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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就算把我们家整个翻了,也一定会颇尽全力让你风风光光地嫁入他们家。”昭敏大人兴奋地笑红了双颊。“我们家的宝贝要出嫁,当然什么都要来最好的,让你当个全京城最有面子的新娘!”
书艳差点口吐白沫。“阿玛……”
“你嫁为人妻后,阿玛就再也没机会为你做些什么,也不能再拿你当小女儿般地疼。可是总不能因为舍不得,就让你一辈子都嫁不出去吧。”昭敏大人想来不禁垂头丧气,细细低喃。“要好好儿地办,这个婚礼一定要欢欢喜喜、热热闹闹地办。”
书艳为难地凝望老父。“我们家已经没有热闹的本钱了。”
“别拒心,阿玛自有办法。”昭敏大人豪爽一笑。
她明白,父亲哪会有什么办法,还不是打算倾家荡产,四处奔波,拉下老脸拜托亲朋好友帮忙。当年选秀危机,她就已亲眼看过自己憨直的父亲处处求援,任人践踏自己的尊严。
阿玛总是笑说,老头子的尊严不值钱,宝贝女儿的幸福却是无价的。
何苦呢?想着想着,她就眼眶发热。还是招了吧,她实在没法子欺骗老实单纯的家人。
“这婚礼就交由你额娘和书音去办,保证能让你像九天仙女般地由咱们家……”
“不会有婚礼的。”
“书艳?”
她落寞地环视家人天真的期待。“我跟喀尔玛的婚事只是个幌子,你们都被骗了。”
一屋子人傻眼,在书艳沮丧的娓娓道来之下,才逐渐了解这背后的全盘伎俩。
“所以,他替我找回琪哥,我替他临阵悔婚,之后就分道扬镳,毫元瓜葛,我们不可能会真的成婚。”大家的满心欢喜,到头来只会是一场空。
“喔。”昭敏大人想了想。“原来他是利用找毓琪的机会亲近你呀,那他还真的很中意你,才会如此大费周章。”
“阿玛,你搞错了,他不是在找名目亲近我,我们真的是在相互利用,没有感情存在,目的一旦达成就立即拆伙。”
“是啊,我明白啊,这不就是你之前说的,是个幌子嘛。”
“喀尔玛那孩子还真有心,为了娶得书艳,不惜编了大串借口来遮掩,就是想尽办法要把她哄到手。”浪漫得连昭敏夫人都陶陶然。
“你们到底有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怎会是这种反应?
“阿玛、额娘,你们不该把事情说破,这样岂不是毁了喀尔玛的苦心布局吗?”书音这一不悦提醒,父母两人立即恍悟惊叹。“我们应该顺着他哄骗书艳的计谋,赶紧筹办婚事才对。”
“你们在作什么大头梦?”白痴啊。“我都讲明了,婚礼是假的,他的目的是要我当场悔婚,给他家人难看,你们还准备个什么劲儿!”
“这你就错啦。我看哪,悔婚是假的,设计让你被骗着跟他拜堂完婚才是真的。”
“当局者迷嘛。”
“所以我们这些旁观者得多加把劲儿!”
书艳急得猛跳脚。“加把劲个头,你们被人耍了还乐成这样?到时钱都砸下去,一切准备就绪,会因为悔婚而全都血本无归的!”
“他不会真让你悔婚啦。”昭敏大人骄傲地呵呵笑。“我们家的女儿那么出色,他抢都来不及了,哪舍得送回去。”
“我是说真的,他根本不会娶我!”
“你看,所以我说喀尔玛这孩子聪明。”昭敏夫人得意地朝书音挑眉。“瞧他把书艳哄得滴水不漏,信以为真,这手段真是巧妙。”
“到时候没了婚礼,丢尽面子,你就知道他的手段到底巧妙到什么地步!”
“书艳,你真是执迷不悟,咱们都把话说得这么白了……”书音慧黠地与父母的妄想站同一线。“不过喀尔玛也真坏,明知你这人最一板一眼,开不起玩笑,还这样逗着你玩。”
她错愕得无言以对,不知该拿自己的头撞墙好,还是拿他们的头去撞。“你们……未免把这件事想得太浪漫了吧。”
“书艳,你啊……”昭敏夫人笑着将她拥进怀里。“你这孩子,平日精打细算,遇着终身大事时怎么反而笨头笨脑起来了?”
“放心吧,我们会为你打点好一切事情的。”书音像等着看好戏似地咯咯笑。“你和喀尔玛的婚宴,一定会办得很有趣。”
“可是……”
“相信我们吧。”昭敏大人慈言劝慰。“总要给我们个机会,为你做点什么。”
“你呢,就把所有烦恼统统放下。别再管家里有钱没钱,也别担心我们会不会把事情搞砸。你不能一辈子都把所有责任往自己身上扛,偶尔也要懂得放下。”昭敏夫人拍着怀中宝贝感叹。“书艳,你实在太能干,能干到大伙都快忘了你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这回你就放下一切重担,当个幸福甜蜜的新娘子吧。”
“对呀,阿玛、额娘和我,咱们三个臭皮匠,还怕比不过你这个诸葛亮吗?”
书音的调皮惹来一屋子的笑,唯有书艳,红了双眼。他们一家全是笨蛋,一窝天真傻气得令人不舍的大笨蛋。她也是,只是她比大家不老实。听到家人对这椿婚事依旧热烈拥护,她才发觉自己内心深处也是如此期盼着!她好想真的嫁给喀尔玛。纵使他是个风流、轻浮、蛮横、老奸巨猾、捉摸不定的臭家伙,她还是无法制止自己被他吸引。
喀尔玛多少也有点喜欢她吧。凭她当家好几年的敏锐推测,喀尔玛不会对她毫无感情。虽然之前他才莫名其妙地跟她大吵一架,把她吻得头昏眼花,但她仍记得很清楚他无意间骂出的一句话——他是特地赶回来看她的。
啊,有了这句话,她死都可以瞑目了,被他指控为毁约的小人也无妨。她不想悔婚,她想嫁给喀尔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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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嫁给喀尔玛,就得先搞定他的家。所谓射将先射马,就是这道理,也好让他欣赏她贤慧的一面,顺便为自己后半辈子铺条舒服点的路。之后再来对付他身旁艳女成群的老毛病!
可惜,她的贤慧阴谋在老王爷那儿重重踢到一记铁板,弄成她和老王爷大动肝火、破口对骂的局面。真搞不懂,他为什么不准喀尔玛的母亲叶赫那拉氏回府安善?她明白爱新觉罗与叶赫那拉两大家族打从大清还没入主中原时,就已是死对头——若不是最后建州灭了叶赫,搞不好现在当皇帝一统天下的就是叶赫那拉一家了。
但这跟喀尔玛父母的恋情有何关系?天下大业是一回事,儿女私情又是一回事,干嘛只因为喀尔玛的母亲出于叶赫那拉,就硬要憎恶她?
无聊。
书艳正想回小跨院重新计划,再跟老王爷卯个几回合,慢慢击垮他顽固的想法,却被一票女眷硬邀去喝茶。
奇怪,这些人平日都没什么事好干吗?净会喝茶看戏闲磕牙,跟她家人没两样。不过她不能这么想,这些人可都是喀尔玛的至亲哩。好,为了喀尔玛,她忍!
结果忍得她脸皮都快笑僵了。
“艳儿,这些日子你怎么老爱跑去跟老王爷拌嘴呢?”
“我去跟他聊天而已。”不过聊得有些激昂暴烈。
“是跟他聊你决定嫁谁的事吗?”二福晋轻声刺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