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举手之劳罢了。”感觉额心淡淡的吻触,轻得就像一道微风吹过,连一点温度也没有留下,却意外将她整颗心都熨烫了起来!
这才发现,他今天的表现就像个绅士一样。
迷人的黑眸里,少了前一晚的浓烈激情,交谈到现在,也没有说出任何挑逗的言语,有的只是合宜的举止,谨守分际的谈话,以及一份令她无法细说的疏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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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适宽敞的宾士房车内,气味清新干爽,一如往昔,没有任何不适的怪味。
“真好,是甜橘的味道。”一股酸甜香气沁人脾肺,让颜静绘的嗓音也变甜了些。“你在车子里放了甜橘吗?我要吃!”
“别逗了。”齐仲凯柔声一笑,回道:“那是汽车香水,不能吃的。”
“还是那个品牌的汽车香水?”颜静绘挑眉一问。
“嗯,用惯了,就懒得换了。”
其实,这是她以前最喜欢的味道,她曾经告诉过他,如果有一天她会死于毒气室,那么她希望毒气的味道会是甜橘的果香味。
当时她把他新购的蓝保基尼车内的崭新皮革味形容得像是闷在毒气室里,最后在她的要求下,他另外添购了一系列汽车果香芳香剂,只为她那诡怪的“毛病”。
没想到离了婚之后,这一股淡淡的甜橘香气,却成了他思念她的味道,舍不得换下,只为在每天早晨驾车抵达公司的这一段路程里,还能感觉她不曾离去的存在感。
倏地,齐仲凯隐隐感受到一旁无语的凝视,不待颜静绘开口,即识相地问:“怎么了,这味道让你觉得不对?”
“不是味道。”颜静绘摇摇头,目光还是锁着他。
“不是味道,那是什么?”齐仲凯微蹙着眉,头依然没抬,很是专注地批阅着手中文件。
“是你。”
“是我?”齐仲凯的注意力不觉转移到她身上,眉毛也询问地蹙在一起。
“我记得以前无论去任何地方,你总是习惯自己开车的,今天怎么……”怎么突然想开了,不再事事躬亲,愿意当一回真正的饭店大亨,让司机载着跑?
对于她的疑问,齐仲凯仅是摇了摇手中一叠厚厚的卷宗露出一脸苦情上族的嘴脸。“你没瞧见吗?我手边还有许多公文得批,况且去机场路上的风景我早就看腻了,不如将这时间拿来办公。”
他哪有她那么好命哟!茶来伸乎、饭来张口,明明身为两大家族的继承人之一,她却什么事也不管,每天吃好、穿好、睡好,闲来无事开开派对,简直是标准米虫一枚。
“不是我爱说,你还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工作狂!”从以前就是。
“是啊!”他皮笑肉不笑地反将她一军。“若我这个工作狂一天不二十四小时拚命工作,怎么应付你这些年来笔笔惊人的消费?”
“喂,有必要动用到‘惊人’二字吗?”拢了拢及腰的波浪长发,颜静绘小嘴微噘,嘟嚷地说:“不过就是拿了你几千万。”
“一年两百万。”他无奈地叹口气:“往往不到半年你就会花个精光。”
她听了更羞,急言道:“拜托,吃喝不用花钱吗?”
“一年吃掉四百万?”
第5章(2)
离婚之后,她为了要气他,故意挑选昂贵的顶级饭店长住,其中不但聘请了私人管家、佣人、司机,就连三餐皆是由知名法籍主厨一手包办。
除此之外,她还有所谓的置装费,一年四季每一件衣裳不是由欧洲空运来台,就是请国内知名设计师亲手量身订作。
其余的,就别说她有多挥霍了!
打从离婚那一天起,经由她名义所举办的奢华名人派对,就夯不啷当数百场了,每每帐单由她那儿送达他手中签收的时候,他都忍不住会被上头那一排骇人的数字给弄得哭笑不得……
虽然,他每一次都买单。
“听着,颜颜。”思及此,他语重心长地道:“你必须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人连吃饭都成问题,而生活从不虞匮乏的你,更应该要懂得惜福,而不是永无止尽的挥霍。”
“别向我说教。”她娇嗔了声:“我吃垮你了吗?”
“没有。”他摇头,再问:“那你想吃垮我吗?”
“当然。”那正是她的目的之一。
面对她的诚实,他在浅叹一声之后结束了对话。
俄尔,他又将所有注意力调回公司的卷宗上,全神贯注阅览手中文案,再三确认之后,才在文件右下角谨慎地签上名字。
原本对于公司的营运状况,她向来有三不政策——不理会、不干涉、不过问,加上也没有多大兴趣与天分,索性乖乖闭上嘴巴,不再打扰他办公。
只是,当她不经意瞥见他那怪异的签名方式后,还是忍不住发出一点点小小的质疑。
“你习惯在签名栏下签字吗?”她指出了心中的疑惑。“看,你都把名字给签在栏下了,这不是很奇怪吗?”
话甫落下,颜静绘即明显感到齐仲凯整个人僵硬了下,随即“咕”地一声在她面前匆匆合上手中文件,并将眸光调向窗外,神情看起来很压抑,唇角微抿,似乎生怕被她看透些什么。
“你……怎么了?”她总觉得他今天一整天都怪怪的!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累了。”故意避开她追问的眸光,他将身子往后一仰,躺靠在松软舒适的皮革座位上,双眼微阖地假寐。“抵达机场之前,我想先休息一下。”
“搞什么嘛……”她为他突如其来的冷淡态度感到有些不是滋味,忍不住气闷地轻哼了声:“怪人!才懒得理你!”
她赌气地将目光转向窗外景色,不再多看他一眼。
这时,齐仲凯微微睁开假寐的双眸,在一片朦胧的视线中,看见一旁的她一天比一天更模糊的美丽身影,俊眉微皱了下,才又轻轻阖上双眼,直到抵达目的地之前,他都没有再与她说上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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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严厉的冷峻眸光,先是扫过齐仲凯俊朗如煦的灿颜后,然后不悦地落在颜静绘平坦得可以一手折断的纤细小蛮腰上。
紧接着,一个熟悉且明显被激怒的声音响起——
“我真不敢相信,结婚了八年,你居然连一个子儿也没给我蹦出来!”
好个死丫头片子,敢情把她当初的耳提面命全当成耳边风啦?瞧那副瘦不拉叽的身子骨,看了就有气!
“说说,你这丫头究竟打算什么候才愿意给我这个老太婆生出一个曾孙儿来?难不成,要等你年华老去、七老八十。再也生不出个渣耔儿来的时候?还是等到我驾鹤归西的时候?”
眼见颜老夫人连“驾鹤归西”都说出口了,一旁的齐仲凯连忙缓颊,笑语打着圆场。
“奶奶,颜颜还年轻,况且我们还不急著有孩子。”他唇边镶着一抹温和笑容,体贴地搀扶着颜老夫人从座车内踏出,三言两语便乎息了颜老夫人大部分的怒火。
“你不急,可我急呀!难不成等我钻进了棺材,你们才如我所愿?”
“但颜颜今年才二十四岁……”平常人家中,这年纪的女孩或许还是父母眼中任性的孩子呢!
“而你已经三十四了。”颜老夫人带着不满的腔调,阻断了齐仲凯一再为她那没“出息”的孙女儿告饶,峻声苛责:“一般男人到了三十四岁,孩子都成群了,有哪对夫妻像你们这样,一点也不懂得体谅长辈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