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这一切都应该是值得的,只要再忙过一阵子,再过一阵子……
这时,办公室里的电话铃声响起。
岳明桑拿起话筒,“喂?”
“小四,事情忙完了吗?你准备一下,晚上卡纳比先生请我们到莱佛士大酒店吃饭。”
卡纳比先生正是岳明桑签下的第一笔合约的对象,这位年纪与岳父相仿的企业家不但当年对岳明桑激赏不已,还一度打电话向岳父表示,他愿意按照华人的习俗,收岳明桑做干儿子。
“这么突然?”好不容易忙完公事,他以为可以回家休息,毕竟好久没跟高玛瑙好好的吃顿饭。“爸,方便改个时间吗?”
“恐怕不行,卡纳比先生临时有事来新加坡一趟,隔天就要走,我们好歹要尽一下地主之谊才对吧!”
父亲的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岳明桑只得准时赴约。
岳门的年轻钜子即将与雅加达大企业家的女儿订婚?!
看着报纸上耸动的标题和照片,高玛瑙顿时不能呼吸。
西装笔挺的年轻男士与褐肤秀美的小姐坐在一块,相谈甚欢?眼神传情?一见钟情……
不不不!她的嘴唇发白,却怎么都出不了声,只听见内心不断的狂叫。
尽管那是八卦小报,但是写得信誓旦旦、指证历历,她能不相信吗?
“玛瑙……”也是一直到了公司,公关人员拿了报纸给他看,岳明桑才知道居然有这种可笑的小道消息。
他既生气又紧张,生气这些狗仔队无中生有,写出不实报导,紧张玛瑙可能会有的种种反应。
丢下报纸,不顾岳父及员工们的错愕,他冲出公司,直奔家里。
“玛瑙?”
气喘吁吁的,他一打开两人的卧房门,便看见散落在地毯上的报纸,一颗心直往下沉。
报纸没有一张是完整的,或撕碎,或揉成一团,或破了一半……就像她的心?
“噢,玛瑙……”
他找遍房间,都没有发现她,甚至拉开落地窗,她也不在阳台上,最后灵机一动,拉开更衣间的门。
“玛瑙!”终于找到她,他不禁松了口气。“天啊!你在这里做什么?”
高玛瑙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置身名牌服饰之间,她却穿着自己一路穿来新加坡的T恤和牛仔裤,哭得红肿的媚眼定定的看着前方的某一点。
“玛瑙……”岳明桑小心翼翼的在她身旁盘腿坐下。
“也许现在还不迟,岳,我们分手吧!”她没有转动僵硬的颈子,直截了当的说。
她的声音轻轻的,却重重的撞击他的心头。
“不!”
“不?”
“不。”勉强保持理智,他试探性的伸出手,揽住她。
虽然没有遭到任何拒绝,可是两人的身体距离发近了,心灵反而离得更远。
“你为什么要躲到更衣间?”他的薄唇轻轻的贴上她的太阳穴,感觉她微带凉意的体温。“这个地方好小。”
“是啊!跟我家一样的小。”她意有所指,“感觉就像回家。”
“你是在家里啊!”明知道她在说什么,他假装不懂,努力的说服她……或者他是在说服自己?
“你明知道我在说什么,岳。”高玛瑙再也按捺不住,用力挣脱他的怀抱。“我不属于这里,不属于新加坡,不属于岳门,不属于这栋大得像迷宫的房子……这里不是我的家,不是!”
岳明桑一顿,闭上眼睛,连做几个深呼吸,再张开眼睛,“那我呢?你认为……我也不属于你的吗?”
