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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是谁?

  “与刹,别怕,这月牙玉佩你拿着,这玉佩可以让你重生……然后我会来到你身边,我会保护你。”

  他想回头,想知道从身后抱着自己的到底是谁,可惜黑暗铺天盖地而来——

  华与刹徐缓张开眼,眼前的摆设教他感到一瞬间的陌生,而后想起这是他近泽睿王府的寝房,他……

  “醒了?”

  同样如珠玉敲击般清脆的声嗓,教他难以置信地回头,对上那疲惫却又漾满笑意的杏眼,他有一瞬间的闪神,好似看见了另一张容颜。

  “头还疼吗?”她试探地轻触他的额际。

  华与刹怔怔地注视着她,曾经遗忘的童年记忆逐渐清晰。

  就在他身陷着火的宫殿时,有个女人救了他,但他却不知道是谁,甚至宫中也没有那个人,要不是月牙玉佩就在他手中,他几乎要以为那不过是梦一场。

  而后,他记着她说过的话,心想有天她会来找他。

  尽管他未曾见过她,尽管那不过是梦境般的承诺,但当时一无所有的他,一直记着这个承诺,彷佛这承诺能让他撑过所有苦难,所以他不断等待,然而却什么也没等到……于是他变得更加扭曲,对这人世更加厌恶,竭尽所能地凌虐王朝百姓。

  如今……就在他死后重生,那早已遗忘的话语,在这一刻重新回荡在耳际。

  是她吗?那个曾经在他最脆弱,几回在沙场上生死徘徊,依旧教他惦记的人……是她吗?可如果是她,为何她却不识得他?

  “……王爷?”

  他可以问吗?会不会问了之后,她就消失无踪?

  当初刻意地接近未死的“盛兰”,是想知道他的重生是否与她有关,如今似乎证明了一切。

  他会重生,是因为她在这当头才归来,是吗?他不知道她从何处而来,亦不知未来她将去往何处,但她现在就在他身边,就在他身边……

  既然如此,他哪儿也不准她去!

  不管她为何不识得自己,不管她是如何来到这儿,他只知道她让他知道,这天地之间,有人在乎他,有人会护着他,他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华与刹徐徐俯前,把脸偎在她胸口,双手似近乡情怯般地微微将她抱紧。

  窦月芽吓了跳,然瞧他禁闭双眼,也没毛手毛脚,她才婉儿笑着。可不是吗,她又不是他喜欢的那盘菜,这么点动作就大惊小怪,简直是太抬举自己了。

  他会如此,只是想寻求安慰吧?在他昏厥这段时间,她听卓凡提起他的头痛是当年宫中那场大火造成的,每每发作时总会教他痛得失去理智,近身者莫不被他所伤,而当时才刚成为武举人的卓凡,亦是在那时被桂皇后召进宫,待在他身旁的。

  当时皇上连到坤和殿看他一眼都没有,而皇后则是分身乏术,得照顾天生病弱的与剀。皇后不在身旁,宫人知晓他并不受皇上看重,自然怠慢,他常在睡梦中痛醒,却无人随侍在侧。

  卓凡心疼他,可偏偏就是药石罔效,每每发作时,只能想法子让他喝下麻沸散,至少睡梦中少点疼痛。想着,她不禁对他更加心疼。

  难怪他治下严厉,原来是其来有自,而他的心或许是从那时开始扭曲的。

  轻叹一声,小手抚着他的发,望着他像是大孩子般的青涩睡脸,他却蓦地张开眼,那双在黑暗中依旧熠亮如黑曜的眸,不再冷酷慑人,而是蓄满笑意。

  那笑意不是嘲讽冷笑,亦非要取人性命,而是一种诉不尽的满足,就像是个孩子终于得到最想要的珍宝,笑得那般满足,教她顿时心跳加速。

  “……天色暗了,我去点火。”她心跳如擂鼓,有点难为情,甚至莫名紧张,逼得她非得做点事转移注意力不可。

  “别点火。”他喃道,将她搂得更紧。“本王不喜欢火。”

  “喔……”那场大火肯定在他心里造成严重阴影。

  可是,他总不能这样一直抱着她吧,而且他的脸就靠在她的胸口上……她心跳得很快,会被发现的,而且七月了,天气很热耶!

