但亭兰的那句话,却使他的眉头高高挑起。
“你说什么?”海雅嗓门一扯,真像三岁小孩抢糖吃的娇喊声。
这让亭兰更有占尽上风的快感。
“你的把戏已经被我识破了。”亭兰瞇起了诸葛孔明似的神算双眼。“先是宣慈贝勒在朝堂上公然出个难题给二阿哥,你再由二阿哥身旁去扯他后腿,让二阿哥进退两难——不是公开向宣慈贝勒低头求情,就是在秋围狩猎时出尽洋相,对不对?”
亭兰强悍的口气,根本不容有否定的答案存在。
“我哪有!”海雅被她冤枉得火冒三丈,却又发觉亭兰设定的结论的确与目前的状况完全符合,让她找不出为自己申辩立脚的漏洞。
“我根本不知道宣慈哥哥会做出为难思麟的事,我也是真的不会骑马射箭,这完全是两码子事!”海雅所能做的,也只是宣告事实。
但是事实永远比不上捏造的情势吸引人,永远比不上谣言的花稍、富戏剧性,以及杀人不见血的破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