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你自己小心点。”
“是,多谢小姐!”
宫女感激地接过盘子,返回那列送菜的队伍中。
季宁雪正欲离开,就听见宫女恭敬行礼的声音传来--
“奴婢见过太子。”
太子?!
一听见身后传来这两个字,季宁雪顿时一僵。
太子不是应该正在欣赏那些祝寿节目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虽然她并不认为太子会看上自己,但也不想引起太子的注意呀!
现在她是该假装没听见宫女的声音,若无其事地走掉,还是转身打个招呼之后迅速离开?
犹豫之际,她瞥见前方有几个身影正东张西望着,而她也很快就认出她们就是先前抢着想见太子的那几位千金。
她们跑到这儿来,肯定是为了找太子吧?
季宁雪灵机一动,立刻热络地朝她们挥了挥手。
“明华郡主!欢儿小姐!”她热情地呼唤,仿佛自己和她们多熟似的。
听见她的叫喊,那几名女子转过头来。一看见尊贵俊美的太子伫立在不远处,她们眼儿一亮,立刻迈开步伐走来。
她们视若无睹地从季宁雪身边经过,很快地将楚廷豫围住,像是怕他会一溜烟地跑掉似的。
“太子怎么在这儿?真巧啊!”她们巧笑倩兮,努力对楚廷豫挤出自认为最美丽的笑容。
楚廷豫表面上维持客气的微笑,心里却忍不住猛叹气。他就是想要避开筵席上那些黏在他身上的爱慕眼神,才会离席透透气的啊……
刚才他信步走来,远远看见一名宫女一脚踩空,手里捧着的盘子飞了出去。原本他以为那盘菜肴摔定了,想不到一抹纤细的身影却迅速接住了它。
虽然那身影始终背对着他,但是从她身上的衣着,他立刻认出她就是先前拉了橘衣女子一把,却反遭怒目相对的美丽女子。
她利落的身手让他讶异极了,忍不住走了过来,想不到才一靠近,就听见她主动开口说要帮宫女的忙。
那份乐于助人的心意,让他惊讶之余又有点感动。
从小在皇宫中长大的他,周遭都是一些身份尊贵的皇亲国戚,他可从没见过谁愿意纡尊降贵地帮助身份卑微的奴婢。
这女人的言行举止,让他不由得对她这个人感到好奇了起来,结果就在他打算走上前时,她却先一步将这些女人给引了过来。
楚廷豫头疼极了,虽然他很想避开,可她们都已围了过来,若他就这么转身离开,未免太过失礼。
无奈之下,他只好按捺住情绪,勉强扬起礼貌的浅笑,眼角余光却瞥见那抹粉色身影正悄悄迈开步伐离开!
不会吧?楚廷豫愕然瞪着她的背影。
她是故意引来这些女人绊住他,然后自己偷偷开溜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她对他这个“太子”没半点兴趣?
楚廷豫盯着那抹迅速离去的身影,发现自己被这个女人挑起了兴趣。
他找了个借口从这群女人的包围中脱身,迅速返回筵席上,熠熠的黑眸不动声色地在宾客间搜巡着,很快就找到了那抹粉色身影。
他招来一旁的侍从,低声问道:“那个女子是谁?”
侍从顺着他的指示望去,毕恭毕敬地答道:“回太子,那位是乐平王爷的么女,名叫季宁雪,前几个月刚搬回京城。”
“刚‘搬回’京城?她本来不在京城吗?”
“是,季小姐的娘是乐平王爷的妾,从小就跟她母亲到江南去了。还有……”侍从迟疑了一会儿,像是不知道该不该把听来的小道消息也一并说出来?
“还有什么?”
一听太子追问,侍从便赶紧接着道:“听说她自幼习武,身手不错,只是琴棋书画样样不通。”
原来她自幼习武,难怪身手这么利落,不但可以迅速拉回那名橘衣女子,还能稳稳地接住那盘差点摔破的菜肴。
不过……
琴棋书画样样不通?楚廷豫差点忍俊不禁地笑出来。
真是个有趣的女子啊!
