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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页

 

  申屠令万万没想到,就快要到手的儿子……居然说撇就这样撇得一干二净。

  “你这没良心的--”

  燕吹笛凉凉地打断他,“我说这位大叔。”

  大叔?

  身份一降再降,还直接掉价落到了成为与他没干系的人?

  “你抱过我、哄过我、养过我?”他问得很是慢条斯理。

  “没……”申屠令猛地心虚了一下。

  “那你教过我、疼过我、宠过我?”

  “也没……”数不尽的愧疚自天而降,将他砸得满头包,还跑都没法跑。

  “你曾一把屎一把尿地把我拉拔大,还授了我武功和术法,用心用性命保护我整整十九个年头?”

  申屠令额上布满豆大的汗珠,“没有……”

  “既然什么都没做过,凭什么说我是你儿子?”燕吹笛稳稳踩住一个理字,扬起下巴对他说得堂皇光正。

  什……什么不是他儿子?这小子他明明就是!

  “下回少在路上随便拦人乱认亲戚!”他将衣袖一甩,也不理会申屠令的心都碎了一地,继续横冲直撞地跑路去。

  遭人抛弃的申屠令颓然伸出一掌,似想在虚空中唤回那抹一溜烟就不见的人影,他张大了嘴,任下颔开开合合了好几回,却终究是吐不出半点像样的挽回字句。

  哪有这样翻脸不认魔的啊?

  他今儿个出门前是没烧高香,还是忘了翻黄历?

  再不然就是遇上藏冬那伙人之后,回家时他忘了过过火炉和用抽叶水洗擦一番?

  倘若以上皆不是的话,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大致上自我反省完后,神荼面无表情地瞪著莫名其妙把他自门里拖出来,还一开口就说要借道去鬼界的前任同僚。

  “……我上辈子究竟欠了你什么?”

  郁垒的神情很严肃,“这很难说。”

  神荼先是看看堵在眼前的郁垒,再瞧瞧那个明显拦在大门处的晴空,发现他被困在燕吹笛客院房里哪儿也去不了,接著他二话不说就转身关上客房里间的门扇,并性急地开始施法。

  “你干啥?”眼见情况不对,郁垒忙打断他。

  “叫凤舞拖你回家吃晚饭!”能打发一个是一个,后面还站了个笑得温柔过头的晴空准备找他麻烦呢。

  “那就不必了,离用膳的时辰还早。”郁垒一把将他给拎离门边,省得他开溜。

  神荼先发制人地扬起一掌,“我先说清楚,我是真的不会开鬼界之门!”

  “灶君告诉我的。”

  “就知道那个管厨房的舌头特别长!”亏他在得了灯后,还特意塞了几盒糖给那个爱吃甜食的老头子,拜托他千万别把消息传出去,结果呢?根本就是肉包子打狗。

  郁垒不客气地摊手朝他勾了勾,“知道就快把灯草出来。”

  “说,这回你去鬼界的理由又是什么?”他以为鬼界是能随随便便去的吗?当他是去逛大街的啊?”

  “还人情债。”郁垒老早就想帮凤舞把欠的债还清了,“只要你帮我这个忙把通往鬼界之门打开,我保证那些家伙短期内不会再来找你开门。”

  学得很乖的神荼打死也不上当,“你说得好听!”

  “你开是不开?”

  “不开,天帝知道会宰了我的!”这哪还用想?

  “哪会那么严重?”郁垒皮笑肉不笑的,“顶多就是又罚你去扫扫星宿山而已。”

  说到那笔陈年烂账他就有好气,“你还知道我为了你扫了多少年啊?”

  “咳咳。”晴空静候在一旁扮作局外人已经很久了,他含蓄地向郁垒示意。

  “知道了,我这就搞定他。”

  “你休想!”神荼抄起一把椅凳架在胸前,打算来个宁死不从,“我好不容易才求天帝开恩派来个新门神帮我一块儿站在门上守门,这回我说什么也不会再为了你这没道义的前同僚去背什么黑锅!”

