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你干吗一直看着我?”
她有吗?“我是……这边的座位太热了,我想换一个里面一点的位子。”她也不晓得是不是这理由,先唬弄过去再说。
“那就叫服务生过来。”
“啊,不用了!”快快拦下他的伸手呼招,“我预约的就是这个位子,不用换!”
她又挨了对方一记冷嘲的斜眼,像在耻笑她既爱卖弄浪漫又没大脑的行径。
不管他。
可是……经他这一提醒,她才发现,她好像真的一直在瞄他。而且,此刻瞄着他的也不是只有她,几乎店内女客都有些坐立不安,频频对他投以不自觉的关注。
唔,或许智能的那堆小说里比较会形容这种男人。但她的看法是,他有绝对足够的力气把一楼的档案柜扛到顶楼去,也有足够的高度不借助梯子就能换到浴室灯泡。
而且,他浓眉大眼,粗犷有力,像拍动作片的明星,又好看到仿佛该去拍文艺片。啊,对了,他就像名牌GUCCI的痞子模特儿,却包裹在GIORGIOARMANI的俊逸西装里。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咖啡”先生眼不离杂志地淡漠接应。
“喂?”
喔,他用的是NOKIA……
“还好,只是你们还要多久才会到?我在这里被人盯得颇烦。”
也难怪他会烦,店里那些女人的眼光真是太露骨了。他手指好长,真是漂亮,会不会是钢琴家?
“你要借手机用吗?”他收了线直接斜瞥丹雅。
“不用啊。”她自己就有。但他为什么老问她奇怪的问题?
“你瞪我的样子好像你对我的手机很有兴趣。”
见他一副很受不了的叹息状,丹雅决定绝不再把头往他的方向转。
什么臭屁男人,说得好像他有多美似的。
“请问……”服务生怯道。
“我再点一杯冰红茶!”丹雅一见来人,马上急道。
“好的。但是不好意思,能不能请你换张桌子?因为有一群客人需要比较多的座位。”
而她一个人却霸占大片区域一个多小时。
“我在等人。”
“呃……好的。”服务生转回候位室传话,一票无位可坐的客人们马上对丹雅投以杀气腾腾的目光。
奇怪,隔壁的咖啡先生也是一人坐大桌座位,为什么不去请他移驾?
☆ ☆ ☆
“嗨!不好意思,我一直找不到停车位。”
“我也是!”
两个青春亮丽的身影欣然冲往“咖啡”先生那儿,后头还追着一名跟班,像是才付了出租车费,边收皮夹边赶来。
“你们一起来的?”“咖啡先生”终于搁下杂志。
“谁跟她一起来?呸!”
“我又不是故意忘记带钱包。”长发美女娇嗔。
“要不是我跟小李子刚好赶到,我看你怎么办!”短发美女悍道。
一刚一柔的绝色佳人照亮了整个下午茶馆,令人惊艳到无暇谴责她们的喧嚣。丹雅也傻眼,直到对方不小心扫视到她才惊叫:“大姐!你怎么在这里?”
“对啊,你干吗不跟马大哥一起坐?这样很占位子耶。”
什么马大哥,什么占位子?不是小妹萍雅自己叫她预约这张桌子的吗?
“那边好晒喔。姐,你都不热啊?”小妹萍雅柔媚地一掠长发,马上招来服务生收拾移位,空出窗边座位给外头的客人。
丹雅冤到极点。背负着外头客人的狠瞪与“咖啡先生”……不,马先生的冷眼,迁居到他的地盘上来。
“你们干吗不打手机跟我联络一下?”害她傻等。
“有啊,刚才不就打给马大哥了吗?”大妹和小妹理直气壮得很。
马大哥、马大哥……那她这个大姐呢?为什么给她这种差别待遇?而且……
“你们早就认识了吗?”丹雅感觉像个局外人。
“只剩爸妈还不认识而已,所以才要找你出来当说客。”小妹萍雅耸肩。
她们似乎忘了,她们和爸妈之间,还有她这个大姐的存在。但也实在没人在乎她认识不认识对方,只在乎要她传的话。
“姐,你觉得爸妈会同意我的婚事吗?”
丹雅垂望桌面,不自在地清清喉咙:“我甚至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啊,你这个笨蛋,还不快自我介绍一下?”小妹萍雅故作埋怨地拍了“咖啡先生”肩臂一记,骄蛮无比。
“你好,这是我的名片。”
这人真傲,递名片像在射飞镖。不知为何,这样的奇男子将成为她的妹夫,令她隐隐失落。
唔,外商公司高级工程师……的确有臭屁的本钱。呃?
“马兰?”她没看错字吧?
“很好玩吧。马大哥的妹妹却叫马龙喔,因为他们的妈笃定就是要头胎生女然后生男,结果害他们名不副实。”
“姐,我要你拿来的衣服呢?”大妹立雅悍然插嘴。
“这里。”扛得她几乎累残废,“马先生,请多指教。”
“不用。”他连碰都不碰丹雅的名片,“我已经知道你了,朱丹雅小姐,只是刚刚才亲眼见识到。”
这男的,实在令人不愉快。
“好吧,那我们不必浪费时间。”她一整神色,“关于小萍的婚事……”
“姐,你脑袋秀逗啊,不是这些衣服啦!”大妹立雅怪嚷,“跟你说了是右边那箱我从美国带回来的运动服,你怎么拿我以前在这买的咧?”
“你右边那箱就是放这些。”她哪还有闲情分什么美国海岛的,“马先生,小萍的婚事……”
“我右边怎么可能是放这些?我每种不同的衣服都收得好好的,各自分类。你不要给我搞乱了,害我回老家时又得重新收一次!”她最恨别人搅乱她的次序。
“那你最好自己回家拿衣服。”别再托她。
“干吗啊,是你自己说会回家帮妈打扫房子我才叫你顺便带我的衣服出来。你不想帮就直接说,何必把我的东西搞得乱七八糟还带来一大袋根本不是我要穿的衣服。你要我把这袋衣服放哪里去?你以为中研院给我的地方有多大?”
“是,我带回去就是。”她投降,“马先生,请问您几岁?”
“三十二。”
“可是小萍才二十,跟你差了整整一轮。”
“SOWHAT?”他挑眉。
少跟她卖弄英文。“既然你们找我做传话人,我就必须站在我父母的立场来看这件事。”
“看吧,我就说大姐是爸妈那一派的。”小妹萍雅俏皮地向马兰打小报告。
“拜托,你给我用薰衣草味道的衣物防虫剂!”大妹几乎抓狂,嗅着件件抽出的T恤,“简直跟厕所味一样!我不是买了一大堆木头香味的衣物防虫剂吗?”
“谁晓得你买了收哪去?马先生……”
“我还收哪去!我那时候一买来就跟你说我放在五斗柜右边倒数第二格的抽屉里,我还特地提醒你记得半年要更换一次,结果你给我换成薰衣草的。”那还能闻吗?
丹雅头痛,捺着性子应对:“这些我们回去再谈,现在先……”
“谁跟你回去谈!我等一下就回中研院了,我还谈!”
丹雅都快气绝身亡。她刚才已经在这个马兰面前丢脸丢到巴布亚纽几内亚,现在可不可以多少替她留点做大姐的面子?
不知是否她多心,她总觉得坐她对面的马兰在冷笑,傲眼讥诮。
走着瞧!让他见识见识她采购经理的剽悍本领。
“马先生,若站在我父母的角度看这事,他们不会同意把小萍嫁过去。”
“所以才要找你来当说客啊。”小妹萍雅闲闲卷着娇丽长发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