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个当真。”向幼薇说得笃定。
话音一落,苏景泽已经拉着她走到院落里,看着天上的弯月,“好,今日我们就在这明月下交拜天地,永结同心。”
向幼薇没有说话,只是痴迷的看着月光照耀下的男人,安静的点头。
没有祝福的亲友,没有吆喝的司仪,没有锣鼓喧天,此时此刻,就在这座安静的小院子里,一对年轻恋人对月交拜,成了夫妻。
除了他们,也许也不会有人知道这场什么都算不上的新婚,可只有向幼薇明白,这一晚,是她此生最幸福的时刻,无论去到何处,她一定会深深铭记。
转身看身侧跪着的男人,向幼薇与他对视甜甜的笑,心底却忍不住荒凉了一片。
苏景泽,此情此景,我向幼薇对明月发誓,绝不忘怀!还记得那一晚你说过君心似我心,从今往后,这句话我会永远铭记,就算隔着千山万水,就算你做不到,也不许忘记……
不许忘记这誓言,不许忘记我!
简简单单交拜之后,在装饰实在有些不伦不类的洞房里,向幼薇笑语晏晏拉着苏景泽坐到圆桌前。“怎么也算是新婚之喜,太过寒酸也会让人笑话,不过我准备了一壶上好的酒,也算助助兴。”
“哦,娘子准备的实在妥当。”苏景泽嬉皮笑脸的凑上前来,手脚不安分的试图靠近向幼薇。
可惜向幼薇丝毫不上当,只是闪躲着避开他的禄山之手,一脸坚持,“咱们喝过这三杯酒,我随你意,可好?”
“此话当真?”苏景泽一脸情趣盎然,“话说出口可不要后悔呀!”
“绝不后悔!”向幼薇笑得魅惑,媚眼如丝看他一眼,“只要喝下三杯酒,我们就是正正经经的夫妻了,我怎么舍得郎君新婚之夜独守空房。”
看着那笑容只觉得浑身一阵酥麻悸动,苏景泽想也不想,端起桌上的酒杯连干三杯,一把拥了她入怀。
刹那两人紧紧相拥,唇齿交缠,酒液的香气慢慢渗入向幼薇口中,热切的纠缠着,相拥倒在棉被上,大红床帐落下,一床被裹了两个人,已是水乳相融,百般欢好。
这一晚,就算是自己的新婚之夜吧。
缠绵过后,看着身侧昏睡的男人,向幼薇的脸上淌下泪水,不敢再看他一眼,她轻手轻脚起身,穿上衣衫,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包袱。
夜半时分,万籁寂静,只听‘吱呀’一声响,王府的角门已经被人推开,一个人影从里面走出来,站在门口凝视着里面片刻,毫不犹豫的拔腿离开。
月夜下,那人走得甚至匆忙,步履匆匆,还不时有压抑的哽咽声从她口中传出,仔细瞧那身形,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向幼薇。
她要走了,却不能光明正大的离开,因为太了解苏景泽,他已经情根深种,怎么会当面看着自己离开,可是,留下了,只会伤害更多的人,她于心何忍,所以倒不如自己静静地离开,待到那酒里的三日醉效用发作,他只会安安静静昏睡整整三日。
至于苏景泽以后会怎么样,她已经没有勇气想下去,生怕刚刚止住的眼泪会再次落下来,那个高贵的男人,娶了公主,何愁前程,从此锦衣玉食、美人良宵相伴,也许很快就是把自己遗忘,可即便是如此,她向幼薇也不后悔爱过这一场。
从今以后,天各一方,君多保重!
第9章(2)
那一晚的向幼薇走得匆忙,心思慌乱不堪,所以机敏的她却未发现身后跟随的人,直到找到事先安排的马车坐上去,一直隐在暗处紧紧跟随的两个男人才走出阴影。
“王爷,就这么让向姑娘离开吗?”嗓子低哑,身材高大的男人有些不解地看着身边的主子。
“你带人跟随保护,务必保证她安全回去,还要派人快马加鞭连夜赶到向家,不要露面,只是暗中保护她家人安全。”黑暗中的男人让人看不清脸,只听声音却也能感觉到深深的疲惫。
三日醉,这丫头还真是傻,她真以为自己笨到闻不出酒里的味道。
“王爷是担心有人对她下杀手……”黑衣男子话说得迟疑,“太后,她毕竟是王爷的亲生母亲,这些年一向对您疼爱有加,应该不会对向小姐下手吧。要真是那么做了,就不怕寒了王爷的心?”
一声叹息,苦笑着的男人有些惆怅,“母后疼爱本王不假,可景家江山和儿子心爱的女人,你想,在她心中孰轻孰重?”
“那我召来暗卫一路保护。”看自家主子闭目不愿多言,黑子男子没有追问下去,只是迅速放出手里的鸵鸽子,转身隐进了黑暗里,很快消失不见。
月光下,静静站着的男人闭目不愿睁开,好似怀念着什么。
薇儿,也好,你先离开这是非之地。
当初是心怀侥幸,想着母后和皇兄会成全我们,可如今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我们只好走最后最危险一步,既如此,只有确保你平安,我才能放开手去做一些事儿。
你一定要等我!
京城到卞城府,骑上快马赶路不过七、八日路程,可现在已经一个月之久,那个人……也许不会找来了吧……再等一个月吧,若是一个月后景泽你还没来,我可就不等了。
向幼薇咬牙切齿的发誓,有点怨、有点悔,更多的是无奈,面对着家人勉强自己露出笑容,却没看到自己脸上的笑意有多难看。
她知道多想无益,应该早早放下这段感情,当初决定离开的是自己,如今再说什么也手为时已晚,至于景泽会不会跟来……呵,他不会来了吧,自己都放弃了,他就更找不到坚持的理由。
更何况这个男人身份高贵,即便他愿意放弃一切追随自己而来,也有很多很多的不得已和无奈,也许,自己真的该放弃了,可为什么,自己心底还有最后一丝期待?
向幼薇拿起手中的长剑擦拭着,看着上面一个‘泽’字,眼底的温柔越发浓烈,脑海中想着那人的模样,手握长剑随意挥出收回,动作竟也学到了几分景泽的潇洒。
彼时两人在一起,他常常嘲笑自己一把剑使唤得跟刀一样,虎虎生风,一丝优雅也无,当时自己不服气,逼迫刀伤未愈的他与自己切磋,可细细瞧他舞上一番,才知道自己舞剑的动作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景泽一手舞剑还不忘对着自己笑,眉梢、眼角的俊朗配上绝美的舞姿,七分英气、三分柔美。风姿翩然,舞动起来密不透风,竟不给敌人留下一点机会。
景泽,他有着皇族的傲气,明明骄傲如斯,却偏偏把所有的温柔赠与自己,眉目相对,说着天荒地老的誓言,即便一个淡淡的笑,英眉轻挑,眼露温柔,也都是不一般的风姿,这样一个男子,怎能不让人倾倒,只可惜,此生与他再难相见了吧。
“一生痴恋换几日缱绻,不知道是你亏了,还是我亏了?”向幼薇露出一抹笑容,却有清泪顺着脸颊滑落嘴角,淡淡的苦涩。
“咚咚咚”,敲门声突然响起来。
身子一颤,向幼薇猛地站起来,手中长剑落地,时近亥时,按照往常习惯家里的人都该睡下了,这时候会有谁来自己这里,难道是……景泽,是他找来了吗?
向幼薇捡起长剑,双眸灿灿看着自己的那扇门,仿佛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就站在外面,眉梢、眼底不自觉的露出几分紧张情绪,就连握着剑的右手都有些颤抖,难道,你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