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场会让人们谈论上一年的盛会。
可是在这些光鲜的外表下,参与盛会的人也不会忘记那些丑闻及小道消息。瞧瞧有多少的警卫围绕在这四周,光这点就够刺激有趣的了。
新人已在先前的徐府正式拜过祖先祭了天地,此刻在这儿,只有来闹闹喜趣的人们。争先等著要瞧新人的光彩。大家都不会忘记,新娘除了娇羞的等在洞房中,还要出来敬点小酒。所以,吃吃喝喝,也不忘了鼓噪的要见新娘。
而在这场喜筵中,最得意的,莫过於是徐福了。
他被其他五位老婆簇拥著坐在主桌,吆喝著招呼他的各路朋友,好不风光。他那矮短的身材在这一刻也显得高了点,也许他脚下踩著的不再是陆地而是轻飘飘的空气了。
的确,他想要的都到手了,还有什麽好愁好烦的呢!
只要他的新娘乖乖等在这里,他就没有什么好忧愁的。而在这艘船上,就算她想走,也插翅难飞,他已经布好天罗地网让她动弹不得。
就在今天,他将可以一举数得。最大的收获将是逮到华家那出名的捣乱分子——他相信不管怎麽说,亲妹妹的婚礼不可能不来参加。他会乔装打扮,这是徐福确定的,所以他已经要船上的每个警卫盯紧每一位客人,特别是陌生的面孔。
可靠的消息也告诉他,华文桦已经回到上海的老地盘。
他才不会让他的敌手章鸿权有机会先他一步逮到那小子。这次他势在必得,失败的话,他在上海的地位可能会一落千丈了。
他猛的又灌下一杯酒。
「老爷,可别喝得这麽猛啊!别忘了,今晚上可是你的大好日子,你可别醉昏过去。」一旁的三姨太太娇语地说著。
当然了,他怎麽会放过那传闻中的大美人儿呢?虽然她可能不再是黄花大闺女,但是无妨。只要她从今儿个起是他的人,他就够满意的。
「哈哈哈!」他仰首豪放的笑了三声。「来,来,要罚。怎麽这麽大喜的日子诅咒你老爷我不能喝酒吗?」
「老爷!」三姨太撒娇的哼了一声。
他更肆无忌惮地笑出声来。
这些,都看在一端暗处的鲍殷格眼里。「禽兽。」他对徐福的放浪嗤鼻说。
「嘘!」若洁紧张的掩住他的嘴说。
他们好不容易进来,她可不希望因为鲍殷格的男人声音惹上麻烦。
里奥正在缠住舱口的守卫,她和殷格正等著他的手势,一旦他成功的转移守卫的注意力,他们就可以溜进船舱底下。
「噢,我觉得头很痛。可不可以请你告诉我,船上的医生在哪里?」里奥捏著尖嗓子,一边摇著手帕对著守卫说著。
守卫听不懂他的英文,一迳对他摇著头。
里奥继续拉著守卫说:「过来嘛!我、问、你……医生……知道吗?头痛。头痛。」他的手帕则在守卫不知觉间,悄悄掉落到地上。
由眼角的余光,他看到若洁带著殷格由守卫的背面溜了进去。
「啊!」他故意尖叫一声,当守卫想转头回去岗位时,「好痛!」
「这里是怎麽回事?」一个高大的男人带著两位随从走过来。
他们叽叽咕咕半天。「我可以帮你的忙吗,夫人!」那位男子转过来问里奥。
「没什麽事,我只是想知道厨子在什麽地方?他煮的茶真是好吃极了。我想向他要一份食谱。食谱你懂吗?就是上面有写作菜方式的东西。」他快速地说:「你懂吗?」
「喔……我……懂。」那男子一头露水的说:「噜西鲁阿拉哄。」
「什麽?」里奥怀疑的瞪著地。
「吗啊趴拉起鲁尼。」男子一边搀著他的手一边朝喜筵上走去,满口还在胡说八道。里奥真想给他一拳。可惜碍於他的「淑女」身分。「哇啦恶趴高七呜喔拉。」
