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床上的人翻了个身,掩住那张细致的脸庞,他才猛然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才是主子,而她是他的贴身婢女。
“给老子我起来!”他放声大吼。
被他这一吼,湛初白顿时被惊醒,猛地跳起身,惊愕地看着他冒着怒火的脸色,“你、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他平时这时候不都在练功吗?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回房来了,害她偷睡午觉被抓包。
唉!她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懒散的,刚进火堡时她也是很认真的打扫房间、折衣服,不过都要怪工作太简单了,举凡需要劳力的活,譬如打水让主子洗脸或者替他揣晚膳的工作,都有其他下人服务到好,她根本就不用动手。
就这样日子过得越来越清闲,她便忍不住发挥懒人本色,混水摸鱼起来。
唉~所以真的不是她要偷懒,而是这火堡里太怕她这个“敢死队”离开,将她宠得太过分了。
“什么你?我是你主子!”炎武郎不悦地纠正,经过桌边时没注意脚下,大脚一踢,水桶应声而倒,里面的水也泼了他鞋子满是水,“他奶奶的!到底是哪个混账将水桶提到这里来的?”
湛初白很机冷的闭上嘴不说话,以免那把火烧到她这里来。
她慢慢下了床,露出单纯的笑容望着他,“主子,抱歉了,方才一时睡昏了头,忘记称呼了……”
还睡昏了头呢!也只有这个不怕他的娃儿敢在他面前用这种借口,更怪的是他竟然也这样由着她,拿她没辙。
“你!算了!”怒眼瞪着她,却在看见她一脸单纯的笑意,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的脸庞,害他的怒火完全没有办法发作得起来,“帮我倒茶。”
“来了。”
“等等,还是叫人帮我打些水来,我要先净身。”扯了扯汗湿黏腻的衣衫,他不甚舒爽地紧皱着眉头。
“好!”咚咚跑到门边,随便抓了一个路过的仆人吩咐下去,湛初白连忙又跑了回来,看见房里男人的身影,冷不防倒抽了口气红了脸。
才不过一转头的工夫,这莽夫已经因为难以忍受身上的脏污,干脆自己脱起了衣服来,只剩下一件里裤。
她知道因为自己一张娃娃脸的关系,众人把她的年纪估得很小,但就算她年纪再小,怎么说也还是个女的吧!这莽夫就没有一点羞耻观念,稍微用点东西遮住身体吗?
“主子……你没穿衣服……”噢!她第一次说话结巴成这样。
他一脸奇怪的看着她,粗声粗气地道:“等一下我就要净身了,穿衣服做啥?这不是穿着裤子放屁吗?”多此一举。
这是什么话?湛初白气恼在心里。
只是以前所受的教育守则第一条,不能轻易展露自己的情绪,所以她没将自己的不满发泄出来,继续扮演单纯的小婢女。
不能发火,她改由另一种方式说清楚。“可是主子……我是个女的。”
“女的?”炎武郎上上下下的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嗤笑出声,“你这小娃儿哪叫什么女人!所谓的女人就应该要有两伙大奶子和大屁股,像是葫芦那样的线条才像,你想要当个女的再多吃几年白米饭长点肉吧!”他毫无顾忌的在她面前开黄腔,手还不停比画着动作。
这个……莽夫!她第一次被人这么污辱,快速窜升的火气让她几乎快咬断牙根。
讲那种没营养的黄色废料也就算了,竟然还暗指她是没长大的小孩,身材平板得无法引起他的性欲?!真是该死!
她怒气腾腾地瞪着他,正想再说些什么,门外却突然传来叩门声,是厨房的下人烧好水了。
几个下人进进出出地将大木桶还有热水冷水提了进来,直到将大木桶注满热水之后才又依序退出。
即再生气,湛初白也明白自己没有跟这男人直接对抗的本钱,他说不定只要用一根手指就可以让她滚出去了,所以她为了避免再直接跟他杠上,以及接下来的猛男入浴,她连忙找个理由打算离开。
“主子,那初白就先下去了,等等替您端凉茶来。”不过当然会叫别人端来。
“等等!”炎武郎却叫住她,“替我擦背。”
她娇小的身子顿时僵住,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着他嚣张又慵懒的笑容,整个人简直像只等着玩弄老鼠的大猫。
“主子……我……”她绞尽脑汁想要脱困。
他没耐性地瞪着她,“不要又跟我说你是女的这种话,没胸没屁股的对我来说就是男的,还不快给我过来!”
他嘴巴这么说,心里却多了些心思,看着她清丽的小脸,他忍不住想着这娃儿若是再大个几岁,不知道该有多好。
毕竟难得碰上个不怕他的女人,他对于她的兴趣可不是她想象得到的,只是他对于一个毛没长齐的小娃儿没有拖上床的兴致,所以让她又气又恼地服侍他,感觉也挺不错的。
湛初白压根不知他心中邪恶的心思,踩着沉重的脚步走向他,心里不断地咒骂着。
她发誓做完今天之后,就算炎总管跪着求她,她都要离开这该死的火堡,还有这最该死的莽夫。
她是认真这么想的,可是,最后她还是没走成。
主要是因为炎武郎洗完澡没多久后的一场骚动,让原本都已经拎着包袱要离开的她,不得不留下来。
刚换上件干净衣裳,他突然让炎总管请了出去,趁这个机会她连忙收拾行李,正准备偷偷溜出火堡的时候,他那大嗓门又震天价响的传来。
她原本不想管的,真的!但是他那狂怒的声音中有带点急躁,让她不知是中了什么诅咒,脚跟一旋,走回大厅里,躲在帘幕后,偷偷掀开一角,偷听他们的对话。
“你刚刚说什么?”炎武郎怒眼瞪着坐在面前的人,咬牙切齿的问:“你要我把火堡的牧场卖给你?”
一个身穿绫罗绸缎的胖老爷,在他的怒瞪之下差点软腿,但是一想到自己带来了十多名的武师,也就稍微定了心,一脸嚣张的回答,“没错!”
“你凭什么?”炎武郎忍住将眼前这个圆滚滚的马老打飞出去的冲动。
火堡最大的经济来源就是买卖马匹还有牲畜,牧场占地辽阔还有牲畜之多,可说是火堡的经济命脉,但是这匹……不对,是这个马老爷竟然妄想买下它?而且还是用那种低廉到不行的价格?
先不说牧场本来就不可能会卖,就算是会卖,他也不会这么草率地卖给这看不出是人还是猪的货色。
“凭这个!”马老爷嚣张的要仆人送上一迭账单,“这是贵府总管这几年在外面赊欠的银两,包含牧场的杂费收支,火堡的油盐酱醋茶,林林总总,总共是一百二十三万两白银,当然,我也知道这些钱还不够买下牧场,所以我会外加三十万两白银,炎堡主,我这买卖可不让你吃亏吧!”
马老爷嚣张的面容下暗藏着诡笑,哼!火堡的牧场马儿品种优良不说,光那质量良好的牧场草地,在这东方算是难得一见的宝地,即使他用一百多万银的白银买下,那些优良种马就不只值这个价,更别说只要好好经营,牧场三年内铁定能让他连本带利的回收这些钱。
若不是火堡出了这个不善经营又粗鲁无文的鲁男子当堡主,他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安排人潜入布了这么一个局。
“炎总管──”炎武郎转过头看着同样一脸惊慌的总管大吼,“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这该死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