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青蛙跳走了!」阿溜惊讶叫道。
有只青蛙跳进汤里,汤凉了,竟当成池水洗了起来,蹦蹦又跳跳,在桌上扑来扑去,突然就跳到了寇芙蓉的碗里,朝她帼啁叫了两声。
「小姐,小心!」宋剑扬立刻上前,挥手赶跑那只青蛙。
「啊啊……」寇芙蓉还是吓得跳起来,跑去抱住柱子。
「芙蓉,别怕,青蛙而已。」荆小田急忙跑去芙蓉身边,轻拍她的身子,同时喊道:「阿溜!快将青蛙捡回去!」
「啊!」寇芙蓉犹是惊恐不已,紧紧抱着柱子,喘着气道:「小田,我……呼!呼!喘不过来……」
「蓉儿你的喘病?」寇夫人惊见女儿的脸色。「不是十岁就治好了吗?」
「娘,我后来发作过,迷魂药那回……」
「你怎不跟我们说啊!」
「诸葛大夫治好了,我不敢、不敢说……怕你们担心……呼!呼!」
「蓉儿啊!」寇家夫妻心急地喊道。
一只青蛙又跳过她的脚边,寇芙蓉受到惊吓,呼吸更急促了。
「快呀!宋大哥,快救小姐啊!」阿溜喊道。
「他是要怎么救?」寇仁歆急道:「大鹏,快送芙蓉到大夫那边!」
「来不及了,小姐一口气喘不过来就完了。」荆大鹏也催道:「剑扬,快!」
宋剑扬早就忧急如焚,再也顾不得在场这么多人,双手扳过寇芙蓉的肩头,让她背靠柱子,然后捧住她的脸颊。
「小姐,得罪了。」他说完就封住她的嘴。
寇仁歆差点昏倒。这小子,竟然当着他的面非礼他的宝贝爱女!
众人不敢作声,就见宋剑扬吸起最饱满的气息,然后再往寇芙蓉嘴里送气;他不急躁,而是有规律地来来回回几次,让她急促的气息随着他的送气而缓和下来,最后,寇芙蓉终于恢复了正常呼吸。
「小姐,好些了吗?」宋剑扬问道。
「唔?」寇芙蓉缓缓地睁开眼睛。
「气顺了?」
「啊!」
「剑扬冒犯小姐了。」宋剑扬放开手,退得远远的。
荆小田去扶寇芙蓉,看到荆大鹏和阿溜互使眼色,好像有点明白了。
寇芙蓉羞得满脸通红,拉了荆小田,躲到厅旁的帘子里去。
「你你你……」寇仁歆指着宋剑扬,气得眼冒金星。「你怎会用这种方法救蓉儿?!」
「当初小姐中了迷魂药,气管收缩,喘病发作,一时呼吸困难,喘不过气,那时小姐昏迷,诸葛大夫无法让她放松,正好在下在场,便嘱在下以送气方式紧急救治小姐。」
「我的天,那时你就亲了……」
「小姐虽然昏迷,但在下向小姐发誓,必定终生守密,绝不玷辱了小姐的清白。方才情急,不得已再度冒犯,还请寇大人原谅。」
「寇大人,剑扬这是救人。」冀王爷出面说话了。
「是,是救人。」寇仁歆也只能附和。
「阿溜呀,」毛球自始至终都坐在她的凳子上,转着屁股看阿溜和七郎捉青蛙。「青蛙冬天要睡觉了,你还吵它。」
「请它出来跑个龙套,就让它回去睡了。」阿溜已经捡回三只青蛙。
「帼!啰!」七郎还钻在桌底下,学青蛙叫要抓青蛙。
「吾家小儿顽皮,还望寇大人见谅。」冀王爷抱拳谢罪。
荆小田听了,露出微笑。现在不再需要她出来说话,已经有父亲可以出面为小孩的顽皮行径道歉了。
「小孩活泼点好。」寇仁歆心里其实是想捏死阿溜。
宋剑扬望向小姐藏身的帘子,原已恋慕在心,亦知小姐心意,无奈两地分隔,苦无机缘相见,又听得寇大人准备嫁女,他若再不挺身而出,追求所爱,岂不辜负了用情至深的小姐。
