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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浅浅的低吟声教龚风华蓦地缩回手,正暗骂自己在做什么,却听到褚非喊,“好冷……”然后一把被他拉进怀里,紧密地贴覆。

  毫无缝隙的拥抱令龚风华的心跳漏跳了两拍,然后察觉下腹有个异物正抵着自己。“褚非,天亮了。”轻喊了声。

  “嗯?”他半梦半醒地张开眼,惺松的眸底漾着笑意。“早,小稚。”

  龚风华心头颤跳了下,随即想起两人的亲密。

  “不早了,起来吧。”试着推开他,却被他搂得更紧。“褚非,把你的东西收回去,抵着我了。”说时,脸颊微微泛着红。

  褚非眨眨眼,看着他半晌,才像是消化了他说的话,随即翻身坐起,尴尬干笑着,“哈哈,男人嘛,刚醒来总是这样你也是吧。”

  该死!真是该死!他作了春梦……他梦见小稚摸他,结果他就很不争气地有了反应天啊,他这是怎么一回事?要是被小稚知道的话,恐怕不是断绝往来这么容易解决的事。

  “我又不是你。”龚风华庆幸他没看个仔细,否则定会发现自己脸红了。

  “什么意思?这是正常的,你别以为我、我是因为……”

  “结巴什么,快穿上衣服。”

  他脸庞发烫着,背着小稚快速地套上衣袍。

  太可怕,真是太可怕……怎么会这样?褚非皱眉想看,怎么也想不出所以然,目光不意落在指尖上,想起昨晚小稚的唇瓣就抵着自己的指尖轻吮……下腹又一阵骚动。

  “穿好就走人,发什么楞?”

  听到小稚的催促声,他甩甩头,回身,却发现小稚连盔甲都穿好了。“动作这么快?”

  “不然呢?等着回去领罚吧。”

  闻言,褚非叹了口气,快速套上盔甲,冒着风雨,朝哨楼的方向前进。

  由于昨日怕被人发现行踪,连战马他们也故意往反方向赶,以至于如今两人只能徒步而行。

  等到两人回到哨楼时,天色早已暗了。

  守卫的士兵立刻派人通报,两人进了哨楼,没有饭菜可用,直接被带到大堂,听候惩处。

  “龚风华胆敢阵前拒令,来人,押进牢里禁闭七日!”镇国大将军褚世贤重声下令。

  龚风华神色未变,仿佛这早就在他意料之中,但身旁的褚非立刻挺身而出。

  “爹,不关小稚的事,是我急于立功,才会无视敌兵呜金继续追击,反倒连累小稚,害他为了救我而受伤……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爹如果要罚,就罚我吧。”

  龚风华垂敛长睫,心头却是微暖着。

  满朝武官对褚非偏袒,这是众所皆知的事,今天发生这种事,褚世贤拿自己开刀,好让儿子逃过罪责,这其实一点都不值得意外。

  每每教人意外的是,褚非的挺身而出。

  这傻子,有套为人处世的原则,真诚而正直。

  “你……”

  “爹,既然错在我,没道理让人代我受过吧?爹要是不能秉公处理,岂不是要让人笑话?”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成全你”褚世贤恼火地吼道:“来人,把褚非押进牢里,没有本帅的盼咐,不准给他送吃的。”

  “小稚呢?”他问。

  “他有伤在身,就待在房里好好休息,我……会秉公处理的”褚世贤一双虎目死瞪着儿子。“来人,带龚风华到他的房间,备热水饭菜。”

  士兵听令分别行事,褚非临走前,不忘叮吟,“记得找军医上药。”

  龚风华没应话,只是不住地看着他。

  由房用热水擦澡,自行上药包扎后,龚风华吃着士兵送来的饭菜,想着褚非从昨日就没进食,不禁追加白饭,将桌上的菜馆全部倒在一块,试着捏成几个饭槽,放进竹盒里,便朝大牢而去。

  和守大牢的士兵寒喧几句,便抬阶而下,探视被关在这里的褚非。

  提着火把正欲靠近,突然听到陶笛声,那声音悠扬激荡,犹如千军万马奔腾之势,更如瀑布直冲而下,气势磅砖震掘。

  龚风华不禁怔住。

  不一样啊……同样的陶笛,却吹奏出截然不同的风情,比起初次听到的陶笛声还要掘动看自己。

  “褚非。”

  “小稚?你怎么来了?”褚非闻声,放下陶笛,走到牢栅边。

  “给你带吃的。”龚风华将竹盒递进去。

  “唉?”他接过,打开竹盒瞧见竟是一个一个的饭团。“你要火头军做的?”

