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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睿雪蹙起眉头。“那费英东到底是谁?”
“你们竟让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在这里住了那么久。”雷海棠无法苟同他们这种轻率的举动。
“现在的问题是,该怎么赶他出去?”英三冷冷的环顾众人一圈,征求方法。
“为什么要赶他出去?”睿雪激动的抡起双拳。“他只是来路不明,可是他又没有做坏事,甚至还被我们使唤来、使唤去。”
“这样看来,费英东有点像免费的菲佣。”英二倒不会很想赶他出去,因为他无怨无悔的勤做家事。
“等警察上门时,你们付出的代价会比请菲佣还来得高。”雷海棠的语调冷得像桶冰水。
“除非有人去告密,不然警察没事不会跑到这种高级别墅区,来找我们喝茶聊天。”英二眼神凶恶的瞪着雷海棠。
“费英东既没证件也没任何行囊,他的身分根本无从查起。就算他来路不明,也不能硬说他就是偷渡客啊。”
“你好象很激动喔,小雪。”媛媛突然轻笑道,“想留他在身边就直说嘛。”
在场的男人都当媛媛是在逗弄睿雪,只有睿雪感觉到她话中有浓浓的敌意。
“我……哪有激动,英二也很想留他下来啊。”睿雪不自在的反驳。
“你们到底是想留人还是想撵人?”雷海棠不耐烦的叹口气。
看他们又陷入一阵混乱的争吵中,雷海棠干脆收拾东西起身走人,反正今晚的家教课是甭上了。
“我只说一句话。”雷海棠在大门口撂下一句临别赠言。“你们绝对猜不到一颗不定时炸弹何时会引爆大灾难。”
大家全呆愣在他“自求多福”的眼神中,目送他离去。
“既然今晚不补习,那我也回去了。”媛媛拿着书包站起身。
“费英东为什么还不回来?”睿雪担忧的抓着媛媛问。
“现在才九点,说不定夏利带他去吃消夜了,你别大惊小怪好吗?”由于英二和英三也在场,所以媛媛的语调依旧轻柔,但表情狰狞。
“太晚了,他们从五点出门到现在——”
“也不过四个小时而已。”媛媛将书包背到肩上,顺便打掉睿雪的手,“我回家了,拜拜!”
“等一等,媛媛。”睿雪跟在她身后,低声问:“媛媛,你到底在发什么脾气?今天你为什么老找我的碴?”
“你怎么不问问自己瞒了我多少事!”媛媛压低嗓门咬牙切齿的回答。
“我哪有瞒你什么?”
“是喔。我喜欢什么人、我本性如何,哪时向你隐瞒过?你呢?”她恶狠狠的以手指用力戳着睿雪的肩头。“你明明对费英东有意思,却在我面前装出一副毫无兴趣的不耐烦表情。你够义气,我佩服你!”
“不是!媛媛,我不是故意要装……”
“我警告你,少跟我玩那种故作无辜的智障把戏!那种伎俩是拿来唬男人用的,不是拿来骗朋友!”说完,媛媛转身就往专车站牌奔去。
她有欺骗媛媛吗?没有,她真的没有这个意思。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真心话一到嘴边就会拐个弯,真感情一旦浮上台面,她马上就会换上其它的表情来遮掩。
或许她真的是个天生不老实的人,每次碰到心灵深处的问题,总是嘻嘻哈哈的打马虎眼混过去,久而久之,她已经忘了该如何表达自己真正的想法。
睿雪,爸比、妈咪这么常出国,你会不会很想他们?这是她小时候最讨厌、却也最常被问的问题。
不会,他们不在,我才能大玩特玩呀!她从小就如此顽皮的说着违心之论。
睿雪会不会寂寞?会不会害怕?一个人睡在大房间里会不会偷哭?
睿雪,今年的圣诞节又是一个人过吗?新年要不要到外公、外婆家住一阵子?除夕夜要不要过来和表哥一起放鞭炮?
这些看似亲切实则残酷的话,一次又一次提醒她是个被父母遗弃在家的小孩。如果不笑着打发过去,她就只有被人同情的余地。
她讨厌当弱者,更讨厌当个让人施舍同情的角色,所以她不能说实话,只能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开心果模样。
但现在她真的不知该如何坦白了。说谎与掩饰变成她的反射动作,在内心真正的情绪还来不及表露时,脸皮和嘴巴早已打马虎眼过去。
费英东说得对,她的确再也说不出令人信服的真话。
费英东到底在哪里?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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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雪?醒一醒,要睡觉到楼上去睡,别睡在沙发上。”英三拍打着她的脸颊。
“费英东呢?”她睡眼惺松的看向时钟,她竟然不小心睡着,现在已是半夜十二点多了。
“在门口,警察正在门口盘查。”
“警察?!”睿雪由沙发上弹坐起身,直冲向大门口,“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她一看到费英东就抓着他不放。
“噢,小雪,没事的。”夏利微微扬起莲花指,“我和费英东出了个小车祸,警察要查证件。”
“查证件干嘛查到我家来?”
“因为费英东的证件没带出来呀,这两位警察老兄又觉得他不像本地人,SO,只好跟回来盘查了。”夏利无奈的耸耸肩。
睿雪真想杀死这个没事惹祸的人妖!
“小姐,请问他是你家的人吗?”警察摆明了要有户口簿的姿态。
“对,他是住在这里,可是他的户籍不在此地。”英二在一旁打圆场。
“可以看一下他的身分证吗?”警察对费英东的身分开始起疑。
“格格,他们——”
“你不要说话!”她怕费英东无意间露出马脚,却没注意到她的吼叫有多骇人。“费英东的证件……呃……最近因为……”怎么办?她要怎么掰?
她不瞟英二还好,瞟了更糟,因为英二的脸色比她还惨白。
私藏大陆偷渡客可不是小事,尤其在目前一大堆重大刑案迟迟未破的当头,处处风声鹤唳,万一惹祸上身,英三不知该怎么跟睿雪的爸妈交代。
“小姐?”警察们神情警戒的看着他们,准备接下来可能的突发状况。
“他……他的证件目前……”
“啊,在我那边!”夏利突然失声怪叫,两手还很女性化的捂着两颊。“噢,SORRY,我真的忘记了。他的证件全在我那儿,因为我要帮他办在台工作证。”
“在台工作证?”夏利的话成功的把警方的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
“对啊,我好不容易才把费英东请到台湾,为我的杂志专栏拍一系列作品。”
“他是替你工作的?”瞥察刚查过夏利的证件,知道他是杂志社的总编辑。
“WELL,你还看不出来他的模特儿架式吗?”夏利的莲花指轻盈一比,就比向费英东那身名牌行头。
费英东经过夏利重新造型之后,被包装成具欧美风味的绅士。他一身昂贵的休闲服饰,恐怕警察老兄三个月不吃不喝也买不起。
“可是……咳!”警察仍努力保持威严,“我们还是得查看他的证件才行。”
“SURE。”夏利答得很干脆,“他的证件如果没送出去,应该在我的办公室里,你们尽管去查。”
“那就麻烦你们全都跟我跑一趟。”省得查出了什么问题,犯人却溜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