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玉了悟地笑了笑,“妹妹试穿了好几套衣服,始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突然想到姐姐是万凰之王,万贵之身,妹妹如何打扮都只是画蛇添足,索性就简单地着衣。”
皇后柳氏先是静默了一会儿,忽而笑出了声,“呵呵,妹妹真是乖巧,不仅人长得美,连嘴也甜,难怪皇上会这么喜欢妹妹。”
一讲到侍寝,温如玉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皇上虽然夜夜在她那里,可她却庆幸有人替她侍寝,说起来,只觉得对那名女子心有愧疚。
“呵呵,这也好,妹妹能早日为皇上怀上龙种,姐姐也能放心。”皇后柳氏补上一句话:“大家都会很开心……”
心里有股不祥的预感,温如玉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姐姐乃后宫之主,后宫三千佳丽都听姐姐的指导,妹妹亦然。”
“当真如此?”皇后柳氏挑眉地反问,她进宫七年,未有所出,乃是她心中大痛,所以她最忌讳母凭子贵之人。
“一切由姐姐作主。”温如玉敛眉垂头,恭敬地回道。
皇后柳氏这才缓缓绽开一抹浅笑。
回来的路上,温如玉静静地不说话。
新竹脸上却有藏不住的心思,“才人为何要迁就皇后,才人想如何便如何呀。”
不解一向乖巧的新竹突然变得如此大逆不道,温如玉只是反问:“她是皇后,我又该如何?”再说她确实是不想侍寝。
“可……”
“从静贵妃产下三皇子后,后宫就再无子息。”温如玉将话讲明了,见新竹脸蛋一白,她知道新竹已经懂了,便也不再多说。
“那才人……”新竹满脸的惨淡,引起了温如玉的注意。
温如玉不解新竹的心思,只是解释道:“若平常女子妄想母凭子贵,首先要过的便是皇后这一关。”
顿了顿,温如玉一双明眸盯着新竹不停颤抖的身体,说道:“新竹,你很冷吗?”
“我……奴婢没……没有。”她只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静静地看了新竹一会儿,温如玉柔声道:“你就好好服侍我,待你到了婚嫁年龄,我便让你出宫,嫁个老实敦厚的好人家。”
温如玉的一片好意却让新竹心里产生不满,一个丫鬟,一个下人,就算再好的结局,也只是嫁个小贩或嫁入有钱人家当个妾室,能有多好的结局,再者她已不是清白之身了……
银牙悄然地咬着红润的唇瓣,新竹心里有了另一番打算,后宫是皇后作的主,是吗?
那么她一点也不介意成为皇后的爪牙……
恩,她已经报了,还了三少,接下来新竹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了!
“谢谢才人。”新竹低声道。
回去的路上,安静非常。
而皇后也在温如玉回去之后赏赐了西域的香熏,命其在就寝之时点燃,此香熏能舒缓人的疲惫,还有美容的功效,但最重要的功效,远远不只这几点……
夜晚不再是黑暗,开始让人很期待,温如玉无法抗拒自己对夜晚的渴求,只有到了晚上,她便不是温才人,她是温如玉,她才有机会可以与姜倾生见面。
她知道她不该这样,既然已经是进宫了,她便应该断了这个想法,可她不能,她想再见他一面,或许一面不够,最好能天天相见,她也想知道他是不是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生气。
令她失望的是,她一直没有见到他,皇上也不再夜夜临幸她,她松了一口气,但她想见姜倾生,那天的事情都还没有弄清楚,她便昏了过去,而她也不是真心想要他离开,哪知他会一走了之。
他一向任性惯了,而她也由着他,因为她知道,他的任性是从不会伤害别人,但她错了,他不是任性,他想要跟她在一起,就因为这个原因,他竟然冒着生命危险闯进了这皇宫高墙内。
什么都还来不及问,他便因她的话愤然而去。
偏偏就是他的愤怒,突然让她意识到,他从来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但也不是一个过于执着的人,而他竟因为她,而变得如此陌生,他对她的好,她心里知道,只是她不知道,他竟敢如此胆大妄为。
可他们之间的处境,容不得她幻想他们之间还有机会!
她不是一个贪欲的女人,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安分守己,不多求,可跟他分开之后,她变得贪心不已,可不应该呀!
即使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能强求,可心里深处隐隐升起一股“请带我走吧”的妄想。
所有人都说他死了,而她也信了,可心里深处却对这消息怀疑不已,就是因为这样的心情,她静静地等待,等待着不该出现的人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当他真的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她才知道他们之间的牵绊竟是如此的深。
温如玉辗转反侧,失去了睡意,在床上摸黑起来,曲起双膝,静静地在黑暗中望着窗外的光晕。
以后的路该是如何,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放不开,嘴上说得冠冕堂皇,只有她心里知道她不行,她不能放开!
也许就是她想得多了,顾忌这、顾忌那,导致她无法前进一步,徘徊在原地,如果……如果她愿意抛开这些束缚,抛开这些加诸在她身上的种种,她会活得更开心吧!
倾生,若这样,你还愿不愿意再见我呢?
长夜漫漫,茕茕孑立。
第5章(1)
“才人……”新竹皱着眉,一脸的不满。
“怎么了?”专注地轻绘着眉,温如玉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才满意地放下眉笔。
“皇上已经有好几天未来才人这里,是不是皇上他……”
新竹想说的话都真实地反应在了她的脸上,没有一丝隐瞒,任何人都能读出她的心思。
温如玉轻轻一笑,婉转地说道:“新竹,这是皇上的意愿,我能奈何呢?”
“可……”新竹仍是担忧着。
温如玉淡笑不语,恰逢太监总管李公公进来,温如玉收回了安慰的话,严正以待地起身,有礼地道:“李公公。”
“恭喜温才人。”李公公年过半百,脸色红润,客气地道。
“李公公说笑了,何来喜之说?”
“呵呵,圣旨到!”李公公打开圣旨,一字一句地念道。
随着李公公尖锐的声音,圣旨的内容一字不漏地传进耳内,温如玉脸上的笑意渐渐地退去。
“温才人,还不接旨?”李公公看着仍半跪在地的温如玉,细声细语地催促道。
悠然回过神,温如玉端着笑,双手接过圣旨,“谢主隆恩。”
“温才人,不,不对,是玉嫔娘娘才对,快快请起,奴才要折煞了。”
温如玉一笑,犹如春日的百花绽放得绚烂,叫人晕眩,“有劳公公了,新竹,还不好好答谢公公一番。”
新竹先是愣在那里,待她反应过来,立刻咧开嘴,笑得好不开心,立刻依令取来一个精致的木盒子,交予温如玉。
温如玉接过木盒,笑着说道:“有劳公公专门跑这一趟了。”
“哪里哪里。”李公公也没有多番拒绝,接过木盒,转交给身后的小太监,“恭喜玉嫔娘娘了。”
温如玉笑着颔首,笑意却未曾到达眼里,一片的清冷。
“那奴才告退了。”
“新竹,送公公一程。”
“是。”新竹应道。
“公公慢走。”
温如玉遣退了宫女太监,关上门,将圣旨扔在桌上,眼里满满是愁虑,当她看见李公公过来时,她心里已经猜测得八九不离十了。
心里一黯,这个消息若是传进温朝宗,她父亲的耳里,只怕是开心得手舞足蹈,而她将被赐予更高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