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醉。」她生气的反驳,「刚才我说到哪儿了?」
他沉默了一下,不答反问:「你明天不用上班吗?」
「明天?上班?一她愣了一下,脑袋好像忽地被浇了一桶水,令她清醒了一些。「要上班。对了,明天还要上班……」她喃喃地说。
「既然要上班还不早点回家休息,已经快要十二点了。」
「十二点?」她惊了一下,瞬间变得更加清醒。「这么晚了?」
「没错。」
「那我要挂电话了,不说了。」她赶紧说道,正想切断通话时又突然想到一件事,把手机拿回耳边,对着电话那头耐心陪她到现在的他说:「谢谢你,陌生人先生。」说完,她切断电话,然后招来Jerry结帐,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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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因通话过久而有些发热的手机,辜靖玄一动也不动的恍神了许久。
他低头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间,又看了看手中的手机,这才失笑的摇了摇头,感觉有些自嘲又有些不可思议。
他竟然陪一个只见过一次,毫无利害关系,而且还连两晚都喝得醉醺醺的酒鬼女人讲电话讲了一个多小时,他是怎么了?这实在一点也不像他的作风。
回想昨晚那女人寻死觅活的模样,他便有一种「这种疯女人少惹为妙」的感受,因为太恐怖了。
可是想到她在车里呓语的那句话,再加上她刚才吐的那堆苦水,他又觉得她笨得让人心疼。
也因此,他刚才才会没直接挂断她的电话,还耐心听她诉苦吧?
为了迎合那男人的喜好,她对他百依百顺、逆来顺受,还为他学做菜、下厨,整理家务,任劳任怨。这样一个宜室宜家的女人,竟然还会被男朋友抛弃,她那个男朋友是不是最近发生过车祸,脑袋被撞坏了?
她的长相虽算不上美女,但也算是个清秀佳人,只是有点矮而已,到他肩膀的高度,大概不足一百六吧。不过俗话也说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总之,条件放宽些,这个女人也算是内外兼具,真不知道她的男朋友对她有哪点不满?若是他的话
思绪猛然一顿,他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假设吓了一跳。
若是他的话……他怎么会这样想呢?难道他对那女人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不成?
辜靖玄摇了摇头,觉得不可能。他和那女人只见过一次,而且那唯一的一次她还丑态百出,毫无形象可言,他又怎么会对她有感觉?若真有感觉,那就叫做「一见钟情」了。
对一个喝得醉醺醺,为感情寻死觅活,丑态百出的女人一见钟情?
抱歉,他的脑袋没问题好吗!
如果真要说,他对她只有一点同情、一点好奇,还有就是一种深入他骨髓中同病相怜的感觉,如此而已。
陌生人先生?
她说的没错,他们俩的确是陌生人,就像不经意交叉的两条直线,在不经意的交会过后只会愈离愈远,从此再无交集的可能。
轻吐一口气,他摇了摇头,不再费神想这些无聊事,将心思投入工作中。
刚才浪费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看样子他今晚不工作到两点,事情根本就做不完。
工作吧,专心工作。
加油!
第3章(1)
谢欣欣上班的公司被旧老板卖给新老板,不知不觉已过了一个多月。
这段期间里,她因为沉浸在失恋的痛苦中,每天都浑浑噩噩的上下班,所以对此事的感受度极淡。但公司里的同事们可就不一样了,每天都是提心吊胆的来上班,就怕工作朝不保夕,明天就会变成失业一族。
一天度过一天,转眼间已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大伙从一开始的忐忑不安、兢兢业业,到逐渐麻木、放松了紧张与忧心,开始觉得新老板绝对是个好人,不会拿他们这些无辜的小员工们开刀,赶尽杀绝。
为此,大家还一起买了珍珠奶茶来庆祝,结果珍奶才刚喝完,总公司就派人来找他们一个个约谈,说是为了将他们并入总公司职务的分派所需,但实际上,谁知道他们到底想做什么?这下,大伙顿时全都再度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谢欣欣直到此时此刻才真正感受到有可能会失业的危机感,并且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做「祸不单行」。
新的一年才过几个月而已,她就先失恋,而后跟着极可能失业。她今年难道是犯太岁了不成,要不然怎么会这么衰,诸事不顺?
「碧芬,总公司来了什么人?来了几个?看起来怎么样?好不好相处,凶不凶?」她将坐隔壁的李碧芬拉过来问,因为方才她刚好去了趟厕所,所以没看见来人。
「不凶,但一副刽子手的脸。」李碧芬一脸欲哭无泪的看着她说。
「什么意思?」她愣了一下。
「冷漠无情,杀人不眨眼的意思。」
谢欣欣顿时无言以对,半晌后才呐呐地说:「意思就是我们凶多吉少了?」
「嗯。」李碧芬沉重的点头。
「怎么会?一谢欣欣万分郁闷。
「所以我当初才说为了以防万一,最好还是先找工作,你没找吗?」
她摇摇头。
「后悔莫及了吧?」
她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便听见后方传来这么一句——「谢欣欣,轮你了。」
「轮我去送死了。」她对李碧芬说,接着要死不活的从座位上站起来,朝暂时成为面谈室的会议室走了过去。
她站在会议室门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挺直腰杆,然后才伸手敲门,推门而入。
走进会议室后,她反手将门关上,转身便看见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背对着入口的方向,站在窗户前一动也不动的,而另一个男人则坐在会议桌前,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说:「请坐。」
虽然她有点好奇站在窗户前的男人在看什么——因为据她所知,那片窗户外除了一片丑陋的屋顶,什么也没有,不知道是什么能让这位男士看得如此专心。
不过现在她面临的可是攸关生死的事,根本不容她分心,所以只一秒,她立刻将注意力给收了回来,眼观鼻、鼻观心的端坐在椅子上,显得乖巧不已。
「谢欣欣小姐吗?」
「是。」她立刻应道。
「你看起来还很年轻,但在资料上显示,你已经在这间公司待了四年了?」椅上的男人说。
「是。我从大学毕业后就进入公司上班,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我很喜欢这份工作。」她凛然的答道,然后在心里偷偷地加了一句:所以别找我麻烦、别开除我,拜托。
「也就是说你做这份工作是因为喜欢,为了兴趣,而不是为了野心?」椅上的男人挑眉。
「我当然有野心!」她迅速的说道,感觉对方开始找她麻烦了。
「是吗?但我在你的履历上看不出来。你四年都在同一个职位做同样的工作,连职等都没有变,五等事务员。」椅上的男人缓慢地说道。
谢欣欣差点脱口而出这关她什么事,但她及时忍住,冷静地开口回应,「据我所知,『擎达』只是一间员工总数不到二十人的小公司,职等分级并没有这么细。」她一顿后又道:「当然,如果这是过去老板对我有什么不满,私底下给了我一个五等事务员的职称,那我就不清楚了。不过至少我能确定一件事,那就是我在公事上从未出过问题,所以就算以前的老板不喜欢我,他也找不到一个正当的理由可以将我解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