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富巍并没有让罗丰桀知道八千万与皇甫霁宁与宁盈翾的这一段“小故事”,只是告诉罗丰桀,皇甫爵是宁盈翾的未婚夫,而只要他愿意出面,皇甫爵会负责替他清偿一切债务,并且给了他一张邀清函。
原本只是半信半疑的回到台北,想要“眼见为凭”,但当他拿着那张邀请函上了邮轮、乔装成侍者之后,罗丰桀所有的疑心与防备全化为轻烟一缕,取而代之的则是不断在他胸口下壮大的贪婪。
“我当然乐见盈翾得到幸福。”
罗丰桀笑得台不拢嘴。皇甫爵的“和善”让他以为自己遇上了一只傻呼呼的待宰肥羊。
“当然,我也很愿意给她莩福,只不过盈翾跟你似乎还有些关系。”
挑笑弯起薄唇,眉心微蹙,皇甫爵故作一脸尴尬两难的表情。
“关系?我跟她早就没有关系了!”
挥了挥手,罗丰桀急忙一爵认,就怕皇甫爵会借口他跟宁盈翾那没有“正常”分手的情侣关系而不愿意替他偿债或是不愿意与宁盈翾继续下去,那么他以后的“财路”可能就没了。
“真的没关系了?”刻意挑了挑眉,皇甫爵再确认的问了一句。
“其实我三年前就想跟她提分手。只是一直心软开不了口,老实说,我跟盈翾早就只是普通室友的关系。”
将关系撇得一干二净,罗丰桀专挑自己认为皇甫爵想听的话说。
“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当然!既然她现在有这么好的归宿,我当然要把话说消楚,免得引起误会。我跟盈翾就只是普通朋友了。”
额上冒了出几颗斗大汗珠,罗丰桀有些慌了。他实在猜不透为什么皇甫爵会这样再三问他同一个问题;现在这个社会就连结了婚都不算死会了,为什么一对分手的情侣关系皇甫爵会这么在乎又要这样确认?
“普通朋友?多普通?”
皇甫爵再问,脸上的笑开始让罗丰桀全身寒毛不自觉地竖了起来。
“普通到早餐钱都要各付各的,而且,若不是房子难找,房租又高,我也不会跟盈翾当这么久的室友啊。”
故作镇定的干笑了两声,罗丰桀觉得自己好似蜘蛛网上的虫子,喉咙发干、冷汗直流,差些就有股冲动想要扯开喉咙大喊救命了。
“所以,各自的财务状况各自负担?这么普通?”
不知为何,罗丰桀越是将关系撇得干净,皇甫爵的笑就越深,重复的确认次数就越多。
有钱人的疑心病都这么重?
看样子,他要是不好好哄哄皇甫爵,以后恐怕没有人情可以跟宁盈翾讨了。
“当然!要不是那个阮什么的秘书来找我,我恐怕早就忘了她这个朋友了。”
想也没有多想,只是急着撇清,急着让皇甫爵“放心”,罗丰桀说得越来越夸张。
“所以说,这么一个普通到几乎让你忘了她存在的朋友,应该没有道理替你背债吧?”
收起了笑,皇甫爵锐眸一扫,睇凝罗丰桀的嘻皮笑脸。
目光相接,罗丰桀感觉自己的背脊发凉,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袭上。
“那个?不……”
为什么会说到债务的事?皇甫爵是要找他算账?可是那个老秘书明明就说只要他出观,债务就会清偿;而且,皇甫爵刚才的态度也是那样的不是吗?
仿佛老鼠遇上猫,罗丰桀双腿摊软,像失去了知觉一般,不要说是开溜了,就连多挪动半步可能都会跪倒在地;别无选择的,他只好拭着额上不断淌下的斗大汗珠,搜寻枯肠想为自己找借口开溜。
“不是说只是一个普通到几乎忘掉的朋友?”
