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胸前,衬衫只是穿在身上而已,钮扣并没有扣上,厚实的胸肌毫无遮掩地呈现眼前。
让她想起不久前的火热场景。
「呃……我以为你睡着了。」她小声地说,不晓得如何面对他。
「我们需要谈一谈。」他直直看着她,希望能从她脸上神情窥见她的心思。
杜凝点点头,坐在单人沙发上,抢先开口:「放、放心吧,我们只是酒后乱性,你心情不好,所以借酒浇愁,今晚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吧。」
她是很想天真地告诉自己,他是对她余情未了才会与她上床,可是他有女朋友的,而且那人她也认识,这种背叛朋友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除了先一步划下防卫线,她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怎么可能?」余泽不敢相信她竟能如此轻描淡写。
他想起刚才她激情的反应,难道她一点也不感到动摇吗?她的回应狠狠地勒住他的胸口,使他难以呼吸。
他以为……以为她是有一丁点的喜欢他,但原来他太高估自己的吸引力了。
杜凝没有听见他的低喃,事实上,她没有勇气问他是以什么心态去占有自己,更不敢奢想他是否有一丝一毫的愧疚。
她怕,无论答案是什么,他都不是因为爱她。
「我回去了。」她边站起来边道:「虽说是小伤,但毕竟是伤口,千万不要碰到水。还有,我是不知道你跟Michelle是吵架了还是怎么了,不过男人应当大方一些,早点跟她和好吧。」她偏首看了他一眼,只见他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但等待数秒,始终不见他开口,她只好转身走向门口。
看着她逐渐走近门,余泽想开口跟她说他和Michelle已经分手了,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没听他的回应,杜凝亦没有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步出他的寓所。
门合上的声音,重重击打在余泽胸坎上。
为什么在两人上床后,她还能如此冷静?
当他醒来时发现她不在身边,胸口掠过淡淡的抽痛,就像有什么被硬生生剜去,空洞带来的疼痛叫他刹那间清醒过来,到客厅等她。
她平静得像是在谈论天气,他应该感谢她的干脆,但他竟然有被伤害的感觉?他受伤的明明是额角,怎么最痛的地方却是心?
坐在车子里的杜凝,忍不住抬头看着他住所的窗户,直到灯光熄灭的那刻,她的心仿佛不再懂得怎样跳动。
不该有这样的盼望。
她明知道自己不能天真的期盼他会因为跟她上了床,就发现对她隐隐存在爱意,然而她就是没办法阻止有这种想法的自己。
他会追上来的吧?他会察觉到他还是舍不得她吧?他会——
错了,他从来都只视她是一个包袱,他是勉为其难跟她交往……她竟暗暗盼望什么,实在是太愚蠢了。
呵,她是很笨的,否则怎么可能在分手后仍旧维持朋友这样的关系?
令心坎伤痕累累的人是她,是她亲手在自个儿的胸门上划下一道道伤痕,若不是愚不可及,便是自虐狂了。
之前她还可以欺骗自己,一切只是时间的问题,再多给她一点时间,她会忘记他们交往过的点滴,但是现在还可以吗?她还能平静地面对他吗?
不!她没法子再这么做了。
她不能再跟他有任何往来!
杜凝知道这是她唯一的选择。
第5章(1)
那晚以后,已过了一个星期。
开着车,余泽第三次驶近博仁医院的停车场入口,始终没有勇气驶进去。他一直想找个机会与杜凝谈谈那晚的事,但他还有什么要说?就因为她那晚太平静?还是他希望她向他控诉什么?
他还不够烦恼吗?
然而,内心传来止不住的骚动,提醒他绝不能任那晚的事不了了之,他应该好好跟她谈谈,而不是几句话草草带过。
他想告诉她,他已跟Michelle分手,希望与她重新开始。
就算她只是拿他哥哥看待,他仍然想和她在一起,想办法让她真正视他为男人,从而爱上他。
不过,他有这种本事吗?
想起三年前在一次偶然下,他听见她跟Michelle的对话,才知道在她心中,他只是等同哥哥的存在。
哥哥……
是否代表她答应跟他交往并非因为爱他,而是因为他在她身边太久,她不懂得回绝,不得已之下才会与他一起?
听见杜凝的话,他没法子控制自己紊乱的思绪,所以变得心不在焉,连出庭的文件也没有细心检查,结果被法官在庭上训斥了一顿。
那绝对是他人生最大的污点,会影响他在法界的前途,所以他难掩沮丧的喝得酩酊大醉,在半醉半醒间,他仿佛看到杜凝的身影,他忿忿不平的指责她,想到她只视自己为哥哥,并非真心爱他,他赌气宣称自己也不爱她,只是看在她父母的份上才会对她百般迁就……
酒醒后,映入眼帘的是Michelle,他没有深思她会在办公室的原因,他只为杜凝是否有听到他的胡言乱语而担心。他记得当时Michelle强调杜凝并没有出现,他的话只有她听到,并保证不会告诉杜凝,甚至跟他道歉,可能是她跟杜凝一样的香水味令他有所误会了。
只是……后来他们还是分手了。
他过了一段浑浑噩噩的口子,女人一个接一个的换,他以为只要从别人身上寻得慰借,便能忘记杜凝,恪守朋友这道界线,他能继续当她的好哥哥,然而……只要想到她的笑靥,心脏便会不由自主地揪成一团,明知与她见面是个折磨,偏偏他无法控制想见她的心情。
后来他跟Michelle开始交往,泰半的原因是他能从她身上看到杜凝的影子。
但他很清楚她不是杜凝,也一辈子不可能成为杜凝。
不过还好他们分手了,既然他心中有别人,就不要耽误Michelle,所以他很感激那晚她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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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泽将车子停在停车场不远处,迟疑着是否去找杜凝说淸楚,他真的好想和她重新在一起。
手机蓦然响起来,他没看一眼便按下耳机,「喂?」
「Darren,是我。」
女嗓传进他耳里,让他正要推开车门的手一紧。
是Michelle。
「有什么事?」他没有留意自己的声音在刹那间绷紧了。
「现在方便见面吗?」
纵使不愿,但她的要求正好给他借口不下车,他现在还未能鼓起勇气跟杜凝剖白,因此他重新握住方向盘,很快便来到她指定的日本餐厅。
「Darren,这边。」Michelle在见到他时扬起笑脸,「暖清酒,你的最爱。」她边说边为他倒酒。
看着眼前清澈的酒液,一如杜凝澄清的眸心,勾起余泽埋藏心底的暖意,让他不由自主地嘴角轻勾。
这次,他不会轻言放手。
他相信杜凝心中绝不会没有他,否则怎么可能跟他上床?想到她在身下妖娆呻吟的模样,他确定自己非她不可。
「你还在生气吗?」见他迟迟未接过杯子,Michelle咬了咬下唇,满脸委屈的瞅着他。
余泽回过神来,伸手接过杯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听出他语气中的淡漠疏离,她眉头蹙起,心思一转,想倾身吻上他的嘴唇,可是他避开了。
「我们已经分手了。」他提醒她两人已不是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