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哪想得到,隆磬贝勒会守护这样一个女人。更想不到,隆磬贝勒为了她,竟用御赐的荣耀警告她们。
她哪里是镇邪的石狮子,简直就是隆磬贝勒的命。从今日起,皇城内外都会知道,得罪叶赫那拉、寿雅就等同得罪权势滔天的隆磬贝勒。放眼全京城,谁还敢再妄动?哪怕寿雅再罪不可恕,也没人敢给她脸色看。
“太皇太后宣各位夫人入内。”秦公公在偏殿外叫道。
女眷们整整头饰,振作精神,列成一队,迈出偏殿。
临走时,寿雅深深望了隆磬一眼,心头充满春日暖阳。
前往正殿的路上,半个时辰前,打算看好戏的几位女眷都巴结上来,纷纷邀请寿雅上自家府上作客。而欲报复寿雅的几位女眷,变得低调了起来,悄悄躲在队伍的最后。
面对热情,寿雅含笑回应,并无惊喜,也无厌恶,只是暗中感叹世态炎凉。说若话,没一会,她们鱼贯步入正殿。
殿内,供神七、八尊,香烟缭绕,气氛肃穆。
女眷们纷纷上前给太皇太后请安,然后各自跪下,开始诵念经文。
寿雅被领到香案侧边,准备奉香。而案旁早已立了一个男人,他一身官服,阴柔绝美的脸在幽暗的光线和升腾的烟雾里,犹如画中仙。
他应该就是晏阴阳吧!她心里寻思。
“叶赫那拉、寿雅,做了福晋,就不认识下官了?”殿里全是嗡嗡的念经声,晏阴阳小声与她交谈,避开周遭耳目。之前寿雅陌生的眼神,让他很奇怪。
她一愣,心里暗叫不好。这位该不是她招惹过的男人吧?她真不认识他呀。
“啧啧,真是无情呀,下官差点就成了你的姐夫,这才没过多久,你就假装不认识了?”晏阴阳面露伤心之色。
不过在寿雅看来,他拧眉的样子好滑稽,差点笑出声来。
忍住笑意,她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和桐雅姐姐有关系的人,还好还好。
“你知道我姐姐去哪里了吗?”她不记得桐雅,但不免为盲眼的女子担心。她双眼紧闭,装出潜心向佛的样子,小声地问。
“这正是我要问你的。”晏阴阳不客气地瞪她一眼。
“我也不知道。”寿雅下意识地摸着手上的珠串。
“我要是你,就会好好保护这串‘御天灵’。”晏阴阳细长的凤眸扫过那串蓝色琉璃珠,语带忠告。
“‘御天灵’?”她顺着他的目光,才知道他说的正是琉璃手珠。
“传说,它是由上古神器磨制出来的圣物,能达成主人的任何心愿。真实性姑且不论,桐雅把它给了你,便是希望它能替你消灾解厄,看在她一片苦心的分上,你更该好好爱惜这串手珠。”
这个男人相当重视桐雅姐姐,那为何桐雅姐姐会无故出走呢?寿雅百思不得其解。
“我知道。”陡然间,她明显感觉手臂沉了几分,御天灵好似变重了。
“向太皇太后举荐你,我看中的并非是你的八字,而是你手上这串御天灵。我相信戴着它的女人,绝不会早逝,甚至还会为夫家带来好运。这一辈子你都得戴着它,千万别把它取下来,否则出了什么岔子,别怪我没事先警告你。这些话原本想在你成婚前告诉你,可惜公务在身,未能如愿。”
晏阴阳那张亦正亦邪的脸孔在烟雾里忽明忽暗,寿雅顿有所悟。原来她能嫁给隆磬,完全是因为这串手珠……她总觉得在事情的表面下藏着更深的秘密,暗潮洵涌,令她又是害怕又是疑惑。
未时三刻,寿雅由紫禁城回肃亲王府,刚一入府,甄嬷嬷就苦着脸来找她,不待对方多说什么,她换下厚重的衣裳和花盆底鞋,直奔北院。
满脸泪痕的英薇,一见到寿雅,立刻破涕为笑,嘴巴一开一阖,发出呀呀的声抱着她的奶娘,把不安分的小人儿交到寿雅怀里。纵然左手还肿着,寿雅忍痛接住一见她就兴奋到不行的英薇。
“英薇想寿雅了吧?想抛高高吗?”
