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征樊一边看信,一边询问:“舒廉希那里有何进展?”
“舒廉希已经察觉咱们之前故意引导他们到错误的方向,现在正命人重新寻找舒姑娘的下落,并将目标暂时锁定在业城周围。”
单征樊冷冷一笑,看来舒廉希也是个聪明人,猜出他们藏人之地根本就在业城附近,才会虚晃这么一招。
不过他们连半点线索都没留,舒廉希想要得到进一步的消息没那么容易,还有得磨呢。
“少主,咱们是不是该换个地方安置舒姑娘了?”这里毕竟是他们的据点之一,舒廉希有可能为了寻找舒眉黛而意外查到此处,对他们来说很不利。
“没这个必要。”单征樊想也不想,直接否决。
纪柏修轻蹙起眉头,总觉得凡是事关舒眉黛,主子都欠缺该有的理智。
“少主,就当是属下多心吧,请少主千万别假戏真作了。”
单征樊看信的姿势微顿,压下心中的微恼,淡淡一笑。“我已说过,我自有分寸,你不必担心。”
他想将舒眉黛留在身边的心意坚决,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意见而改变,只是,要大家在短时间内接受她恐怕是不可能的事,他必须另外想办法,让众人可以接受她。
此时舒眉黛轻敲房门,带着柳儿进房。
柳儿正端着一碗刚煎好的药,舒眉黛乍见纪柏修在房里,知道自己不经意打扰到他们谈事情,满怀歉意地说:“真是抱歉,我不知道纪公子来了,我先出去好了。”
“不要紧。”单征樊将书信收起,交给纪柏修。“咱们正好结束了,你不必离开。”
纪柏修收妥信后转身离房,经过舒眉黛身边时,对她有礼的轻轻点头,但眼神可是戒备十足,全然的不信任她。
纪柏修离开后,舒眉黛来到床边坐下,柳儿帮忙把药搁在床边的小桌上,就识趣的退出房,不当碍眼的家伙。
舒眉黛拿起药碗,动作优雅的用汤匙轻舀一匙药汁,亲自吹凉后,递到单征樊面前。“辰,喝药了。”
丫鬟们始终不懂他们为何以陌生的名字称呼对方,只有他们俩自己知道,那代表着缘牵两世的情分,只属于他们俩之间的秘密,是绝不容其他人分享的。
他勾起笑,让她一口一口的慢慢喂,颇乐在其中,舒眉黛见他那藏也不藏的笑,羞窘得脸蛋微红,拿他没辙。
一碗汤药很快就喂完了,她将空碗放回桌上,拿出手绢细心的替他擦拭嘴角残汁,一举一动毫不掩饰对他的似水柔情。
擦完后,她本要收回手,却被他顺势握在掌心内,轻轻把玩,她羞瞪了他一眼,他的笑意倒是更深了,就是不打算放开她的手。
“颜儿,你是不是有些事情……该向我说明了?”他本来等着她主动开口解释,但她却始终没有开口的打算,他只好自己逼问了。
“什么事情?”
“你怎么会出现在西鄯王宫废墟内?又怎么知道我的存在、怎能确定我就是单辰?”
舒眉黛一愣,犹豫了一会儿,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将阿媱的事情说出来,就怕他不相信。但她若是不说,他肯定会不死心的继续问下去,直到她给他一个答案为止,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将一切照实说出。
“其实……我之所以能出现在西鄯王宫内,全都是一个叫‘阿媱’的姑娘帮我的……”
单征樊听着舒眉黛娓娓道来那一段经过,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原来是他的出现,触动王宫废墟的法阵,将舒眉黛的魂魄引来,暂时附身在人形木片上现身,她才有办法领他去寻找钥匙。
而当时的她并不知他今生的身份,只确定他是单辰的转世,是她回到原本的身子后,阿媱才告知她一切。
难怪之后她瞧见他时极力躲避,前后态度矛盾,虽然这事情听来极玄,但他亲眼见过她的身影消失,只留下人形木片,所以倒是轻易便相信她的说法。
舒眉黛将大部分的事情经过都坦白以告,唯独隐瞒了她与单征樊之所以都拥有前世记忆,是阿媱刻意为之,以及两人此刻敌对的困境,也是阿媱一手造的部分,因为就算说出来,对现况也没有帮助。
“那个阿媱到底是什么身份?现在又在哪儿?”单征樊倒是对这个神秘女子非常好奇。
舒眉黛摇摇头。“我不知道她真实的身份,而她也是行踪不定,偶尔才会出现在我面前。”
单征樊轻叹了一口气。“你真傻,居然为了我,在那儿守了如此漫长的一段岁月,难道你就不怕永远都等不到我?”
一想到她的魂魄从殉国之后就守在那儿,看着王宫一日日的破败、颓废,直至荒凉无人迹,他就不得不痛心,也无法想像,那么长的一段日子,她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那简直是一种酷刑呀,而她却甘心承受、无怨无悔,试问这世上又有几个人受得了如此漫长的煎熬等待?
舒眉黛轻漾起笑意,笑得万般柔美。“我已经等到你出现了,所以没有必要去想怕不怕的问题了,不是吗?”
那一段日子,她就这么痴痴傻傻的度过了,说有多辛苦,她也不复记忆,只觉得能够完当初的承诺,她也就了无遗憾。
“说你傻,你还真的傻。”他轻拉过她的身子,拥入怀里,对她有着浓浓的心疼与不舍,只能一直拥着她,久久都不愿意放手,像是要与她互相依偎到天荒地老。
这辈子他到底该如何呵护她、疼宠她,才能弥补得了她为他付出的不悔痴情?
不,一辈子根本不够偿还,他需要花好几辈子的时间才能还完这笔情债。
他心甘情愿,乐意下辈子、下下辈子、无数的下辈子都与她纠缠,难分难舍,再续过往情缘。
舒眉黛在他的怀里继续微笑,就只是如此单纯的轻靠在他怀里,她也能感到无比的幸福甜蜜。
若是能和他永远待在这儿,不用再管外头的纷纷扰扰,那不知该有多好?
但她知道,这场美梦终究会醒的,只是早和晚的差别罢了,她与他,还是逃脱不了这一世的宿命,敌对的宿命。
只盼梦醒之日别太早到,让她再多沉醉一段时日,再多贪求他的呵护宠爱一下……
第7章(2)
单征樊的肩伤完全痊愈后,不必舒眉黛照顾,她也就没再踏入他的院落内,乖乖待在自己的别院里,安分守己的当她的“客人”。
她安分守己了,他可“不甘寂寞”,又换他开始每日都到她的别院里,存心与她纠缠不清。
单征樊摸着摆在她房内的琴,一时心有所感,想到自己已经许久没听到她弹琴了,从前他在忙碌时最爱听她弹上一曲,那悠扬的琴音总能洗去他心中的疲惫,甚至让他全身舒坦,感到清爽又轻松。
“你摸琴做什么?”舒眉黛笑着来到他身旁,故意装得一脸好奇。“难道你要为我弹首曲子吗?”
“要我弹琴,干脆断了我的十指算了。”他搂着她的腰,在她耳旁柔情低语。“我不弹,就偏要你弹。”
“为何非要我弹不可?”她不依的微噘起樱唇。
“当然是因为你的琴技无双,而我这双粗手,怕只会将琴弦挑断而已。”他可以七步诗,可以将琴曲所表达之意说得头头是道,但真的要自己弹,他可就是个彻彻底底的门外汉了。
“你不会,我可以教你呀。”她兴致勃勃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