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也咬我。”拾心睁开眼睛,笑得柔美、朦胧。“你淋雨了吗?头发湿湿的……”
蓝获拉下颈上的毛巾,轻拭拾心泌沁汗珠的嫩白肌肤。“热吗?”长指沿着U形前襟描绘项链般的特殊珠绣,他盯着她粉红的美颜。“我第一次看女性穿这服饰——”
“嗯——”拾心软应一声,柔荑压住那只在襟口滑动的男性大手。“不要一直搔我痒,要不,我也搔你喔……”这威胁,太甜,构不成恐吓。
蓝获说:“好。”抱起她,大掌抓着她的腰。
拾心呵呵笑着抵抗、反击,在他躯干上下其手。
他搔她痒,她加倍回他,仿佛,他们是两条鱼,斗气扒着对方的鳞,扒得光洁、滑溜溜,所有感觉跟着敏锐起来。
她说:“我穿这件衣服好看吗?”翩翩起舞,转个圈。
他箍着她的腰,回答道:“好看——”
“迷人吗?”她仰着娇红脸庞,像在邀讨一个吻。
他回她无限的吻,吻她的眉、吻她的眼、吻她的秀鼻和红唇,喉咙发出低哑嗓音。“迷人——”
“但你要把它脱掉……”她半控半嗔地指出,他的手正在她两肩,欲将这袭比收藏品珍贵的裙袍从她身上剥除。
“嗯,”他继续动作,唇往她耳畔吻,手抚褪她半边衣物。“不用迷人……”
不需要去迷全部的人!迷他就够了!
“蓝获……不要这样……”迷迷蒙蒙之中,她听见雨声,胸前一凉,才觉那应该不是雨声——
“你把衣服撕裂了!”喘着气,轻音叫嚷,她捶他的胸膛。“我会脱下来还给你……”这比收藏品还珍贵的裙袍,有特殊艺术价值,她怎能让他将它破坏。“你不要用扯的——一
蓝获吻住拾心的娇声,大掌抓住她的皓腕。
拾心停止了粉拳攻击,昂着线条优美的颈子,承接蓝获的吻。她喜欢他唇里有人鱼的泪的味道,那使他的吻充满怜惜,恍若他曾珍爱地,以唇吻去滑下人鱼美丽脸庞的一颗一颗泪珠。
甜甜的快乐滋味,弥漫唇舌之间,他们尚未喝完整壶酒,绝妙的后遗症早一步在体内作用。
陡然,蓝获停下舌头交缠的热吻,将拾心推离一臂之距。“你要脱下还我?”
“嗯?”拾心晕迷迷,心旌摇荡。“脱下……”像被催眠地呢喃着。
“对,”蓝获沉沉颔首,大掌从拾心肩上撤回,退一大步,好整以暇地观望着她。“脱下。”
拾心听明白了,回神背过身,走到单人沙发前。“人鱼褪下衣装是不是就变成泡沫了?”又转身面对他,视线与他交凝。
蓝获双眼幽定地沈眄拾心,久久不语,直到偏光使他那寻思的目光闪出深蓝,他发出极低的声调说:“那则故事不是那样讲的。”
“我也忘了……”拾心揪着胸前的U形襟口。“我很小的时候,我父亲讲这则故事哄我睡——”
“我现在讲,你睡吗?”他嗓音的停顿,充盈想像。
她静了下来,低垂脸庞,像他一样的停顿之间,空气微妙地变化着,松软了、膨胀了——这客厅正在醉,她挪步,裙摆扬倒玻璃壶,人鱼的泪瞬间流淌。她不惊不慌,拉高曳地的裙摆,一寸一寸往上拉,露出她白皙的腿。
他盯着她正在进行的脱衣动作,吟诗一般说起人鱼的故事。
她将衣服由下往上脱,而不是由上往下,那衣服其实隐藏秘密,该由男人来脱,但他想看她主动,主动把性感撩露出来。
当她抱着裙袍站在壁炉前,他在画架那方。一直以来的位置,对调了,他成了画者,以眼画她,她被画,只能遵照他的要求。
“拾心,把衣服拿过来——”
她走过去,柔顺交还衣物。“你不把故事说完吗?”