  “豆芽菜,你心跳得太快了,不舒服吗?”他突道。

  她吓得抽口气,干笑扯道:“没有啦,因为天气太热了。”

  “嗯……本王的心也跳得很快。”

  “真的?”她觉得他体温挺高的,两人还抱在一块,真不是普通的热。

  “你摸摸。”他拉着她的手,压在他的胸口上。

  “真的耶……”隔着柔滑衣料,感觉到掌心底下的胸膛有多厚实,心脏强而有力地撞击着,她蓦地发觉这动作实在是……她有点难为情。

  “对吧。”他抬眼笑道。

  她呼吸一窒。他今天的笑容实在是太罪过了!这笑容饶是她,都有种快要被俘虏的错觉,要是换作其他笑姑娘,早就被电得昏头转向了。

  不过,二十三岁……这才是二十三岁的大男孩该有的笑容,那般纯粹的喜悦。

  相较于他冷血驭下、扬笑杀人的面貌,都要好上太多太多。

  “有点热哦。”她干笑着抽回手。这样太亲密了!

  “会吗?”

  “……王爷,要是你觉得舒服了些,不如先起身,我要人备膳。”至少先从她身上退开,让她自在一点。

  “本王不饿。”

  “可是得吃药,所以要垫一下胃……”

  “吃再多药也没用。”

  这事她听卓凡提起过。这十五年来他尝过百种药,可全都无法抑制他的头痛。

  “那……至少先让我下床,我一身都是汗了。”

  “本王不介意。”

  但她介意啊!可想想她气喘发作时人家是怎么照顾她的,她怎能忘恩负义?

  “到时候不要再嫌我臭。”没有一个淑女受得了这种不实的指控。

  “会吗?”他凑向前,嗅着她的颈项。

  瞬间,窦月芽觉得自己的心跳像是快要停了。

  其实这动作也没什么大不了,那时他也是这么闻,然后狠狠地嫌弃她,要不是她够坚强,恐怕已对她造成创伤症候群了。

  “本王觉得挺香的。”他喃着,舔过她的颈项。

  窦月芽瞬间浑身僵硬如石。是错觉吗?可是……她真的有被舔了下的感觉……

  现在是怎样?他又是哪根筋不对劲了?

  疑惑之际,喉间被轻吮了下,教她爆开满身的鸡皮疙瘩。

  “你你你……你在干么?”

  “嗯?”那慵懒嗓音裹着笑。“怎了?”

  “我才想问你到底是——”未竟的话,被彻底湮没在口中。

  窦月芽瞪大眼,眸里映着他噙满掠夺意味的眸。她脑袋乱哄哄,被他突来的吻给震慑得忘了抗拒。

  他不是同志吗?为何吻她?

  疑惑找不到解答,而他的吻又浓又重,缠着她、勾诱着她、吞噬着她,几乎教她无法呼吸,直到——

  “王妃,王爷醒了吗?”

  武赐三像做贼般,轻轻地推开门,然后顿住。

  “出去!”华与刹低吼着。

  就在这瞬间的空档,窦月芽立刻从他身下钻出,以跑百米的速度夺门而出,一出门她才发现她的衣襟竟不知何时松了,就连肚兜的系绳都掉了!

  该死!这王爷的动作也太快了吧!

  那厢羞窘骂着,这厢僵硬在门边,一脸如丧考妣。

  “赐三。”

  “……奴才在。”那八字眉哀怨地垂到眼角。

  “跟本王赌一把。”

  “不赌……王爷知道奴才向来不赌的!”王爷要痛下杀手时,那通宝银不管赌哪一面皆是死!

  天地可鉴,他不是故意的!他如果知道房里正忙着什么,他岂会坏王爷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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