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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两人的双唇即将接触的一刹那,悠理紧张得缩起肩头闭紧眼睛,没看到宣德伸长到她身后的衣箱内的手臂。
“你还挡在这儿做什么?”他呢呢哝哝像在低诉爱的旋律。
“什……什么?”他怎么还没吻上来?她小心翼翼地张开一只眼。
“我说,为什么你一直挡着我在衣箱拿东西?”
“呃?”她侧身转头看向宣德伸向她背后的那只手,正抓着一大叠干净的衣物。
他乘隙抓出衣服便俐落下榻,得意而迅速地换上一件件衣衫。
怎么回事?他不是打算吻她吗?怎么会是伸手拿出她背后的东西而已?
看她那副想不通的傻相,他心里都快笑翻了。
“你怎么这么无聊?”居然又一次如此戏弄她的纯纯少女心,而她也笨得再上次上当!她气得靴子也不顾就下榻往门口走。“我要回我帐去!”
“你今晚只能睡在这里。”他抓住悠理的手臂,姿态从容地斜眼冷笑。
“我、不、要!”她用力扭开他的箝制,结果手臂差点被他轻轻松松的掐断。“我才不要跟你睡,你刚才的恶作剧已经够恶劣了,天晓得你会不会半夜突然对我做更恶劣的事!”
“这我倒没想过,不过你想的事情还挺多的,”这话说得好像悠理对自己的魅力太过自信。“你在期待我对你做‘更恶劣的’事吗?”
“除非天塌下来!”他为什么总能看穿她心里秘密的幻想小角落。
他从没见过反应如此直接、表情又生动的笨家伙,活像个透明人似的,心里想什么全可以让人看得一清二楚。
“放开我的手,否则有你好看!”
“行,我不介意今晚就让你给我‘好看’。”
“你给我闭嘴!”她吼得喉咙快喷火。
“宣德大人,属下们——”
“进来!”他放开她的手朝门口一喝,帐外立刻涌入十几名恭敬的士兵。“用膳,过后立刻休息,明晨加紧速度赶路。”显然他又恢复铁血冷漠的死相。
“幽灵姑娘今夜睡在这帐里吗?”
“我才不——”
“没错!”他斩钉截铁地打断她的抗议,“今晚卧榻由她睡,我和你们一起睡地毯上。”
“什么?”不是他们俩单独相处吗?她还以为宣德的穹帐和一般十几二十名士兵共处的方式不一样,是他个人独享专属权益的“单人房”。
看悠理浪漫幻想破碎的表情,他突然觉得食之无味的干粮变得特别美味。
“那我回我昨天住的那一帐就行,干嘛要和你在一起?”
“然后再让你那一帐的人通宵闹到天亮,隔天每个人都在马上昏昏欲睡?”
“原来你在跟我计较这件事!”太可恶了,只因为这样就故意整她,看她满心期待大作美梦的洋相?
“我要计较的事太多了,凡是占过我便宜的,更是不能轻易放过。”他冷冽的斜睨双颊烧红的悠理,霍然大喝:“快点吃饭,早点滚去休息!”
他那句话到底是真的还是讲假的?像她这种占他“美色”不少次便宜的女人,他会怎么样的“不轻易放过”?
等她注意到宣德一直紧盯着她的那双冷眼,他才微微扬起暧昧而神秘的一边嘴角,看得她既害怕又隐隐有着该死的期待。
他那个笑容不会是在暗示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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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趟快马疾驰的长途旅程,对悠理来说,可排名到她一生中重大灾难之际之最的榜首,骑马赶路简直比参加美容瘦身课程更能减肥,深秋之际横渡戈壁更应该列入金氏世界超人纪录——几乎冷得她骨头结霜。
“我们还要多少天才会到北京?”悠理与宣德共骑在一匹马上,躲在他的披风内露着小脸逆风大声问。
宣德不回话,只是全力御马疾驰,赶往日暮之前进入长城。
悠理也懒得再问,又把脸藏进披风内,等到闷得快窒息时再冒着刺脸的冷风出来换气。
她觉得这数十天的行程赶下来,自己像是栖息在大树下安全躲避风雪的小松鼠,靠在宣德的怀里,就是会有难以言喻的安全感,不过谈不上什么浪漫。
人哪,只有在酒足饭饱之后,才有力气去幻想风花雪月的浪漫美梦。长途跋涉下来,她脑子里想的全是软呼呼的五星级双人大床,大饭店的鱼子酱蒸蛋、烤伊势龙虾、源吉兆庵的野乃宴麻薯、明月堂的小仓羊羹、CODIA的酒糖巧克力和……
相思过度,悠理的口水泛滥成灾。
“六天后就抵达北京。”傍晚时分,宣德下令扎营后便抱她下马,她却莫名其妙地不知道他跟她说这个做什么。
这家伙……连她之前问的话都忘记!不过那已经是两个多时辰之前的事,以难怪她对他迟来的答复还以一脸笨相。
“来人,叫虹妞儿来打理她。”他在悠理背后推了一把。
“不要!我自己照顾自己就行。”
宣德因为事务忙碌,没空关照悠理,而且他一个大男人照料女孩的日常琐事难免有所顾忌,便作雪格格情商,让她唯一的贴身侍女虹妞儿顺道服待悠理。可是悠理很讨厌她。
“虹妞儿好凶,人也好臭屁,骂我像骂狗一样,我才不要她照顾我!而且我的手已经好得差不多,我可以自己动手换衣服。”
她才不要再受虹妞儿的气。虹妞儿……恶!都二、三十岁的女人了还叫这种幼齿的名字,更令人反胃的是,明明是张人老珠黄的脸皮,却打扮得像个青春洋溢的小丫头。其中令她超级霹雳不爽的,就是虹妞儿在宣德面前柔顺温婉的德行,跟面对她时的晚娘脸完全不同。
这个讨人厌的青春欧巴桑。
“不要!你要忙什么?我陪你一起,等你忙完了我们再一同进帐去。”她就在不信有宣德在场的场面,虹妞儿还敢对她使泼撒野。
“别阴魂不散地老缠着我!”他一边怒吼,一边解下自己的轻暖大氅围在她身上。“晚上的粮食只剩干粮与冷肉,给我统统吃掉,不准背着我又吐出来!”
“你怎么发现的?”她还以为她的挑食怪癖已经掩饰得很好,没想到这把戏居然早就被他揭穿了。
“你又开始跟我罗嗦,皮痒了是吗?”宣德狂霸地叉腰立关她跟前,目露凶光。
“宣德,人家不要虹妞儿陪,我宁可等你忙完了,再陪人家一起用膳休息。”她开始发挥假仙的娇嗲本领——跟电视学的。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她就不信拐不倒他。
宣德冷眼看着这只到他肩头高的小妖女。她这副连日疲惫又冻得七荤八素的丑怪模样,就算不是美人关,看了也够让英雄难过的!
“快到帐里烤火去,别跟着我吵不停!”他大步远离没多久,立刻回头怒喝:“还不进去?把炉上的热马奶全喝掉,不准挑食!”
才不要!她无声地以唇语低咒,老大不爽地朝宣德的背影做鬼脸。天晓得他居然像是背后长了眼睛,猛一回头狠瞪,她连舌头都还来不及缩回去就被他的鬼眼诅咒到。
“大人那副表情是什么意思?”布占泰走到悠理身边,两人一起看着他消失在士兵队伍中的身影。
“他在咒我,意思是‘待会看我怎么治你。’”怕他啊?想治就不治啊,看最后到底是谁整谁。“布占泰,为什么他都不再让你照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