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闭口都是她听不懂的话,她要是想听意大利话,还需要他这样故意装傻不说华语吗?只需要把自己丢在路边就成了吧?
粉拳紧握,宁盈翾气愤的一拳往引擎盖上挝下去。
他这个继母,当真以为他会乖乖当她的翻译?
仿佛没有听到宁盈翾的抱怨,皇甫爵迳自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座,钥匙一扭,发动引擎。
屁股下那让她当成椅子的引擎盖微颤,让坐在上头的宁盈翾整个人跟着抖动起来。
“不上车?”
依旧是意大利话,而皇甫爵脸上的笑仍旧灿烂迷人。
“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去帮我把包包跟手表捡回来,你就休想我会上车!”
她简直要气炸了!但从爵指了指身旁座位的动作看来,宁盈翾猜想,他应该是要她上车。
捡回来?他疯了不成?
要他去翻垃圾桶把丢掉的垃圾捡回来给她?
他看起来像是这么命苦的人吗?
“你高兴的话就在这过夜吧。”
语毕,皇甫爵打上了倒车档,油门一踩,宁盈翾就这么从引擎盖上滑了下去。
呜……她的屁股……整个人滑坐在停车场的地上,宁盈翾秀丽的小脸拧得好似包子一般;手中环抱装着她随身物品的帆布袋,可怜的抚着自已着了地的臀部。
这个翻译是上帝派来毁灭她的?怎么可以这么可恶!
到底是谁说他迷人的?谁这么没眼光?
咦!不对,车呢?
盘据心头的抱怨还没来得及绕完一圈、骂个痛快,原本低着头、一脸哀怨的摩挲自己臀部的宁盈翾这才发现,爵连人带车外加她的行李全不见了踪影。
不会吧?难不成她遇上强盗了?
宁盈翾站起身,四下张望,希望爵只是把车停到了哪一个停车格里吓她;但,不管她怎么看怎么找,爵那辆宝蓝色的蓝宝坚尼就是不在任何地方。
她又被抛弃了?那个翻译在机场大厅没有丢下她,只是为了要抢定她的行李箱?
骤然,一个念头闪过,宁盈翾赶忙抓起帆布袋翻找了起来。
没有!怎么会没有?该不会连着包包一起被丢进垃圾桶了吧?
这下可好了,她被抛弃在机场的停车场,结果行李没了,又不会说意大利话,就连护照也丢了,她有没有这么倒霉呀!
不争气的眼泪再次盈满眼眶,宁盈翾恼怒的跺着玉足。
这个黑心翻译,怎么就有本事弄哭她!
她就连被相恋六年的男友洗劫一空都没掉半滴眼泪了,怎么才到意大利不到一个小时,她就让他丢了两次、哭了两次。
虽然意大利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地方,但不代表她愿意死在这里让人当无名偷渡客处理啊!
抱着帆布袋,宁盈翾一边落泪一边走着。
她不知道自己能去啦,或是能去哪找愿意帮助一个不会说意大利话又弄丢了护照跟行李的台湾人处理眼下窘境的好心人或机构,只是下意识的迈开脚步离开停车场。
该死!人呢?
皇甫爵绕了一圈,把车开了回来,原以为宁盈翾不是跟在机场大厅一样大声“广播”自己的名字,就是像个孩子一样坐在地上大哭耍赖,却不料回到原地时,已完全没了她的身影。
她人生地不熟的能上哪去?
她连最基本的对不起都不会说,居然有胆子乱跑?
她没听过迷路时要待在原地吗?
虽然在技术上来说,她并不算是迷路,但就是有她这么傻的人,在语言不通的陌生国度居然掉头就走,且还是在他视线之外,现在他该去哪找人?
他是不在乎自己弄丢了他老爸的年轻老婆,却不知怎地在乎起她像孩子似的怒容与泪颜。
皇甫爵下了车,直奔机场大厅,他希望她不会傻到被丢在机场的停车场,却不走回大厅找人帮忙。
“宁盈翾小姐,听到广播请到机场大门口。”
他投降。现在找人重要,不是他坚持恶整她,不说华语的时候。
握着广播的麦克风,皇甫爵一连重复了三次,希望宁盈翾人真的在机场里,而且听到了这个广播。
然后,在机场大门外枯等了将近半个小时,依旧等不到宁盈翾,皇甫爵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这个傻女孩,非得要在他认识她的第一天就让他这样胆战心惊吗?
不管她是不是他的继母,这个女人怎么就是有办法让他心神不宁?
飞奔回停车场,皇甫爵仍旧没看到宁盈翾的身影出现在当初抛下她的地方,心一急,他跳上车,发动引擎准备用最傻最无用的方式找人。
将车驶至出口,一个蜷缩在角落啜泣的身影让皇甫爵那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大笨蛋!你不知道迷路了不能乱跑吗?”
下了车,一把抓起蜷缩在出口处的宁盈翾,皇甫爵早已忘记自己坚持恶整她不说华语的决定了。
让人猛地拉起,又听到了熟悉的语言,宁盈翾霎时放声大哭,一对粉拳不管三七二十一、更不管眼前拉着自己的人是谁,不由分说的就是一顿连环槌击。
“我又不是迷路!我是被人抛弃!”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乱跑啊!
她只知道等自己回过神来时就在这个地方了,来来往往的都是车子,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会蹲在这里的。
抛弃?他要真有心抛弃她,还需要这样心急的找人?
拉着惊魂未定的宁盈翾上了车,皇甫爵那不知为何汹涌翻腾的心绪才平稳下来。
他老爸娶这个女人,还送她一个人来意大利度蜜月是想毁灭他不成?
才短短的几个小时,他却有如一连坐了几千次自由落体。怎么他这个继母就是有这种过人的本事能让他为她揪心?
第4章(1)
白净素雅的医院病房内,阮富巍一如往常的前来报告公司的营运状况。
“董事长,您真的认为这样好吗?”
虽然阮富巍不是不能理解,也十分喜爱宁盈翾这个女孩,但怎么想就是觉得董事长做这样的安排着实令他不安。
“富巍,我们都什么交情了,不是处理公事就别叫我董事长了。”
皇甫霁宁噙笑坐在病床旁的会客沙发上啜饮刚泡好的咖啡,一派轻松自在。
“爵那个孩子,我了解他,要是我说我想在死前替他找一个老婆,他可能连最后这几个月都不让我活吧。相信我,这是最好的安排。”
又啜了一口咖啡,皇甫霁宁满脸笑意的接着说。
“霁宁,我也的确认为盈翾那个丫头跟爵很相配,但我可不认为爵会不理性的爱上自己的继母。”
阮富巍担心的就是这个,虽说皇甫霁宁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但他就怕这个计划稍有差池。不要说达成皇甫霁宁的目的了,可能连完全不知情的宁盈翾都会受到池鱼之殃吧。
替阮富巍倒了杯咖啡,皇甫霁宁一脸笑意的说:“技术上来说,盈翾不是我的妻子,又怎么会是爵的继母?”
“这我知道,可这也只有我俩知道,这真的……”
怎么都觉得皇甫霁宁的这个计划实在太过冒险,阮富巍一脸愁容。
“若不撒这个谎,怎么把盈翾送去我那个打死不回台湾的倔儿子身边?又如果我不说盈翾是我的续弦妻子,以你认识的爵,会乖乖当盈翾的翻译?”
知子莫若父,就算这个儿子在他妻子死后就鲜少跟自己聊上超过十句跟公事无关的话,皇甫霁宁还是很有把握,不会错看自己的儿子。
“就算他认为盈翾是他的继母,我看也应该不会太安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