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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事放肆成习惯,遇到大事时,就会成为反叛。”
对喔,她都没想到这些。“可我还是觉得你不应该那样将雪格格推出去。”
“软枕扔不死人的。”
“是没错,但是……”她突然停顿下来,垂下视线担忧地盯着他的胸膛。“万一我惹你生气了,你也会拿东西扔我吗?”
他停下一切动作,静静地看着低头绞扭手指的璎珞,忽然抬起她的脸,璎珞惊讶极了。
“不会。”他为什么会给她如此的待遇,他也不知道。
“真的?”她睁大眼睛看着他。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准质疑我的话!”他一下子又从平稳的表情转为愠怒。“我说一就是一,没有真真假假的余地。”
“赫兰泰!”璎珞连忙叫住弃她而去的身影,但一看清他是裸身走向一叠衣服并开始穿戴,她连忙转过头去。
天啊,跟这个男人在一起实在危险,随时都有不同的骇人状况发生。她撑得下去吗?
“对不起,赫兰泰。我只是一时习惯就脱口问你真的假的,下次……”
“赫兰泰将军,费英东大人回营。”帐外嘹亮的一句禀报,打断了她改善和他之间关系的机会。
“带到大军帐,听候处理。”
“遵命。”通报的士兵立即和掀帐而去的赫兰泰离开,丢下不知如何是好的璎珞。
她要待在这儿干嘛呢?她可以到帐外去吗?一脱离赫兰泰骇人的气势笼罩,她渐渐恢复了思考能力,她想先问出妹妹玲儿被安置在哪里,也顺便把这里的状况搞清楚。
雪格格是谁?而她自己今晚又该留在何处?
在什么地方都好,只要别留在赫兰泰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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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璎珞东问西问,绕了半天终于在校场找到思麟贝勒时,吓了他一大跳。
“璎珞格格!”他赶紧拉着她往另一个营区走去。“你不能到校场去,这里不是每个区域都能任由女人乱闯。”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几乎是用跑的才能跟上思麟贝勒的脚步。
“赫兰泰拉你入他的营帐之后,有对你怎么样吗?”
她红着小脸追着思麟的背后跑,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我换个说法吧。”他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璎珞,脸色显示出事态的严重。“你成了他的人吗?璎珞格格?”
“没有。”她拼命摇头,双颊绯红。
“谢天谢地。”不然他真不知道如何向璎珞的蒙古族人回复。
为什么他会有这种反应?“思麟贝勒,你……打算把我送回蒙古吗?”她始终放不下这层恐惧。
“可能不会。”思麟俊美的脸上浮现一抹苦笑。他是很想送璎珞回去,免得赫兰泰不给她名分却坏了她的清白,但这一送回去,满蒙双方铁定翻脸。
璎珞的娘家蒙古哈喇沁部虽然并不富强,却与清廷关系良好,在大清的满蒙邦交政策下,倘若出了一个玷污蒙古格格的将军,会完蛋的人不只是赫兰泰一个。
“我不懂,你们为什么千里迢迢把我迎娶到这儿来,却要我面对一个绝不娶妻的新郎?”她觉得思麟贝勒和其他人不同,和他似乎比较能轻轻松松地坦白交谈。
“这件事……说来有点复杂。”他到底该透露多少?思麟叹口气,领着她在草原上慢慢走回营区。“赫兰泰这一年来运势不佳,虽然在战功上成绩辉煌,但危机四伏,他老是陷在险境之中。我和费英东是他的生死之交,他有危难,我们不可能袖手旁观。我询问了京城一些朋友的意见后,便决定用结婚的喜气来替他改改运。”
“有这种说法吗?”结婚的喜气可以改运?
“听说汉人就挺时兴这一套的。”思麟笑笑。也许是璎珞的家势并不庞大的关系,和她相处比面对雪格格还要自在得多。她没什么架子,显然也没啥心机,却有本事掳获赫兰泰的心。
“你和费英东为了替他改运,就擅自替他订了这门亲事?”
思麟低头浅笑,自己也觉得有点荒谬。
“这就难怪赫兰泰会生气,你们又不是他的父母,哪能任意替他决定这……”
“你不知道?”奇怪,费英东不是早该在迎娶的路上就告诉她赫兰泰详细的身家背景吗?
“知道什么?”她自从出了娘家到现在,只知道新郎不要娶她而已,其他一概不知,也没人肯告诉她。
“赫兰泰没有父母,在他幼年时族人人大都死于战乱。现在只剩他一条血脉。”
璎珞愣住了,无法移动脚步。
“他十岁左右就投身策凌大将军麾下,从最小的僮奴一路苦到……璎珞格格?”思麟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身后的璎珞早已停下脚步。“怎么了?不舒服吗?你的脸色很难看!”
“啊?真的?”她僵硬地笑着轻抚脸庞。“我没有不舒服,我们走吧。”
她人是没有不舒服,心却在听到赫兰泰从小痛失父母的那一刹那,深深地刺痛着。没有父母,这是她完全无法体会的感受。赫兰泰十岁就决定在军旅中求生存,而她十岁时还在父母与族人的呵护中,享受快乐的童年。
他没有父母,甚至连同他同一血脉的族人也没有。不知道为什么,她一想到这里,心头就痛。
冷夜寒天里,谁陪着无父无母的小孩围炉取暖?大雪纷飞的日子里,谁替没了爹娘的孤儿添补衣裳?天苍苍,野茫茫,只有一个孩子孤单的身影面对苍凉的大地。
“璎珞格格?嘿,别这样嘛,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居然哭了!
“对不起……”她刚才还能硬装出个笑容,现在再也装不下去。
“真糟糕!”他身上没胡手帕之类的东西,可是看她以衣袖猛抹泪水的模样,又忍不住怜惜。“你要小心喔,赫兰泰很讨厌女人哭。”
“真的?”她吓得马上收住泪势。
“而且最好别在他面前反问什么真的假的。”思麟扬起一边嘴角,伸出食指警告似的摇晃着。
这她相信,因为她已经因此挨了赫兰泰好几次骂。
“我记得了,我下次不敢了。”她羞怯地微微垂下眼睑。“谢谢你,思麟贝勒。”虽然他的忠告来得有点晚,但璎珞直觉地认为他是一个很不错的朋友。
“那咱们走吧。”美女最好别看太久,免得看久了会心动,尤其是璎珞这种楚楚动人的娇艳少女。“其实会选哈喇沁部的人做新娘,也真是巧合。”
“为什么?”她又开始追着思麟的背影问。
“我在京城的朋友替赫兰泰批命,说若要改他的运,得找和也同生肖的女子才行。”
“什么叫生肖?”
“那也是汉人的玩意儿,就是得选和他同年或差他十二岁的人。”反正那些属牛属兔什么的,他也搞不太清楚。“结果在替他找新娘的时候,听说赫兰泰曾是你阿娘的救命恩人,你阿娘十分乐意嫁女报恩,所以就选定你为新娘了。”
“他就是我阿娘的救命恩人?”怎么可能?十多年前,她阿娘在生她之前曾差点丧生,幸而有位壮士及时搭救,才保住了阿娘的性命。
但那位壮士是位高头大马的男人,不是十几岁的少年。
“我也不清楚。”思麟耸耸肩。“我曾拐弯抹角地问过赫兰泰,他说没这回事。十多年前他天天在军营中操练得半死,哪有闲情逸致去救人。”所以很可能是璎珞的母亲为了让女儿当将军夫人而胡扯瞎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