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在问过长年跟在燕紫君身边暗中护卫她的暗卫后,裕王更担心了。
听说她和书院里一个不知从哪儿流浪来的讲师过从甚密,交情好得不得了,这怎么可以!他的女儿可是堂堂的昭明郡主,怎么能和一个来路不明的野小子混在一起,不行!他不准!
“父王,你想太多了,我们只是互相切磋学问而已,还有,什么来路不明的野小子,父王也太不尊重人了!”
燕紫君两只手指塞在耳朵里抗议着。她已经听着父王轰炸她半个时辰了。
“紫儿啊,父王知道你喜欢研究学问,我也听你母妃的话,不阻止你去书院了,但再怎么喜欢,这也只能当是一种消遣,对你而言最重要的还是终身大事啊!”
裕王苦口婆心的劝着女儿。
“你喜欢有才华、有学问的人,父王也知道,一直为你留心。新继任的宝王爷不论人品才学都非常好,而且他听闻你的才名后很是倾慕,父王也仔细打听过了,这个年轻人很不错,也没有什么坏习惯,又和你一样喜欢舞文弄墨,你嫁过去后还可以夫唱妇随。紫儿,你就听父王的话,见他一面吧,去看看你喜不喜欢啊,父王会为你作主的。”
裕王为了女儿的终身大事,可是一日都没有安闲过。
“父王,我还不想嫁啊!我不要去!”燕紫君大叫着拒绝。
管他什么宝王爷、贝王爷,再好的条件她都不会喜欢。
她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虽然被他拒绝了,但她还是不想嫁给她不喜欢的男人啊!
“不管,这次父王不会听你的了。这半年来你老是到书院去,把心都玩野了,为了你的终身幸福,父王不能再纵容你,从今天起你就给我好好待在府里,不准再去那个什么书院!你要是敢踏出王府大门一步,就是不把我当成你父王!”裕王严厉地下令。
“父王!哪有人这么霸道的!”
燕紫君还想抗议,便被裕王妃阻止。
“紫儿,你就顺着你父王一次吧,他最近身子也不太好,你真的想把他气出病来吗?”
裕王妃深知女儿吃软不吃硬,于是以亲情攻势希望她能屈服。
“母妃——”燕紫君抓着她的双手,企图争取同情。
“乖,就去看人家一眼,真的不喜欢,你父王也不会逼你,但我听你父王很夸赞那个宝王爷,说不定你会喜欢呢,缘分是很难说的。”裕王妃拍着女儿的手背笑着说。
燕紫君内心感到一阵哀伤。她当然知道缘分很难说啊,她不就喜欢上了一个目前还在疗伤无法谈感情的男人吗?
在毓国,未婚的男女可在父母长辈的安排下,暗地观察对方的相貌与人品,这通常安排在某些聚会中,如果男方擅武,就可能安排在比箭会上,如果擅文,就安排在诗会这类的场合。
男方能借此一展长才,女方则在隐蔽的帘幕后偷偷观察此人的品貌。
当然也有相反的情况,由男方观察女方,毕竟在毓国女子可以为官,风气较为开明。
这相看的习俗在毓国颇为盛行,裕王便是准备在诗会上安排女儿与宝王爷相看。
燕紫君心里呐喊着,她不想去相看啊,对那个宝王爷一点兴趣也没有!
第4章(1)
就算燕紫君心里再不愿意,但为了哄父王开心,她还是写了封信给山长,向他致歉,说这阵子她都不会去书院了,并请他和苏逸说一声。
原本她也写了一封信给苏逸,向他解释她近来无法再去书院的原因,但那封信越写越长,最后,她并没有把那封信送出去。
她想,他只是把她当成好友,她又何必和他说这些呢?说父王要逼她去相看、说父王觉得她去书院把心都玩野了,说她其实很想念他……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在燕紫君意会到自己有多思念苏逸后,那封信就再也送不出去了。
信里隐藏的情思太重,被他看到,他一定猜得出她心里还是依然喜欢着他,还是无法放下他。
她不愿让苏逸为难,或对她感到歉疚。喜欢他是她个人的事,是她径自喜欢他的,她不想成了他心上的负担。
不过,当燕紫君一连多日都没有前来书院,苏逸终于找上山长询问此事。
见到苏逸来找他,山长心中暗暗窃喜。他是故意忘了把燕紫君近来不会再到书院来的事知会苏逸,就是要等苏逸主动询问。
要说他多管闲事也好,燕子的性情向来开朗直爽,照说她与苏逸交情这么好,不能来书院的事,怎会不写封信向苏逸交代一声呢?
可是她偏偏没有那么做,反而让他来转达,为什么?燕子是躲避苏逸吗?但见她写给他的信里又几次提到苏逸,感觉得出她心里一直挂记着人家,山长实在不懂这两人又在绕什么圈子。
所以,他打算从苏逸这儿打探消息,想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了。
而且,他也才刚打听到一个大消息,一个可能可以试出苏逸对燕子到底有没有心的消息。
“山长,燕子已经好几天都没有上山来了,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苏逸一踏入山长的书房便问道。
“欸,你不知道吗?”山长故意诧异的这么说。
苏逸摇头,急着问:“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她生病了吗?还是发生什么意外状况?”
“燕子没有生病,不过我还以为她会写信告诉你,她近来都不会来书院了。”边说,山长偷偷注意着苏逸的表情。
果然,那向来从容安适的神情瞬变,眉头微拧,显然不怎么喜欢所听到的消息。
“她近来都不会来书院?这是为什么?”苏逸又接着问。为什么燕子没有告诉他这件事?他心里隐隐泛起一丝不安。
“你不知道吗?燕子正被王爷逼婚呢。”山长愉快地扔下这个足以震撼苏逸的大消息。
“王爷?逼婚?什么意思?是哪个王爷,又凭什么对燕子逼婚?”听到山长的话,苏逸脸上的神情由疑惑转为震惊,不明白山长说的是哪位王爷,燕子和王爷又是什么关系。
“不会吧,你们交情这么好,你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燕子其实是昭明郡主吧?”这下连山长都感到诧异,没想到苏逸竟然不知道燕子的身份,但燕子为什么要瞒着他呢?
“你说她是昭明郡主?”苏逸声调高扬,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他认识的燕子是个爽朗大度的姑娘,没有一丝骄纵的脾性,待人亲切又和气,因此,虽然他看得出她必定出身大户人家,也受过良好的教养,但他怎么都没想过她竟然是王府的郡主。
“是啊,燕子可是裕王爷唯一的宝贝女儿,也是我们毓国出名的才女郡主,这些年不知道有多少人上王府求亲,是她都看不上眼,加上王爷疼女儿,不愿勉强她,她的亲事才会耽搁至今。但我听说这回王爷真的急了,甚至不惜将她软禁,就是要逼她去相看,那个对象也挺不得了,听说正是新继位的宝王爷。”
山长一边将他打听到的事说出来,一边也暗暗打量着苏逸,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就见苏逸愣愣的站着,好像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此时,他脑中只回荡着一句话——燕子竟然是昭明郡主?
他觉得很不可思议,一个郡主竟能纡尊降贵来书院当讲师,还当得那么尽责又开心,而且她的性情这般善体人意,一点都看不出她是个受尽娇宠的金枝玉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