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娘子在什么地方?”炎武郎大掌挥出,几只野兽一吃痛,纷纷四散。
柳红哭得泣不成声,双手抖颤地往群兽奔逃的方向比去,“在那里……”
她方才虽解了湛初白的昏穴,但是也没看见她逃出来,此刻约莫……成为野兽的嘴中肉了吧!
炎武郎二话不说,快速往她所指的方向而去,飞跃在树梢间,清楚地看见各类猛兽群聚,心下一凉。
咬紧牙,他不敢想最糟的后果,只能不断地祈祷再祈祷……
忽地,一群兽群中的粉色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简直不敢也不愿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那正被扯裂的粉色身影──
这一刻,他以为自己的心碎成碎片,一匹狼嘶咬的动作一顿,他定眼一看,那只是一团被咬散的布料,他顿时又燃起希望。
他运起内力,挥掌击开那些野兽,宝贝万分地拾起那件衣物,抬起头,慌然的眼看着四周昏暗的树影,嘶吼地喊道:“初儿……初儿,你在哪里……”
他的声音在树林中回荡,在寂静的山中显得特别的清晰,却始终没人响应。
没多久,他又发现一只女子的绣花鞋,连忙冲过去拾起看,鞋上染上点点血迹让他心头一冷,目光茫然地往四下看去。
不……他不相信她就这么被野兽吞吃入腹了……
她一定还活着,一定在哪个地方等着他去救她……
突然,一阵细小的声音从风中传来──
“武郎……武郎……”
他竖直了耳,确定那呼唤声就是他初儿娘子的声音,他欣喜若狂也站起身,仔细辨别那声音方向,循声奔去。
越走,那声音越清楚,他焦急地来到一处悬崖边,却依旧没看见他心之所念的身影。
“初儿,你在哪里?”他慌乱地在悬崖边打转。
“我在下面……”湛初白手死命的攀住那维系她一线生机的藤条不放。
方才野兽在她身边群聚之前,她便机警逃离,谁知道却因为不熟路况,跌下了悬崖,幸亏她命大,拉住崖上的藤条,才能暂时保住一命。
在这危难的时刻,她只想着一件事──她不能放手,她相信她的男人一定会来救她,而她也真的等到了。
炎武郎慌乱地跪在悬崖边往下看,发现她双手使劲地撑住藤条,娇小的身子在空中晃荡着,而她身下是不知深处的黑暗悬崖。
他评估了情况,光滑的崖壁没有半分可施力之点,而藤条看起来不够牢靠,他担心自己再出力一拉,反倒让藤条断掉。
绞尽脑汁,谁说他愚钝呢?在这危急时分,他脑中灵光一现,想到可以将自己身上衣服脱下接紧拉实当绳索来用。
于是他连忙脱下长袍及腰带,将那布衣临时绑成的绳索垂放而下……天!不够长,他只好让自己整个身子探了下去,才勉强让她勾到布料。
“初儿,抓住那衣服,我拉你上来。”
他才刚说完,突然觉得背上一凛,察觉了背后有股寒气,随即传来低低的兽鸣。
那是头野狼,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它根本不足为惧,但是现在,偏偏他分身乏术……
湛初白小心地抓住那布料,放掉了藤条,“我抓牢了。”
他听了,不去理会那头对他虎视眈眈的狼,他开始小心地出力将她拉起。
这不是个简单的事,因为他不能太大力,否则有可能让手中的布料断裂。
就在他将她往上拉的时候,那头野狼彷佛知道他现在不能动弹的窘境,快速奔来,大嘴一张,利牙直接咬上了他的腿──
炎武郎连哼都不哼,任由那野狼连撕带扯的咬着他的腿,腿上鲜血直流,斗大的汗珠由他额上滑落,他依旧缓慢地将她拉上来。
当那一瞬间,他回身朝那头狼鼻头使出全力拍去一掌,那头狼惨嚎一声,被击毙得震飞数丈远。
“你真的来啦!”湛初白柔弱地偎进他怀中。
不管自己脚上的伤,他惶然地抱着她,“你没事吗?有没有哪里受伤……”
确定了她没事之后,他终于放下了心,恐惧的后遗症却全涌上来,他抖颤的手紧紧地抱紧她,像是要藉此来确认她的存在。
“我没事。”她抬起头看着他面无血色的脸庞,“你看起来比较糟。”
她低头发现了他腿上鲜血淋漓的伤口,捂住口低呼了声,心疼地望着他,“怎么会伤成这样?我马上替你包扎。”
说着,她撕下身上的衣裙,边包扎,眼角的泪忍不住不断滚下。
炎武良不顾自己的脚伤,舍不得她难过地安慰着她,“你没事就好,否则我……”他语带哽咽,差点说不出话来。
他无法想象,若没有了她,他要怎么面每天的日出日落。
湛初白抖颤着手替他包扎好伤口,偎进他怀中,不知是对他的担忧还是稍凉的夜风而浑身发抖,他感觉到了,起身将她拦腰抱起。
“走吧,我们回去了。”
“你的脚──”她担心地低呼。
“不碍事,回去再上点药就好!”
“让我下来,我们两个扶着走。”他不替自己心疼,但她却不得不为他心疼啊!
拗不过她,他妥协了,两个人牵着手往来时路走去,不让她搀扶是他身为男人的骄傲。
他们慢慢走,偶有不识相的野兽敢来骚扰,被他不客气地一掌打飞,这段路他们走得慢却不心急,因为身旁有最心爱的人。
他蓦然想到,明日的现在便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她将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他得记得在掀开她红头盖时告诉她──
他爱她,直到永远。
尾声
六个月后,火堡在半夜时分突然人声骚动了起来,许久没听到堡主的怒吼声也不断地在堡里回响,因为,堡主夫人就要生产了。
下人快速的找来产婆,忙着烧水的烧水,另一群人则准备干净帕子不断送入房内。
“生出来了没有?”
炎武郎每看到从房中走出来的下人就拉着对方狂吼,却老只是换来摇头的答案。
“初儿疼了那么久到底是生出来了没有?”
就这样,从深夜到早上,直到日头都逼近了正午,而房里的呼痛声越来越虚弱,但是好消息却迟迟没有传出来。
“我忍不住啦!我要进去看看!”炎武郎捺不住心中的焦急,身形一转就想冲进房里去。
“堡主!堡主!不行──啊──”炎总管连忙拉住他,却被他整个人给丢了出去,全身骨头差点散了架。
炎武郎一脸盛怒,回头大吼,“谁敢拦我,我让他去池溏里当人柱!”
说完,原本想上前拉住他的人全都僵立在原地。
他大脚踹开门,飞快地绕过外堂走进内室,只看见产婆坐在床边不停地替湛初白擦汗,她一脸惨白,闭着眼不停地喊疼。
“初儿娘子,娘子,你没事吧!”他大手一推,将产婆给挤到床尾去,抓起她异常冰凉的小手,着急地问着。
被疼痛折腾大半天的湛初白勉强地睁开眼,看着他又慌又乱的眼神,轻蹙着眉低呼,“我好痛……”
“我娘子她疼啊!你没听见是不是?!”一听见心爱的妻子喊疼,炎武郎立刻转头对产婆大吼,“还不快点帮她止疼!”
哪个女人生孩子不疼的!产婆被吼,心中觉得好无辜。
“你……”斗大的冷汗不断滑落湛初白脸颊,突然一阵剧烈疼痛让她忍不住抓紧了他的大手,整个人几乎弓起身来,雪白的贝齿快咬破早已没了血色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