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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理警戒十足地瞪向开口的图都。她之前只是有点怀疑,现在则是完全肯定这个图都来意不善,而且非把她和宣德整倒不可。
“我是不会打仗,可是我可以打杂,要我为边关重镇祈福也可以。”因为人人皆可合掌闭目,在上帝面前诚心祷告。“如果塔密尔我什么地方都能走。大不了就一路走到俄罗斯,定居莫斯科。”只要能和宣德离开步步危机的京城。
这句话非同小可,连宣德也在震惊的行列之中。
“你知道罗刹国的京师?!”RUSSIA古称罗刹,或作俄罗斯。康熙正颜厉色,再也没有家宴上的闲适和自在。“关甫平罗刹国屡犯大清边界之乱,敌方军防地理尚未勘定,你由何得知!”
“这些……地图上都有写啊!”她在飞到外蒙之前就大致看过地图,这是自助旅行者最不可少的准备动作。
“你见过地图?”康熙赫然起身大喝,家宴气氛荡然无存。
“见……见过。”跪躲在宣德背后抓他的袖口,却被他不耐地硬抓出来面对皇上。
“不可以躲着皇上回话,除非你想被杀头!”他火速地在她身旁咬牙低语。
“你在什么地方见过?是什么样的地图?”
“在……我以前住的世界看过的,”而且还被列为学科,背得她生不如死。“地图就长得……一块一块的啊,有什么不对吗?”
她一点也不晓得地图在古代的军事价值,也不知道康熙是一位热中科学、钻研地理的博学皇帝。
看到皇上如此热切地一再逼问悠理地理学的细节,太贵妃不禁为这好学的皇帝叹息。
“没想到天女的法力会是发挥在这等领域,我还以为天女的专长就只有飞天、报喜的本事。”太贵妃释然的笑声让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不过有人并不为此高兴。
“皇上,太贵妃的寿筵百戏再不上场,恐怕她老人家快闷坏了。”图都巧诈地顺太贵妃的意巴结。“皇上既然对天女如此好奇,何不择日召放宫内,与传教士和学士们细论学术之奥秘?”
这分明是图都见局势不利,改采的缓兵之计。
休想得逞!“皇上,反正在我回塔密尔之前,多得是机会告诉您这些数理地理学。现在还是以太贵妃寿筵为重,让大伙好好为她庆贺才是。”要耍狗腿,难道她杜悠理会输给他?
“联真是……一碰到兴之所好就忘我了,请皇额娘见谅。”年届中年的皇帝面对养母,依旧如同儿时孝顺的模样。
“是啊,有什么话下次再继续谈嘛。”悠理甜甜的笑容看得太贵妃舒服极了。“下次我再问皇上为何要舍近求远,从黑龙江那里长途调兵支援塔密尔的事。”
状若无心的一句话,吓白了图都的脸。
“舍近求远?”康熙微眯双眸。
“对啊,图都大人的父亲顺承郡王不就有兵力吗?而且他们的兵力离塔密尔那么近,我还以为支援塔密尔的会是图都大人的军队。”悠理像白痴似的呵呵笑。“不过我也很想早点回塔密尔看看黑龙江将军的人马,光听名号就觉得好有气魄喔!”
皇上深沉的双眼扫过图都,他的脸色霎时铁青。
“这……这天女分明是在胡说八道。”他根本没料到悠理会有立场在皇上面前状告一记。
“她的确是在胡说八道,她只对黑龙江这个好听的名字感到有趣。”宣德这一答腔,悠理马上与他一搭一唱地摆出幼稚的纯真傻笑,一副心无城府的模样。
至于她提到的其他部分是不是胡说八道,皇上心里已经有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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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塔密尔驻防区。
“结果皇上就下令彻查调兵之事,原来全都是图都他老子联手搞的鬼,抢人军功还打压宣德,他们简直活得不耐烦了。”竟敢欺负她杜悠理的男人!
“喔……幽灵姑娘果然厉害!”
“咱们副将宣德大人能被晋职返回塔密尔,都是幽灵姑娘的功劳。”
一大群正在休息的塔密尔士兵围坐在悠理身旁,听她臭屁着三、四个月前她在北京替宣德挽救危机的丰功伟业。
“听布占泰说,幽灵姑娘会地理学,风情过许多神奇的地图。”士兵们兴奋的传递彼此的小道消息。
“天女在天上看人间,这方面当然看得清楚。”
“唉,也没什么啦,我只不过比一般人博学多闻一点罢了。”她一副不堪盛名之累的苦恼德行,狂妄得让她身后的宣德想扒她的皮。
“你们闲闲围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回各自的岗位上去!”他劈头一句猛喝,吓得悠理差点弹到半空中。
“干嘛这么凶嘛。”四周士兵全做鸟巢,只留他俩在河畔。
“塔密尔的士兵是用来防御边境,不是用来跟你聊天打屁!”
“我人缘好、广受大众喜爱有什么办法。”她又不是故意要生得那么优秀。“说来实在教人窝心,去年我离开前教他们编织的幸运带,没想到他们会就此一直挂在手腕上,祈祷我会回来,这真是令人感动的回忆。”
他倒觉得她的得意比感动还多。
“去年迁移的游牧队伍要回这儿的夏季牧场了,待会儿就会抵达塔密尔。你不是一直嚷着希望大伙赶紧重聚?”
“没错,因为我想完成去年失败的计谋。”她拍拍裙子后的草屑。“不过现在我想先去一个地方。”
“你又要去拆掉弹药库后的那片荒地?”他的大掌突然强硬地箝住她。
“我只是去……回忆一下。”那里是她穿越时空、降临于此的地点。自从回塔密尔之后,她总会跑到那片焦土上,伫立在风中许久许久。
宣德一个强劲的拥抱猛然卷住她,紧紧将她困在怀中。
“你在想家。”
“我没有在想家,只是……很怀念朋友。”她依恋地回搂着宣德。
“那你一辈子怀念他们就好,用不着回去看她们。”
“我哪有能力回去……喂!你快把我全身骨头勒碎了!”她没好气地捶打着他的胸口。
“你没忘记你把自己给我的那一晚答应我的事吧?”
“你没事跟我讲那个干嘛?”那次“血淋淋”的惨痛教训实在令人没齿难忘,她现在一想到自己当时的蠢笨反应仍会羞愧得满脸通红。
“你答应过不会离开我!”他恶狠狠地低头贴紧她的脸庞,似乎在莫名的恼怒。
“对啦,对啦,我不会离开你啦,所以快点放手吧。”不然她要被宣德的两条铁臂拦腰搂断。“你今天很反常喔!”
她从以前就发觉宣德有很强烈的不安全感,好像她随时会消失。
“宣德,我好喜欢你上次抓到的那匹天山白马,可不可以给我?”她大发娇态地向上勾住她的脖子。
“不要借机勒索!”这个小妖女,总在他情绪脆弱的时候使坏,让他更加脆弱。“以后也不准再到爆炸废墟的荒地上发呆,听到没有?”
“你说我该给它取个什么名字?小宣宣好不好?”
“你敢?!”宣德吼得连青筋都浮出来。
她却嘿嘿地坏笑起来。只要她想要的,没有一样办不到。就算宣德总是一脸凶煞地予以驳斥,最后她照样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