他的黑眸又朝季宁雪瞥去,就见她正拿起桌上的一杯酒,一开始还十分优雅地轻啜慢饮,但是过没多久,她像是对这样的喝法有些不耐,悄悄左右张望了下,眼看身旁似乎没人注意到她,便迅速一口饮尽,当她搁下酒杯时,脸上还漾开一抹愉悦的微笑。
看着她那美丽的笑容,楚廷豫也不自觉地跟着扬起嘴角。整场筵席中,他不时地朝她望去,心里对这个特别的女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第2章(1)
两日后,楚廷豫骑着骏马微服出宫。
不喜欢大批奴仆簇拥在身旁的他,只准两名侍卫同行。
这阵子忙于替皇祖母祝寿,他已经好几日没有出宫了,趁着今日天气晴朗,他忍不住骑马出来透透气,打算到京城近郊的山林去狩猎,活动活动筋骨。
他虽然贵为太子,但是比起整天待在宫中享受富裕奢华、无忧无虑的生活,他更喜欢微服出宫四处游历,因为他认为唯有亲自深入民间,才能明白百姓真正的心声与需要,将来也才能成为一位明君。
父皇也相当认同他的看法,因此允许他在京城无大事时,离开京城到各地去走走,也算是替父皇视察民情。
当他和身后的侍卫来到京城近郊后,看着眼前郁郁苍苍的树林,楚廷豫一时兴起,回头望着身后两名侍卫。
“咱们来比谁捕获的猎物多,若是能赢过本太子,重重有赏!”他扬起潇洒的笑容,叱喝一声,马儿立刻往山林奔去。
既然太子兴致高昂,两名侍卫自然奉陪,也跟着策马入林。
楚廷豫的骑术精湛,一马当先地进入山林深处,锐利如鹰的黑眸仔细注意着周遭的动静。
半晌后,他发现一头蹦蹦跳跳的山羌,俊脸扬起一抹笑容。
当他正打算取出弓箭,射下今日的第一头猎物时,神色忽然一凛,俊眸迅速往另一头瞟去。
他不动声色地凝神细听,果然听见一阵脚步声正悄悄地接近。行迹如此鬼祟,想必来者不善。
该不会又是宝贵妃派来的刺客吧?楚廷豫在心底冷冷一笑。
宝贵妃是父皇相当宠爱的妃子之一,自从五年前生下一名皇子之后,就一直希望父皇能废了他,改立她儿子楚正镐为太子。
父皇虽然宠爱宝贵妃,却没有答应这个无理的要求,因为他那位皇弟在三岁的时候不幸染了重病,高烧三天三夜,后来虽在御医的抢救之下保住一命,却因高烧过久而变得极为痴呆。
在这种情况下,那可怜的孩子恐怕连照顾自己的能力都没有了,更遑论是要当太子?只可惜宝贵妃看不破,仍不肯死心,为了除掉他这个眼中钉,去年年底甚至还悄悄买通了一名皇宫侍卫,趁他微服出宫的时候刺杀他。
当时,他逮住了那名刺客,逼问出幕后主使者后,亲手将那名刺客揪到了宝贵妃的面前。
由于刺客指证历历,宝贵妃无从抵赖,只好苦苦哀求他高抬贵手,别让皇上得知此事,并发誓绝对不敢再犯。
念在兹事体大,她又是父皇宠妃的分上,当时他放过了她,不仅没有追究这件事,还下了封口令,不许任何人再谈论或提起此事。
从那次之后,他以为宝贵妃真的已经断了刺杀他的念头,但是现在却……难不成她还没死心?
楚廷豫在心中冷哼了声,不论此刻鬼鬼祟祟的家伙是宝贵妃派来的杀手或是另有其人,他都不会让对方得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