“你要睡吗?”他的嗓音沉得似有磁性。
她双脚定住了,美眸无法自他俊颜转开。他在看她,看她的身体,他的眼神很热,使她的身体成了另一座壁炉,闷烘团团火簇。
“拾心——”他叫她的名,将她还他的裙袍披挂于画架旁的单椅,脱掉身上渗映湿渍的白T恤,露出精实胸膛,让她也看他的身体,他眼神始终不偏不移,紧盯着她,好一会儿,他把长裤解下。
两人同等赤裸,互看着。
“你是那种会在适当时刻安慰模特儿的画家吗?”这话非常地大胆而诱惑,谕示着无尽的意淫和露骨的肉淫。
拾心脸蛋猝染红泽,已是红上加红,醉里更醉,她闭上眼睛,无法纯粹将蓝获看成一个人体模特儿。蓝获朝她伸手,呼唤着她,声调有些涩,喉咙烧着火似的——也许,再饮一壶人鱼的泪吧!
亲吻着拾心闭合的眼睛,蓝获一把将她拉近,两人身躯密贴着。
拾心张眸,眨着睫毛,神情像不安,又不全然如此。蓝获吻住她欲言的红唇,舌头探入她嘴里,她粉舌随着他掠动,娇吟的嗓音传出——
“赫斯缇亚……禁止婚前性行为。”结束得非常俐落。
蓝获脸庞一退,身躯也稍稍与拾心拉远。
仿佛,酒醒了。
拾心美眸一下未眨地眄睐着蓝获,重复:“赫斯缇亚禁止婚前性行为。”
蓝获一言不发,眸色沈浓,凝睇拾心许久。拾心禁不住蓝获的眼神,要别开脸庞,霎时,蓝获堵住她的唇,将她牢牢紧紧地拥入怀里。
拾心没有挣扎,任蓝获将她抱起,合眸听着壁炉里,柴火燃到高温尽头的爆炸声。
赫斯缇亚的完美淑女,必须读得出校规,并谨记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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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拥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睡了好长的时间。八小时,可能超过八小时,使她身上的疲累认输臣服,醒来后,她神采奕奕像女王。
国王大床上没有男人,一只带环大托盘占据了床畔桌,上头的骨瓷杯冒着白烟,还有摊展的报纸。她不想猜测是谁喝了一半的醒神茶、看了一半的报纸,她情愿认为是茜霓例行的准备。
蓝君特今早要来找她。上回,他们一起吃早餐时,聊了些国际要闻,他说那个国家又内战了,大概要打到不存在任何男人,才会终战,女人总是比男人爱好和平。
“必要的话,上法庭也无妨。”
她似乎听见姑妈骆以文的声音。
拾心闭了闭甫睁开的美眸。太好了。陌生的大床是幻觉,梦的延续。床畔桌的报纸和热茶,果真是心细的茜霓所为。她昨夜交代了蓝君特要来的消息,即便这记忆被鲜明的欲望之梦掩盖,但它肯定存在。
“茜霓——”
“骆拾心小姐毕竟是您的侄女。”
拾心沈唤贴身侍女的微弱声音遭男性嗓调阻断。
“上法庭,你们双方势必撕破脸,这很难不损及骆家名声——”
“以立当年的做法,早丢尽骆家脸面,他那个女儿若不懂得识大体,没个进退,只得如此。”女人想破口大骂,却始终以优雅压抑情绪的清冷讲话方式,确实是她的姑妈骆以文。
拾心再次张眼。报纸、冒烟的骨瓷杯依旧,桃花心木的四柱大床没变,灰蓝素雅的枕套被单不那么阳刚,但也没柔和的女性之彩。拾心坐起身,看着脱在床尾凳上的男性睡袍,更加清醒地明白这儿不是骆家、不是她的卧房,那冒烟浓茶不是茜霓泡来给她醒神的,报纸也不是茜霓准备来给她阅览,好让她能提前知晓蓝君特聊的国际要闻。
拾心跳下床,差点跌倒,她抱住床柱,不经意地扯散了收束整齐的床帐,丝纱卷掩她一丝不挂的曼妙躯体。她怎能这样走出去?不行,就算不是淑女了……也不行!拾心拉好床帐系带,扣回床柱,坐上床,躺下,又听见了男人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