消失的笑再度浮上皇甫爵的唇角,皇甫爵语气轻松无怒,但口气里浅薄的质问却让罗丰桀不寒而粟,冷汗有如豆大雨点,不住的冒出。
“是这样说没错,只是盈翾这个人很热心,我们好歹也有点美好的过去,所以债务这个……”
罗丰桀简直就是挖了个洞把自己往里头埋,还自备了铲子,一点都不需要皇甫爵费心。
“再热心也不至于替一个连早餐钱都要各自分摊的“普通朋友”背书吧?所以,这是诈欺喽?”
抽出了怀里的一份文件,皇甫爵敲了敲借款人栏位上的签名。
诈欺?怎么跟当初说好的不一样?
他应该是来捞油水的,而且皇甫爵本来看起来是只无害的阔少蠢肥羊,怎么才一眨眼,羊皮脱了就成头恶狼了?
“这是误会!我可没有逼盈翾签名,只是……”
只是没让她看清楚签的内容是什么而己。
差些慌得把实话冲口而出,罗丰桀在千钧一发之际捂住了自己的嘴,就怕一时口快,真的会落得一个“坦承诈欺”的罪名。
“我奉劝你这位‘普通朋友’,要消失就不要一闻到钱味便不要命的出来探头探脑,这笔债我记在你头上。这一回,你给我消失得彻底一点,否则我可能会改变心意找人去跟你“讨论”一下这笔借款。”
这就是他把罗丰桀硬挖出来的原因。
想把他当摇钱树?她傻得替罗丰桀背债,他可没那么好心打算既往不咎。
所以,他要罗丰桀彻底从宁盈翾的生命里消失,以免他再像方才一样要宁盈翾“报答”他。
“可是……保证人?”
支吾半晌,只见罗丰桀的口一开一合,却说不出半句完整的话。
“保证人?债务人在我眼前,保证人就只是普通签名而已,不代表什么。”
言下之意,就是罗丰桀别无选择只能点头同意不再出现。
原以为自己能大开财路才会出现在宁盈翾面前,怎料却是羊入虎口,自投罗网。
“只要我不再出现,那些债务就不算了是吧?那好歹也得给我一笔钱生……”
要他消失可以,他总得拿一点什么吧?
“盗领宁盈翾小姐的存款应该是个不错的理由送你去吃一阵子免钱饭,你觉得呢?”
皇甫爵的手机萤幕播放着一段影片,是罗丰桀戴着棒球帽走进银行领钱的画面。
那样的画面让罗丰桀的脸色倏地刷白,双腿不住颤抖。
睨了罗丰桀最后一眼,皇甫爵抛下手中那份借款文件后便旋身离开。
傻愣的抓起那张借款书,罗丰桀呆望着皇甫爵没入城市的黑。
电铃声急促的响,声声催人。
“到底是谁?这么晚了是想吵死人吗?”
孙萍刚从浴室出来,披着一头湿发出来应门。
“小萍,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苦着一张脸,见到上前来应门的孙萍,宁盈翾的情绪倏地崩溃,泪水跟着决堤落下。
从来没见过宁盈翾哭过,孙萍吓得赶忙将站在门外的宁盈翾拉进屋里。
“你今天不是去找方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一对柳眉揪成一直线,孙萍好担心哭得梨花带雨的宁盈翾是不是遇上了不好的事或是受了谁的欺侮。
“他一点也不在乎……而且,他恨我恨得去找了罗丰桀……”
宁盈翾泣不成声,想起这个晚上所发生的一切,想起皇甫爵完全没有否认罗丰桀的话以及他当时的表情,她的泪水就怎么也管不住的掉落。
“罗丰桀?那个败类不是从人间蒸发了?你是说那个你不能爱的人把罗丰桀找了出来,就为了要摆脱你?”
努力把宁盈翾所说的话拼凑完整,孙萍瞪大那对凤眼,有些不可思议的问。
到底什么样的人可以把一个几近从人间蒸发的败类给找出来?
可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逼走盈翾?或者,对方其实不是不在乎,而是他明白宁盈翾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