  郁垒瞄了瞄他手中那没什么威胁性的武器,“反正你都背过那么多个了,再多一个……也没什么差别。”

  “你想害得我连门神也当不成吗?”

  “我都这么客气的请你开门了……”郁垒敛去了面上刻意装出来的和善,一步步地逼近他,扬掌就击飞了那椅凳还将它摔个粉碎。

  神荼盯著近摆在眼前的拳头,“有你这么陷害同僚的吗?都这么多年了,你的手段就不能改一改?”

  “给我开!”郁垒冷眸一凛,本就不具耐性美德的他,一拳便将神荼耳边的墙面击穿了个大洞。

  于是……长期苦于暴政压迫的某门神,再次含著眼泪委屈兮兮地同流合污。

  他自衣袖中掏出那盏牡丹灯,低首在灯芯上轻轻一吹,不久,一朵摇摇曳曳的绿色焰火便照亮了他的脸庞,这时他再施法将焰光笼在门扉上,静心等待不过一会儿,一阵阴寒至极的冷风便自门缝底下钻了出来。

  “早这样不就成了?”他又何必老是非暴力不合作?

  “麻烦你了。”晴空就有礼貌多了。

  神荼忿忿地推开门扇,“这门最多只能开一个时辰,快去快回!”

  此时位在鬼界的皇宫中,日子过得十分惬意的纪非正横卧在贵妃椅上,拈了颗底下鬼差们自人间偷渡过来的葡萄放进嘴里,眯著眼享受那甜美的汁液。

  “来人,掌扇。”

  静候在椅边的鬼差们纷纷打起扇子,徐徐吹散又自隔邻忘魂殿那边飘过来的浓重怨气。

  “今儿个忘魂殿又收了多少新魂?”纪非略坐起身,倚著身后的香枕,慵懒地问。

  “回娘娘,足有五千。”负责窥探忘魂殿的鬼差立即向她禀报。

  “调个一千过来。”

  “是。”他顿了顿,“不知这些新魂娘娘想派用在何处?”

  “筑房建屋,造桥铺路,耕田种稻,养鱼植桑……”她早就想好下一步该怎么整鬼后了,“不是本宫要说,这鬼界环境实是太差了,众鬼的生活层次有大大改善的必要。”

  那些冤魂入鬼界是来受苦受罚,不是来跷著二郎腿享清福的!她改善个头!

  无奈众鬼差不敢怒亦不敢言,动作整齐划一地弯著腰,嗫嚅地在底下交流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没一个敢挺起腰杆来阻止她在鬼界的倒行逆施。

  纪非懒懒地把玩著指甲甲套,“对了,再拨一千人手去记川。”

  “记川?”

  “水漂儿本宫打厌了,明日起改捞川中回忆,并将回忆天天一一送返失忆冤魂的身上。”

  “娘娘!”她想坏了鬼界千百年来的规矩秩序吗?

  她美眸一扫,“叫魂哪?”

  “不、不敢……”

  自旁接来一盏新沏的香茗,纪非淡淡问起仅有几步之遥的邻宫芳邻。

  “今日鬼后可又暴跳如雷了?”怪了,往日这时辰也该听见她摔杯砸盘的声响了啊,怎还没动静?她修身养性了不成?

  “回娘娘,今日还没有……”众鬼差也觉得今日世界太和平了些。

  她幽幽轻叹,“唉,让一界之后如此寂寥难耐,是本宫之过。”

  “……”她可以再过分一点。

  第11章(2)

  “你,去鬼后那儿告诉她,第七殿的阎王老爷在酒后不经意说溜了嘴,说他爱慕鬼后已是好几千年,他那可望而不可得之心,苍天可鉴,日月可表。”纪非扬起纤指,直指向最靠近玉阶处的鬼差,不由分说就为她安排好了新差事。

  “啊?”这是哪一出?

  她继续另点人手,“你,去告诉那位老爷,其实鬼后私底下偷偷绣了有他容貌的帕子,还藏在枕下,夜夜枕之以求郎君入梦。”

  “……”好吧,他们知道她日子过得闲了,还闲得不拿鬼后来刷刷就不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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