「寇大人,寇夫人,剑扬有一事相求。」宋剑扬鼓起勇气,长长地拜揖道:「恳请大人和夫人将小姐许配给剑扬为妻,剑扬必定一辈子敬爱疼惜小姐,给小姐过上最幸福安稳的日子。」
「啊?啥?你?」寇仁歆惊楞得说不出话来了。
「寇大人,能否让我做个媒人。」冀王爷顺水推舟。「剑扬今年二十五岁,家世清白,过去曾在南坪衙门当过三年捕快,最近三年是我王府侍卫,他懂得诗书,又有一身武艺,为人诚实勤勉,尽责细心,我有意拔擢他为王府侍卫副总管,在我王府也算是个安定的活儿,养得起妻儿,不知寇大人对于这样条件的女婿意下如何?」
「可以,可以,都可以。」寇仁歆已经语无伦次了,王爷做媒,嫁给青蛙也行。」
「老爷,他不错。」寇夫人见宋剑扬英俊挺拔,言行举止有礼,神色又极为关心女儿,早就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了。
「不错,不错。」寇仁歆继续语无伦次,早知道就不请王爷了,被设了一个局,就这样把爱女嫁掉,呜呜。
荆小田犹担心芙蓉的身体状况,转头一看,只见她脸色晕红,双眸似水,一只手因为紧张而紧紧地握住了她的,力道之大,还捏痛了她的指头,一点都不像刚刚才喘病发作的虚脱模样。
「芙蓉你……」荆小田恍然大悟,小声地笑道:「我知道了,你真会演,你好勇敢,为自己挣得了好姻缘。」
「嘘,嘘。」寇芙蓉连颈子都红了。
「太好了,来吧,回去吃饭。」荆小田拉了芙蓉出来。
寇芙蓉走出帘子,偷偷瞄向宋剑扬,他也看了过来,四目相对,又各自不好意思地别过脸。有情人终成眷属,接下来得准备办喜事喽。
阿溜看向父亲,马上低下头来攒着手里的麻布袋;冀王爷眼里浮现笑意,这是父子相见后,第一回齐心共同做了一件事。
七郎终于把最后一只青蛙抓进了阿溜的布袋里,大功告成。
南坪城外,长亭相送,冀王爷带他三个儿女回北关冀王府。
七郎和毛球穿了簇新的棉袄,有如一对可爱的金童玉女;阿溜则穿上一件灰色棉袍,像个小儒生,只是眸光仍流泄出他独有的野性和倔强。
「七郎,这是你的生辰八字,你要收好。」荆小田蹲下来,拍拍七郎的口袋。「以后长大了,可以回郷一趟瞧瞧。」
「姊姊,姊姊,我要看也是看你……」七郎想哭了。
「要看我很简单呀,南坪北关又不远,姊姊有空会去王府玩的。」
「姊姊,你一定要来喔。」毛球依依不舍。
荆小田拥抱了他们,亲了亲,摸了摸,一再地交代。
「你们要听爹爹的话,好好念书,有空给姊姊写信喔。」
另外一边,一大一小还在互瞪。
「荆大鹏拜别小王爷。」大的拱个手。
「见鬼了。你再这样叫我,我就把小田抢回王府去。」
「哼,有了身分地位,也开始学会抢夺民女了?」
「我想当捕头,去抓抢民女的恶徒。」阿溜一下子泄了气。
「你可以去问北关县衙,看他们有没有缺。」
「问得到才有鬼。」
「你好好跟卓伯伯学武艺,下次见面,看你能跟我对几招。」
「我会将你打趴在地。」
「好,有目标,有志气,认真学吧。」荆大鹏一拳打在阿溜肩头。「多吃饭,很快就长得跟我一样高了。」
「可我每天早上起床,裤……」他脸色窘迫,耳根微红,左右看看,附到荆大鹏耳边小声地说了话,末了又问:「这样还长得高吗?」
「这是正常现象。」荆大鹏听了,正色道:「每个男人在长大的过程中都是如此,你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