  “不,我随手捏的。”

  “能不能吃啊?”嘴上嫌弃,他已经拿了一块咬着。

  “要是能毒哑你这张嘴是再好不过。”龚风华哼了声。

  “说那什么话,特地带食物来牢里毒哑我,会不会太大费周章?”褚非哈哈笑着,盘腿而坐。“对了,说到嘴,我就想到你的声音怎么变得这么低哑?”

  原以为小稚是染了风寒,可仔细一听,似乎只是噪音变低哑而已。

  龚风华瞅了他半晌才淡声道:“你不知道男人的嗓音到了一定年纪就会变?”

  “你也变得太晚了些。”

  “是啊,你的身形也长得慢了些。”

  没好气地晚了小稚一眼,应该生气的,可他却笑了。“是你说我才不计较,换作他人的话,哼哼。”

  “吃吧你。”

  “说的是,我真的饿了,好饿”

  龚风华嘴笑,看着他大快朵颐,不由得掀袍隔着牢栅坐下,拿出自己的陶笛吹奏起。

  那笛声清越动人,仿佛逆流的溪水,拥有无限的力量,层迭而上,高音嗦亮得仿佛直入云霄。

  褚非听着,管不了饭团吃到一半,拿起陶笛与之应和。

  那笛声一高一低,轻重分垒却又相融如风,仿佛两人在嬉戏追逐,教人听得忘神。

  守大牢的士兵听得太入神,压根就没发现元帅无声无息地来到地牢,等到惊觉时,他微抬手,示意嚓声。

  褚世贤默默听着,直到笛声停止,牢里传出两人的谈笑声,他才微微勾笑,转身离去。

  七日后,等到褚非离开大牢时,龚风华肩上的伤也已收口。

  这一回,褚世贤将两人都带在身边,行军作战时,刻意教导他们阵法的鼓声排列,就算有时入夜扎营,也不忘要两人提供战术,看似询问,却是循序渐进地教导着。

  两人受惠良多,等到翌年入夏,大军抵达雁飞山的北岭,两人做为前锋奉命玫破敌军大营,但却没料到后方竟有突袭部队,等到两人不辱使命折返时,后方大军已经沦陷,褚世贤为保住大部分军马,殿后被杀,连尸首都不全。

  回到北岭哨楼,当夜,褚非烧了父亲的尸首。

  刀剑无眼、战场无情,龚风华早就懂得这道理,但却不确定褚非能否抵抗内心的伤悲,于是形影不离地跟着他。

  然而,褚非却没有流露半点悲伤。

  “小稚,你说咱们现在怎么办才好?”坐在火堆旁,他低笑问着。

  注视他良久,龚风华才回道:“依军令,咱们必须立刻回报,由皇上裁决主帅由谁接替,或是另派他人。”

  “但这一来一往,再快也要一个月才能收到圣旨,你觉得我能等那么久吗?我是恨不得杀进敌阵响。”

  “我方大军、共有六大营,除了骆骑和骡骑两大前锋骑营外,还有虎卫龙卫和左右啸营……咱们来说服六大营的主将吧。”

  “然后?”

  龚风华搭上他的肩,沉声道:“由咱们两个率领骇骑和骡骑,杀得箕罗措手不及,顺便往北,一并拿下太昊和尘丘,你意下如何?”

  “就凭两个营?”

  “绰绰有余,因为有我在,我记得所有的军图部署,更记得所有的山脉走向,不管对方如何擅长躲在山里打游击,也别想逃过我的眼,就算战到最后一刻,我也会站在你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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