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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不是奸细,你们这里在开什么内战我完全不清楚,我还以为外蒙是个政局稳定的地方。”不然她死也不会跑到这里。
“你说的话……实在很怪异。”
“你们比我还怪异,我没想到这里会落后到连电也没有。”一切照明设备全是原始的油灯。
“店?咱们这种军防要地哪会有店?”看来这小姑娘是从繁华之地跑来的。
军防要地?不对啊,外蒙的车车尔勒格附近既不是核弹试爆区,又不是与苏俄相邻的边界,军防要地……
“你们防谁呀?”
“当然是防准噶尔部的进犯。”
“准噶尔部?”悠理一脸怪相的鬼叫。“你在扯什么啊?”准噶尔不是在新疆吗?新疆攻打蒙古,这是什么搞怪歪理。
“你该不会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天女吧?”对人间事竟会不清不楚到这等地步,“这准噶尔部顽劣却骁勇善战,屡屡进犯咱们大清领土。就算皇上御驾亲征,也只平得了一时,平不了他们一世——”
“等一下,我不只一次听到你们这儿的人老是大清大清的念着,到底你们的是哪个大清?”
“还会有哪个大清?”老军医不由得微微动怒。“当然是太祖皇帝由建州女真统兵奠下的大清王朝。”
不会吧?悠理的脸色刷成一片惨白,事实应该不会像她此刻脑中所想的那样吧……
“你说的皇上……”
“你连当今的正主儿是谁都不清楚?”他一点也不喜欢悠理开的这种玩笑。
她不敢问,也不想问了。她怕自己听到的是一个荒诞不经的答案,那种在电视电影小说漫画中才有的幻想。
额寅大夫看她瞪大双眼,缩成一团的戒慎模样,不由得深叹一口气。“现在恐怕连我都不得不怀疑你的来历,连康熙皇帝都不知道。”
康熙?大清?她到底跑到什么地方来了?
“姑娘?悠理姑娘!”额寅大夫丢下草药,连忙追着冲出营帐的悠理。
她不相信自己脑子里推测出来的结果,她一定要再次看个仔细、亲眼确定!
清晨的塔密尔驻牧区,星子还未退去,地平线的册陵后方畅快泛起一片浅蓝薄光。天虽未明,但已可见草原上的一工人来人往——全是身着战袍的士兵!
站岗的,守帐门的,巡逻的,处理杂务的!全是纪律严整的清军。远方甚至有骑着战马传递军情的骑兵团。一整片辽阔的区域,没有电,没有汽车,也没有任何现代化设备,只有数百名零星散在偌大草原上各司其职的古代士兵。
她到底身在何处?
“悠理姑娘,进帐里去吧,你冻得双唇都发紫了!”额寅大夫扶着看进来快要瘫倒的悠理。
“这里叫什么地方?”她紧抓着额寅大夫的手臂,激动的大叫。
“这……这儿是塔密尔啊,赫兰泰将军的驻防地。”
塔密尔,她终于想起来她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名字,她终于想起来了!
“唉唉唉,你怎么了?”他差点扶不稳向后踉跄的悠理。
这是多么离谱的错误!这群人既不是演员,也不是古装癖的土匪团,更不是什么异端宗教团体的神秘组织,她竟然用一个二十世纪现代人的观点去解析这整团混乱,现在她才知道自己错得多离谱。
塔密尔……小野叔叔拍片的现场外蒙车车尔勒格,曾是清代蒙古的古战场,三百多年前,旧称塔密尔,三百年……她脚下踩的这片土地在三百年前就叫塔密尔!
她到底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她现在和小野叔叔及雷大哥等人就站在同一块土地上,可是时间相差三百年!
一股有力的劲道箝住了她的左臂,让此刻身心都陷入最脆弱状态的她得以依靠,不让自己当场倒下去!
“宣德大人。”额寅大夫的这声叫唤,让她赫然抬起视线看清给她这份支持的力量来源!
是他!
一张深刻而冷冽的英俊面容正俯视着她,专注而犀利,像是紧盯着幼小猎物的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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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德大人一直忙来忙去,这整个营区的大小事情似乎全落在他身上去了。你看看,连头上的纱布都透红了也没人想到要提醒他换一换——”
“布占泰!”宣德盘腿端坐在军医帐内一吼,马上止住了中年随从唠唠叨叨的大嘴。
“唉唉唉,宣告大人,其实布占泰也是一番好意。”额寅大夫拆解着他头上的纱布。“您最好在全身伤势重新包扎好后,喝下我开的药方,再去好好睡一觉,此时的塔密尔可不容您倒下!”
“是啊,现在能撑起大局的也只有您了,您得好好保重才是!”布占泰“温柔婉约”的替宣德卸下战袍,让大夫更替他背后的药伤。
“将军和夫人的状况如何?”
“大人不用担心,情况很稳定,只是将军夫人体质太虚,让将军无法放下心来疗养自己的伤。”
他们三个男人虽然各自交谈着,可是宣德的眼光始终牢牢地盯着站在角落的悠理。营帐内也没什么遮蔽物可让她躲开他的视线,她只好局促不安地任他看。
她该怎么办?她竟然在一场莫名其妙的混乱下闯入三百年前的时空,她还回得去吗?她是不是该坦诚向他们说明这件匪夷所思事实,不是最好乖乖的隐瞒下去?她又该如何向他们证明她不是奸细,只是个未来的过客!
“悠理姑娘,你在发什么愣?”额寅大夫不耐烦地朝她大喊,叫她那么多回了,居然还在原地杵着发呆。
“对不起。”怎么那个宣德还在死盯着她不放?
“把宣德大人身上的绷带解开,我要重新敷药。”额寅大夫不断搅动着药钵里的草液,一旁的布占泰忙着更替收拾宣德的衣裳。
“我?”要她替这个恐怖分子拆解绷带?
“没什么好害躁的,救治人命才要紧。我的徒弟们全都在各个伤兵区忙得焦头烂额,恐怕一时也找不回他们来帮我。”
她不是害臊,而是害怕!虽然宣德赤裸的上半身只包着一圈又圈的纱布,可是在二十世纪的现代,多得是卖弄一身肌肉的明星和模特儿,她早已见怪不怪!
“拆解绷带时恐怕会有些疼痛,宣德大人,您背上的伤痕全凝在绷带上——”
“动手。”他面无表情的向悠理下令。
血块已经凝结在绷带上?那她拆绷带时岂不是会撕下他背上才刚结好的嫩痂?……她已经开始有点反胃。
“万……万一我弄痛你了,你可要直接说,不然我不会停手的。”太好了,这简直是报复他大好机会,等一下故意给他撕得很痛。可是……现在手心冒汗,微微发抖的为什么会是她?
她跪坐在宣德身侧开始小心翼翼地松开他身上的绷带,每当拆绕到另一侧时,她几乎是双臂搂抱着他的胸腔再换手接绷带。
她真的已经很小心地尽量不与他接触,她发誓!可是谁教他魁梧成这副德行,要她双臂保留空隙的合抱着他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
她虽然很认真的盯着宣德身上一圈圈被她渐渐拆下的绷带,但她感觉得到,他一直都在瞪她。如果她卯起来一定会狠狠瞪回去,可惜她只有胆子想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