「请坐,请坐。」最後那男子终於说句人话。
「我不想坐……」里奥开口,可是那男子已经飞也似的跑掉了。他猜想那男子八成骗他的同僚说他懂英文,结果又不想出洋相,只好胡乱说一通了。
里奥坐在椅上等了几分钟,确定没有人注意他後。他才慢慢的起身,往後甲板处移动。
☆ ☆ ☆
真没料到他们真能闯到这一层船舱。
若洁和殷格闪闪躲躲的边走边跑,终於到了第三层底船舱。也就是玫瑰的新房所在。
由楼梯顶端往下望,就可以看到有两个守卫,一左一右的守护在门口。看来徐福是不肯冒任何的风险。
「夏娃。」若洁由她随身带的手袋中,把那只乌鸦捉出来。「去吧!」
夏娃直线的朝著那两个守卫飞去。
「搞什麽?哪来的乌鸦,讨霉气。」
「喂!把它弄出去。待会儿老爷要是下来了,咱们的脑袋可能都得搬家了。」其中一名守卫推著另一名说。
「知道了啦。」不情愿地,他开始在窄小的舱道中试著捉那只鸟。
「嘎——嘎!」夏娃开始发出恼人的叫声。
这下,真惹火了那两名警卫,他们两人合作努力驱逐那只入侵者。可是夏娃狡猾的让他们捉不到。他们并没发现在身後,早已经有两个鬼祟的人开了舱门溜进去。
那是一间相当宽敞的舱房,出乎他们的意料。
里面摆设的是中国式的风味,一座高大的红檀木床就摆设在船舱窗口的附近。坐在床边的,是被头盖遮掩的新娘。
「玫瑰。」殷格轻呼一声。
若洁贴在门口。「去吧!我在这边把守著,你快点过去带她过来。」
床畔的人儿动了一下。殷格急切的奔走过去,恰巧她也慢慢的掀起盖头红巾的一角来。
「玫瑰。」殷格放大胆再喊一次。这次,红巾亳不犹豫的被抽掉。
她苍白的脸蛋,就连胭脂也妆点不出丝毫的喜悦。她明显憔悴了许多,可是那双眼依旧是那般的明烁,如天上的星子,烁著光芒。「殷格?」手中的红巾随著落地。
若洁突然觉得,玫瑰的确是很伤心。
能面对殷格那身男不男女不女装扮,而且不发笑的,都不是正常人,她自己就整整笑了十分钟。不过,现在确实不是「笑」的时机。
「对不起。一切我全都知道了,是我的错。」他忏悔地说著。
玫瑰只是紧紧盯著他,不出一声。
「跟我一起走吧!我已经安排好了,我们今天就离开这里。和我一起走,好吗?」他走到她的身前,执起她的手。
她抬起眼无言的看他,眼神落下。「不,已经太迟了。」
「不!」他狂怒的吼一声。
若洁的心都快由口中跳出,万一被外面的人听见怎么办?
显然玫瑰也是这麽想,因为她惊跳而起,以手掩住了他的口。「你不要命了吗?」
他拉下她的手。「你一定要跟我走,不管你说什麽……我都……」
「我不爱你。」她甩开他的手。「这样够了没有?」
殷格摇著头。「你尽管惩罚我,你可以说你不爱我或者你恨我,可是我不会因此让你毁了你自己的一生,我不会让你和那糟老头这样过一生。我今天不管怎麽样,都一定要带你走。」他坚定地握著她的手说。
「你在这里发什麽疯。」玫瑰恼怒的说:「你不是说不再爱我?你现在又回来做什麽?我好不容易死心了,你想让我再出糗一次吗?你又想再报复我吗?我……」
殷格激动的以吻制止她这许多的愤怒和火气。
他俩以为这是什麽时候啊!若洁一边尴尬的躲避那画面,一边祈祷著不要有人想闯进来瞧瞧。老天,他们这一吻还真够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