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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以为你们男人可以自以为是的妄下决定!你们光会以自己一相情愿的看法替别人安排一切,有想过兰儿的立场、兰儿的想法吗?啊?!”
“这些当然有……”
“你不要罗唆!”她越吼越火爆。“你居然还帮着宣慈拐骗兰儿,陷她于危险之中。你到底是在帮人还是害人,元瑛?”
“我当然是在帮人。亭兰那么喜欢宣慈,我不帮她还有谁能帮她!”气死人也,芙蓉这女人为什么老爱把他的脾气逼到爆破边缘!
“兰儿她……喜欢宣慈?”她简直不敢相信。
元瑛重叹。“这是谁都看得出来的事,连看不见的元卿也感觉得出来,只有亭兰一个人还在嘴硬的死不承认。”
“你怎么知道,元瑛?”她是兰儿的好友,为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
“瞧你这‘好友’当得有多差劲!”连这点小事也不清楚。宣慈嘲讽的在一旁冷笑。
“你!”芙蓉恶狠狠的瞪视宣慈,转而又向元瑛开炮。“你凭什么一口咬定兰儿真的喜欢宣慈?”她才不信!就算兰儿真的喜欢宣慈,理当是她这个好友率先得知才对。
“是亭兰私下亲口对我说的。”元瑛被逼得不能不说。
“兰儿她……”不知为何,芙蓉的脑中一片空白,呆愣得无法反应过来。
她亲口对元瑛说的?大家也都看得出来兰儿喜欢宣慈?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她是兰儿最好的朋友,竟然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你不知道的事太多了,问问元瑛你就明白,亭兰的安危早在我顾虑之中。”宜慈趁着芙蓉自尊最脆弱的时候再予以一击。
芙蓉受创的眼神询问着元瑛,令他局促不安。
“宣慈他……自从知道我们错体的事之后,就请我多在亭兰身边关照些,替他留意亭兰的安全与一举一动。”
而这件事芙蓉竟然完全不知道,也没有人跟她说。
“你们每个人都知道?包括元卿?”一种强烈的被排斥感充塞着芙蓉,她是被孤立在大家之外的局外人。
“一开始元瑛就努力的向你解释,不过我看你这种毫无理性的反应,看来不说也罢。”宣慈从容的潇洒起身,看都不看芙蓉一眼就笔直离去,只在擦身而过之际撂下一句话──
“狩鹿庆典你要不要替元瑛守护亭兰随便你,能保护亭兰的人不独你一个!”
芙蓉的自尊与信心被完全击溃。
“宣慈!”元瑛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想骂也来不及。他说得未免太狠。“芙蓉,你别把宣慈的话放在心上。”他连忙在芙蓉魁梧的身躯旁坐下,轻拍她厚实的臂膀。
“大家不都是朋友吗?不是要同心协力的帮助查案吗?为什么我老是被排挤在外头的人?”芙蓉两眼茫然的垂着头低喃。“这些事情你们为何要背着我商量?”
“没有人排挤你啊,你别想太多。”看她沮丧的眼神,着实令元瑛担忧。
“我什么事也不知道。元卿远赴承德的事不知道,亭兰有危险的事不知道,她和宣慈两情相悦的事也不知道……”她的双眼忍不住一片迷蒙。“就连我在你们之中,只是个无足轻重、自不量力的人也不知道……”
“芙蓉……”虽然元瑛凝视的是正在哭泣的自己的躯体,可是她发自灵魂深处的创伤,明确的传入他心底。
“我知道我比不过你们。我的家世没有你们好、气质没有你们好、才华不好、容貌不好,可是我一直都是真心待你们的……我是很认真的为你们尽我所能、帮助朋友……难道我的真心很廉价吗?有形的地位、名望才有价值,无形的真心和付出就一文不值?”她忍不住两只拳头贴在眼上,低咽而无助的喃喃自问。
“没有人这么认为,你不要胡思乱想。”
“你们并不需要我……”她的话语一再被哽咽声打断。“我对你们来说可有可无,凡事不用告诉我也没关系。你们把我当成什么?我真心拿你们当朋友,而你们只拿我当少爷小姐们身旁的下人──有事就吩咐一声,没事就搁在一旁?”
“不是的……”元瑛这才切实明了到芙蓉受创的真正原因。
一个人再有骨气、再开朗达观的面对世俗的贫富差距、阶级地位,也有最脆弱、最不可攻击的底限:自信与尊重。
而宣慈正是又狠又准的打击在这一点上。
“能保护亭兰的人不独我一个……”芙蓉捂着泪湿的眼苦笑。“我看能帮元卿查案、整理资料的也不独我一个,能够关心你、了解你的人也不是非我莫属。”她算什么?活像一个存在于少爷小姐们施舍下的寄生虫,永远不配与他们平起平坐或真心的坦诚相待,只能被排拒在外头。
“你不要被宣慈的话影响!不管足亭兰、元卿,还是我,没有一个人不把你当真心的好朋友看待。”他现在后悔刚刚怎么没及时赏宣慈两拳。
“够了,随你们去吧。你们决定我该怎么做、要做什么,一切依你们的意思就是了。我什么都不想听,也不必知道。”她抹掉眼泪吸吸鼻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但她心底已有了结论。等这些事情过去后,她再也不要接触这完全不属于她的领域。
她宁可孤独,也不愿让自己的热诚真切被人践踏,让自己最宝贵的真心被别人视做可有可无的玩物。
“等一下!”元瑛赫然制止芙蓉落寞起身而去的步伐。“你话说完了,现在总该轮到我发言了吧!”
他严厉的态度令芙蓉微微一愣。
他语气刚硬是因为他的恐慌。他在方才的一瞬间忽然感到芙蓉的决定:她打算逃避朋友,打算在心门外开始筑起厚厚的墙。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和她心灵相通,可是这个念头令他心慌──
他不希望芙蓉改变,他喜欢坦率开朗的芙蓉。
“元卿急赴承德,丢下我们的事是我不对,我应该记得跟你说,我道歉。可是对于你其他的指控,我完全不服!”
芙蓉愣愣的眨巴眼睛,任凭元瑛像连珠炮似的开骂下去。
“你认为你在朋友们心目中的分量还不够重吗?你有没有想到,亭兰一有感情困扰,是先跑去找谁倾吐?是你,左芙蓉!只不过当时你的躯壳里装的是我的灵魂。”
“可是我……”
“你不要说话!”现在换他发飙。“你以为元卿会随随便便任人接近他,甚至踏进他的书房吗?我告诉你,就连我,没有他的允许都无法随意进去,而他却让你一个非亲非故的人进入他的个人领域。他对你的信赖和尊重还不够吗?”
“那是因为元卿是好人……”
“元卿是好人没错,但他不是对每一个人都好!我坦白说,尊贵如皇亲国戚子弟、一等公侯高官望族,只要他看不顺眼的,就算对方再怎么巴结笼络,他连瞟人家一眼都不屑!而你,小小一个内秘书院大学士之女,不仅随时可以自由进出这王府,还能让瞎眼的元卿为灵魂错体的你处处关照,他对你还不够好吗?”
“这个……我……”芙蓉现在真是百般愧疚。
“你对我又该如何交代!”这才是真正最令他恼火的一点。“你居然敢说能关心我、了解我的也不独你一人?你以为我是来者不拒,可以任人随意搭上的男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