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咿……呜……”好痛!林天河咬牙切齿的嚷着,“小妹……你不觉得你……好毒……”
“噢,是吗?”她皮笑肉不笑,仰视比自己高大的男子。“最毒妇人心,谁教你要得罪我?求我呀!”
“求求你……”林天河当真听话,马上双掌合十的哀求道:“玛瑙小妹。”
别人听见这句“玛瑙小妹”,或许只会当成是情侣之间的昵称,却不知道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是的,半年前,一群有男有女的不速之客出现在高玛瑙的家门前,自称为了寻找幼时走失的小妹,历经多年,透过无数明暗管道,以及N家征信社的查访,终于找到了恩典育幼院,再从院长所提供的资料,以及对院童的种种描述,发现了高玛瑙的存在。
她原本还不相信这群不速之客说的话,不过为首的年长妇人和自己长得十分相似,让这件事的可信度增加了百分之五十,接着DNA的鉴定则让可信度增加到几乎百分之百。
“我们终于找到你了,小妹。”
从此以后,高玛瑙多了一票热情得教人有些消受不了的家人,而且还是满有钱的家人。
林家的企业是以休闲娱乐为主轴,近年来规模拓展至东南亚、印尼、马来西亚、新加坡……
该死!她呼吸一窒,暗暗咒骂着自己有事没事想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哈啰,有人在家吗?”发现她恍惚了,林天河颇不满的再度逼近她眼前,挥了挥手,“理我,理我,理我嘛……”
第7章(2)
理他?
“打你啦!”这就是她理这个肉麻当有趣的男人的方式。
一想到眼前这家伙和自己竟是血亲,简直悲愤得要掉下泪水,高玛瑙顿时摆起女王的架式,警告的竖起中间那根手指。
“哇,好可怕。”林天河还是不怎么知死活。
嗯,小妹一定不知道,尽管她的长相和妈妈几乎一模一样,但是凶起来的模样,和已然谢世的老爸那吹胡子瞪眼的神情,如出一辙。
遗传真奇妙……嗯嗯,这样算不算是另类的睹人思亲?
高玛瑙懒得理他,优雅翩然的转身,打算到自助餐台那儿,大快朵颐一顿。
她很高兴能够重新找回自己的家人,有慈祥美丽的妈妈,几个争着疼她、宠她的兄姊,生活上也难免起了一些重大变化。
她努力要跟这些失而复得的家人亲近一些,却又不想放弃独立自主的生活,于是双方决定采取折衷的方式。
她没有改掉姓氏,按照原先的生活步调过下去,但是打了钥匙给林家人,让他们可以自由出入自己的住处。
相对的,林家也准备了她的房间,希望她常常回家小住,以便更加亲密的联络感情。
此外,高玛瑙也变成了林家未婚兄弟的义务女伴。
套用林天河说过的话,“带秘书去,会害人家以为我对她有意思。带床伴去,会害自己失了水准。所以要带,当然带自己美得冒泡的小妹去啰!多么好用。”
“我还‘好洗又不沾锅’咧!”高玛瑙当时是这么大喝,“来人,扁他!”
“好。”其他人立即应和,卯起来给林天河“阿鲁巴”。
接着,人人双手交抱胸前,深思起来。
“呃……其实老三说的也没错。”
衬着林天河凄惨的呜咽声当背景音乐,兄长们有志一同的望向高玛瑙。
“喂,干嘛那样看着我?”她顿时头皮发麻,“不要过来,千万不要过来,不要……”
“小妹,拜托你啦!”
“是啊!你都不知道那些八爪章鱼女有多恐怖,只要我们谁一落单,她们就会缠过来。”
“求求你,帮哥哥们一个大忙……”
结果,就是她陷入了“夜夜笙歌”的局面。
高玛瑙左啜美酒,右品佳肴,把眼前珠光宝气、衣香鬓影的光景当成电影场景般欣赏,直到不经意的看见一道进入会场的男性身影,手里的餐具因为猛烈的震颤而掉落地上。
匡啷!
岳明桑循声望过去,许久不见波澜的脸孔闪过惊人且激烈的光彩,下颔微沉,纯手工的高级西装下,修长的躯体陡然绷紧、僵直。
“明桑?”他身旁的女伴可丽儿.岳,纳闷的出声呼唤,秀美的脸孔浮现疑惑。
认识岳明桑也有一段不算短的时日,她不曾看过他如此失神的模样。
“小妹?”林天河惊呼一声,急忙拉着她离开满是破碎瓷片的区域。“你没事吧?怎么这么小不心?来,我看看有没有哪里有伤口需要亲亲……”
“你少恶心了。”高玛瑙及时回过神来,缩回柔荑。
林天河扮个鬼脸,又拉住她,两人再度拉拉扯扯。
没办法,谁教她本来就不是什么敬老尊贤的性子,林天河在家里排行倒数第二小,更是没大没小,这对难兄难妹一搭一唱,还颇有几分小情侣的甜蜜味道。
“林小子。”一只肥厚的手掌用力拍了下林天河的肩头。
“陈世伯?”他才回头,便被宴会的男主人热情的拉着走。
“快过来打个招呼,你一定还没见过我一些从星马那里前来的朋友吧?我来为你好好的介绍一番。”
“等等……”林天河心想,要死,好歹拖个垫背的……可惜他慢了一步,只能咬牙切齿的看着那个没良心的女人跑走的背影。
算你行!给我记着。
高玛瑙慌张都来不及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其他。
她认错人了……
她没认错。
不对,她一定是认错人……
她绝没认错。
她认错人……认错……
还真的希望是她认错人了。
她一溜烟的来到屋外,花园里花木扶疏,芬芳在暗地里浮动。
“去他的。”
高玛瑙悻悻然来到角落的长椅旁,不知在跟谁呕气,脱下高跟鞋,完全不顾优雅的盘腿而坐。
“呼!”
她下意识的想要抽烟,这才想起自己溜出来的时候太过匆忙,包包放在屋子里。
算了。不然呢?
她的螓首贴着椅背,试着放松自己。
说放松,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
岳明桑,那个五年前的过去式男人距离她那么近,而不是隔了汪洋大海,近得她好想、好想……
“冲进去巴他、扁他、K他、踹他……”先是一连串宣泄性的“动作”字眼,可是愈到后头,她愈不慷慨激昂,甚至态度软化,“抱他、搂他、亲他、爱他……”
既火大又亢奋,她却无能为力阻止自己矛盾的情绪反应。原来不管是爱也好,是恨也罢,她都一直记着他、想着他、念着他,不曾忘记他。
这可是远比情爱恨憎更为长久的思念啊!
一记不该有的哽咽,愁化了高玛瑙眉飞色舞的模样,女王般的神气不复存在,只剩长年情殇的折磨。
“可恶啦!”她索性更进一步的蜷卧在椅子上,声量时大时小,尾音拉得时长时短,宣泄内心的纠结郁卒。
都是他不好,可是该死的,他看起来过得真好,而她才是真的不好,那么痛,那么疼,那么苦……
她的一颗芳心不争气的跳得飞快。没出息,真是丢尽女人的脸啊!高玛瑙,你可要争气一点……她不断的提醒自己。
可惜,芳心的小小角落偏偏有道细微的声音响起:某个女人为了感情,一度连理性都没了,现在要争气做什么?很快又被扔进更深的角落。没听见,我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
急切又强迫的,她不断的催眠自己,直到都要相信自己的地步,这才稍稍安下心,满意的吁了口气,噙着慵懒的笑容,真正的放松,完全没注意到稳健轻悄的脚步声慢慢的接近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