一听抛高高,小女娃眼睛闪亮,连忙点头。
“可是今天抛不了高高哦,寿雅的手受伤了呢。”她把微肿的手移到英薇的面前。“真的好痛好痛哦。”
英薇停止挥舞小手,皱着眉,盯看寿雅的红肿左手。
“英薇不要担心哦,没有伤着筋骨,要是你给我吹吹,就不会再痛了,很快就又可以抛高高了。”她的手移到唇边,轻轻地吹了两口气,给英薇做示范。
小丫头伸长脖子,学着寿雅的样子,鼓起小脸,很用力给她吹手。
“英薇真乖,寿雅好喜欢你。”
她一把将她抱进怀里,鼻头酸酸的。
“英薇你知不知道,今天阿玛好威风,那些伤害寿雅的人都吓到了呢。英薇有个很好很好的阿玛,而我有个很了不起的相公。”酷似隆磬的小丫头,勾起她对他的相i念。
正说着话,身着官服的隆磬出现在屋里,再一看他额头有汗,就知他从宫里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寿雅整颗心暖烘烘的。他好在乎她呢。
“把英薇交给甄嬷嬷,手伤成这样,已经很痛了,别再让她碰到你的伤。”见她还抱着英薇,他面露不悦和担心。
“不要分开相亲相爱的母女俩!”她半开玩笑地嘟着嘴,抱着英薇躲开他伸过来的双手。
英薇很配合,双手搂住她的脖子,就是不放。一大一小两个人儿,眼底里的灵动如出一辙。
隆磬横了她俩一眼。
“把英薇交出来。”
“你不要后悔哦。”寿雅调皮地举起英薇,朝他递过去。
刚递到一半,英薇双手握拳,嘴一扁,开始哇哇大哭。
“你这下还要抱吗?”她好笑地看着隆磬沉下来的脸。伸出的手臂一收回,英薇立即不哭了,还吮着拇指,挑衅地看着她阿玛。
“唉!”隆磬感觉无力,只好瞪着顽皮组合坐到她们旁边。
第6章(2)
寿雅取下襟口别着的长巾,给英薇擦掉泪水,又帮他拭去额上的汗珠,顿时她的小手被他拉住。
目光落在她手背的瘀青上,他的胸口一阵剧烈的起伏。
“你一定知道是谁做的!寿雅,只要你说出来是谁所为,我一定教她们悔不当初!”他真的动怒了。
“手上的伤是我自己弄的,你知道,我不太会穿花盆底鞋,走路摇摇晃晃,再加上进宫,:心里好紧张,就更走不好了,跌一跤是很正常的啊,手是不小心磕到路上的白玉栏杆,让贝勒爷担心了,寿雅下次会小心的。”嗯,有他的保护,今天的不愉快绝对不会再发生了,她很肯定。
“胡扯!”他信她才怪,“你不必维护那些人,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我知道你可能记不得她们是谁,但没关系,你只要告诉我她们穿什么衣裳,明日我就能把她们一一找出来。”他说过要保护她,就绝不食言。
“贝勒爷,英薇肚子饿了哦,我要喂她喝奶,然后带她去沐浴,我先去甄嬷嬷那里,看她东西准备得怎么样?”他目光如炬洞穿一切,她只得顾左右而言他。
“你,站住!”他想喝住抱着英薇就走的寿雅,但她根本没给他机会,一溜烟地跑出屋子。
她才没那么笨留在那里被他拷问。沉稳冷肃的贝勒爷,仅凭阴冷的目光便能撬开所有人的嘴,她还是先躲为妙吧。
申时之前,她都跟英薇混在一起,喂完奶,又陪小丫头玩了好一会,才替她沐浴,接着哄她入睡,搞定了这一切,她披上今日隆磬给的皮裘,返回清心小筑淋浴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