“我……”这下换情绪激昂的她呼吸一窒,咬着下唇,想要别开脸。
但是他不许,伸手扳过她的脸庞,慢慢的逼近,“回答我。”
“是。”闪躲不过,高玛瑙也动气了,直勾勾的看着他,“现在这个什么‘岳门的年轻钜子’不是属于我的岳明桑,不是!”红肿的眼睛又流出泪水,她拼命的捶打他,借以宣泄情绪。
近来在商场上叱吒风云的他,此刻完全处于挨打的地位,尽管痛得闷哼几声,却不敢反击,最后索性举高双手,任由她发泄个够。
终于,她停下动作,打起精神,用力揩去眼泪,很有志气的吸了吸鼻子。
哭泣是宣泄情绪的一种方法,那么雨过天青就没事了吧?岳明桑一点也不在意身上的手工高级西装被弄皱、弄脏,默默的掏出手帕,帮她擦拭泪痕。
她老大不客气的接受他的服务,“帮我擦干净一点,最好是可以把我的眼袋都擦掉,肿肿的,丑死了。”
“我的女王陛下永远都貌美如花。”
“哼,小人,你说话超恶心的,我要吐……呕?!”她原本只是做做样子,没想到真的有一股奇怪的胀满感迅速涌至喉头。
“你怎么了?”他惊觉她不对劲的动静。
“没事。”感觉怪怪的,可是一下子就过去了,应该没事。
好吧!现在她哭也哭过,闹也闹过,问题还没有问。
“说!”高玛瑙抓住他的领带,轻轻一拉,脸贴近他的。“那篇报导又是怎么回事?”
“那是误会。”岳明桑很高兴看见她重新振作起女王脾气,然后毫不保留的告诉她有关他与卡纳比先生的结缘由来。“……这回他的女儿将在新加坡当交换学生,所以先与岳门打声招呼,请我们多多关照。改天我介绍可丽儿与你认识,她人很好,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可丽儿?”
第5章(2)
“他女儿的名字。”眼看她稍微冷静下来,他拦腰抱起她,轻松的走出更衣间。
“她是什么样的人?”很好,高玛瑙已经决定要讨厌这位不曾谋面的假想情敌了。“她人很好?她有哪一点比我好?”
“嗯啊……”岳明桑停下脚步,偏着脑袋,认真的思考着,“她好像……哪一点都没你好,唉……”很可惜似的叹口气。
“唉什么唉?!”她微微气恼他的表情,故意捶打他。“哼,我本来就比任何女人还要好,有谁能比得过我这个女王陛下?”
她这么臭屁……更正,是骄傲,一小半或许是天性,另外一大半却是被他骄宠出来的。
只能说是自作自受,他如今也没什么好怨叹的,不过再也不打算苦苦压抑生理渴望,将她放到床上,顺势压住她,攫住她的唇瓣,辗转吮吻,双手爱抚着她柔软完美的娇躯。
“恶……”高玛瑙匆然用力推开毫无戒备的男人,趴在床畔,不停的干呕。
岳明桑及时抓住身下的被单,否则早就摔到床下,回过神来,立即扶住她,不假思索的轻拍她的背脊。
“你怎么了?”
“恶……”感觉很奇怪,好像有什么东西胀满她的喉头,可是又吐不出来,不断的打转,上不去,下不来。
他迅速跳下床,用被单紧紧的包裹住半luo的娇躯,边跑边叫:“快找医生……不,打电话叫救护车……不,那样太慢了,叫司机把车开出来。”他的声音传遍整栋宅邸。
“噢……”高玛瑙发出一记呻吟,这下子可不是难受,而是觉得丢脸,不过没有什么力气挣扎,只能闭上双眼,眼不见为净。
“怀孕?”好吧!她知道自己的样子够白痴了,眉毛挑得老高,眼睛瞪得圆圆的,嘴巴张得大大的,还像鹦鹉一般重复对方的话。“我?我吗?”
“是的,小姐,你的胎儿应该有七周大了。”家庭医生宣布诊断出来的结果。
七周?岳明桑与玛瑙面面相觑,她下意识的将手按到小腹上,紧接着是他的大掌,都带着不可思议的敬畏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