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老感觉朱雀离她好远,可是当他生气、当他争执、当他这样.....亲近她的时侯,她又觉得他离她好近,比她心脏和灵魂之间的距离还近。
曼陀罗说,朱雀简直快为她疯狂了。真的吗?
她实在不了解朱雀,尤其是他刚刚说的话。不管他到底把别人当做多恶劣的坏蛋提防,他都是为了保护她,真的吗?
他贸然直闯别人府邸,冲得那么急,生那么大的气,就只是担心她的安危?在他心中,她很重要吗?他喜欢她吗?是不是终于有些在乎她了?
蓦地,他睁开了眼,吓坏了她的一脸期盼。
她这傻子,在他面前胡思乱想些什么?他可是有看透他人心思魔力的鬼才!
不过,恐惧的背面却也带出了无比的希望。倘若......他看透了她的心意,会做何感想,会给她什么样的响应?
如果让他知道其实在他方才驾马冲进朋友家中找她时,她有多为他的男子气概心动,他会怎么说?在那一瞬间,其实她好意外、好惊喜。在惊喜什么,她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他认真骇人的守护,也许只是因为见到了他而已。..
朱雀,你感觉到我的心吗?
四目深深相系的当口,她忽然什么也听不见,不复少女的羞怯与矜持,寂静地,与他相望。她连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也不知道,只是等待着,他的下一个响应,期待他会如何响应她的感情。.....
“以后没我允许。少到外头野去。”
他疏冷地丢下这句,撇开她便径自离去,毫不回顾。
她怔怔呆立愿地,像被泼了捅冷水般湿漉而狼狈,一时之间,回不了神。
“怎么回事,他怎么这样就走了?”躲在门外的曼陀罗莫名其妙地冲进来嚷嚷。“他刚才跟你说了?喂,你回答我呀。”
穆兰被她粗蛮地晃了儿下,才惭渐尴尬浅笑。“没什么......。”
“那他干嘛一脸臭臭的离开?之前不是才跟你打得火热吗?”她到底懂不懂怎么挑逗男人?
穆兰低垂着羞惭的小脸,不想跟人分享太过亲密的事,也不喜欢有人这样赤裸裸地开口大谈。
“你是怎么搞的,说话呀。”亏她努力在一旁掮风点火,这蠢格铬竟奢侈地糟蹋掉大好良机。“朱雀方才不是和你处得好好儿的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
想着想着,她突然止不住挫败和困窘的交迫,纷纷自眼眶坠落。
“你别哭呀。”哭又不能解决问题!“好了好了,我不问你就是,我只是很受不了你这磨磨蹭蹭的迟钝。我都已经告诉你朱雀的心意了,亲近他还有什么难的!”她都撮合到这地步了,两人竞还暖昧不明。
穆兰摇头,垂眸落泪。“朱雀并不喜欢我。”
或许,她刚才不该那么轻易地迷眩在他的吻吮中,她不该那么草草地臣服在他的臂弯里。他的冷然离去,像一记强猛的巴掌,打碎了她可耻的一相情愿和妄想。
她不该过分依赖曼陀萝的泄密,真以为他对她诸般特别行径全是因为对她有意,结果全是她在自作多情。
她不该轻易信别人,应该相信自己平日的感觉。纵使蔓陀罗全是出自一番好意,但......没有用的,朱雀根本对她没这意思。
她只是个他暂时利用的棋子。当初这主意还是她自己提的,而朱雀,从不曾承诺过她什么......“我想朱雀大概是被皇上西征的事搅得心烦意乱才会这般。”曼陀罗支颐深思。“因为目前他正施展着极复杂的法术,要制住大清黑龙江将军太躁进的攻势,又要同时咒杀准部的噶尔丹,免得他的顽强应战会耗尽我方的元气。偏偏不知哪跳出了个阴阳眼的格格来碍事,搞得朱雀三方受敌,还得同时对付留守宫中的皇太子。.."
穆兰完全听不进这些,她己经不敢再妄想她跟朱雀之间会有什么情愫。够了,撤开这一切繁琐杂念,单纯地就事论事吧。
“所以我还是认为朱雀对你一定--”
“别再......谈他了,我不想听......”
曼陀罗可不受她使唤。“为什么不谈!你们两个郎有情、妹有意的,多得是可以谈的东西。”
“我没....。”
“你要是对他没意思,为什么面对别人时都温温吞吞、包容退让的,面对朱雀时宁死也硬要用结结巴巴的软腔软调跟他辩到底?”
“我......我哪有?”她难堪得整个脸都烧透到耳根和脖子去。
“朱雀要是对你没意思,他又干嘛像母难护小鸡般地坚决不准额勒春再靠近你半步?”
穆兰心头忽而燃起一丝希望。“朱雀......是在嫉、嫉妒春五哥吗?”
“嫉妒。”她也未免把自己想得太美了。“我倒觉得他是不允许自己手里的东西遭到外界的任何玷污。”
她好不容易复苏的希望再度跌落谷底。
“春五哥不是那种人..。”啊,她究竞还要傻到什么地步才会彻底死心?。
“只有你才觉得他不是那种人。”草包!“你难道还看不出额勒春的不对劲吗?就算你看不出来,多少也该从皇上迟迟不肯指婚的事看出蛛丝马迹吧。”
穆兰怔住。什么蛛丝马迹?
“那个额勒春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敏妃是为了提拔她这宝贝外甥,才拚命怂恿你们俩的婚事,好让他借着皇上对你的疼宠平步青云。皇上可不苯,早看透了额勒春的底,否则这?亲讲了一年多,皇上为何还不下诏指婚?”
原来如此,可是.....春五哥究竟有什么不好?
“皇上疼你,用这种方法保护你,也算用心良苦了。可朱雀下的工夫也不少啊,你怎么都无动于衷呢?”
这一次她不再轻易地照单全收了。曼陀罗的话,有待查证,而且春五哥若真有什么歹念,她怎会看不出来?
该好好跟他谈谈,给他澄清的机会。、“因此我觉得,朱雀对额勒春的严密提防是正确的。
因为这场西征之战,不会打太久,朱雀定会想办法使之速战速决,保留大清军力。皇上这一提早班师回朝,看到宫中政务给太子和额勒春搞得如此乱七八糟,铁定会重惩额勒春。而你呢,则是额勒春唯一能保命的挡箭牌,难怪朱雀防他防得要死。”
她未免把春五哥讲得太小人......“所以,你还是乖乖躲在朱雀的羽翼下吧,只有他能把你保护得妥妥帖帖、周周到到的。”
曼陀罗越是这么说,她越是不想依靠朱雀。
够了,朱雀老视她为窝囊废,她何苦没志气地向他证明的确如此?他刚才己在感情上给她难堪,她不想在自尊上再次难堪。还有慈善堂的事,她也想再跟春五哥问清他上回的困境到底为何。....
“这样吧,我们改采另一个计谋,来攻陷朱雀的心。”曼陀罗搓掌叫道,两眼闪闪发光。
“我不想再谈......”
“我不管你想不想,反正你得尽快得到他的心,成为他的人就对了。”她悍烈的眼瞳格外执着。“朱雀可是个旷古绝今的奇才,也必定会成为史上的大人物,因此有两件事我必须尽早替他打点好:一是女人,一是帮手。闺阁之事,就由你负责,我则全权辅佐他的重大任务,非得把妄想身兼两职的右护法给踢出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