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言情小说手机站 > 行行出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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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芳接过,小心放进怀里贴身收好。点头道,,

  “也是。那好吧,就约下次,我回去弄些好药材,到时给婶子补身。”

  两人道别完,小云目送小芳搭上一辆载客驴车离开后,才转身缓缓走着。她走得很慢,因为一心想着事情,完全没有注意到旁的,所以当她一只手突然被人用力攫住、往后一扯,整个身子撞上一面墙时,她向来灵敏的身手竟然没来得及应变。

  小云后脑勺撞了一下,所以有些眼冒金星的,一时看不清袭击她的人是谁,倒是听到了那行凶者咬牙切齿的声音——

  “白、云,你这是什么鬼样子!”

  第8章(2)

  就算再怎样气急败坏,贺元仍然记得这个叫白云的混蛋是个举人,且是个即将应考的举人,他的名声不能有任何败坏;但凡有,一点点污点被诟病,就算他的学问之好堪比曹植、考出来的卷子足以折服一票大儒考官甚至皇帝等等,他也当不了打小就心心念念的状元。

  别说状元了,连个同进士出身都不会有他的份,严重点还会被直接剥夺掉所有功名。一个读书人要是混成这样,也只能羞愧地去死一死了。

  贺元解下披风,将白云披头盖脸地包个死紧,钳押着她就近找了间客栈,要了间独立的厢房就把人丢进去,并吩咐随后跟来的护卫守在方圆五步之外,别让任何人靠近。

  然后,踢上门,开始审问这个无法无天到连男人的自尊都敢丢在地上踩的女装混蛋。

  “白云,你给我说清楚,你这一身扮相是怎么一回事?!”贺元指着白云身上的丫鬟服饰(还是明宣侯府的制式),实在太不像话了。

  白云跌在榻上,好不容易将捆在脑门上的披风给挣开,连连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从一片紊乱里平复下来,可以好好说话,才道:

  “贺元,好久不见。”虽然已有十年没见,而贺元的长相也与小时候大不同,但她向来很能认人——其实方才还没看清是他时,就从声音语调里认出了是他,才会由着他又施暴又挟裹地拎来拽去。

  “少来那些你好我好的虚词问候!你看看你!你扮这样竟一点也不感到羞愧吗?!”

  “我这样有什么不对?”白云整理好自己,坐正,坦然地看着贺元。

  “当然不对!你扮成女人!”

  “扮女人有什么不对?”白云还是很理所当然的表情,还强调了——“我觉得这样满好看的,你不觉得吗?”

  贺元这时才注意到白云的相貌,与他四目相对,竟莫名脸红了起来,不由自主率先移开眼。故意挑剔道:

  “在京城这个地儿,你这样子的,也不过是中人之姿,我家的丫鬟都比你好看……”不对!他干嘛跟一个大男人谈女装扮相好不好看的问题,这简直有辱斯文。再度发火:“白云!你还记不记得你是个举人,不是戏子!只有戏子才会扮女人、才会在意扮了女人好不好看,你何以自贱至此!”

  “我哪里自贱了?”白云觉得贺元真是不可理喻。

  “你不会是真的在小归村那个地方待傻了吧?虽然你们那儿的孩子从小就没有男女之分,全穿得灰抹抹的没个人样;但你要记住,你现在是在京城,而且你是个有身分的举人,两个月后要去考进士的举人!男装女装是有分别的,你再不可混淆了!”

  “我没有混淆。”

  “你这叫没有混淆?我的白云举人老爷,你该穿的是青衣直缀,不是女装!”愈说火气愈大,愈看他的扮相愈不顺眼。几步走到榻前,用力将白云推抵在榻椅的靠背上,同时伸出一只手压在他胸口上道:“你好好一个男人,羞也不羞!穿着女装已经够丢人了,竟然还往胸口填塞了什么东西,是不是塞了两个准备用来当午饭的馒头?你还笑京城人把钱袋子搁头上,我看你才是不着调,把吃食利用在这种不正经的——”声音戛然而止,取代的是一双因为眼眶瞪得太大,以至于差点跳出来的眼珠子。

  “摸够了吗?”白云闷声问了下。见他还在无意识地揉扯,没好气地忍痛道:“别揪啦,是真的。你再揪也揪不出馒头来的。”

  贺元飞快瞬退两步,差点被椅子绊倒,一张俊俏白脸像是被砸了一盆狗血,腥红得吓人。

  贺元惊骇万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花耳鸣,脑袋里嗡嗡响得快炸了。

  贺元不知道自己该立马晕倒以示极度的震惊呢,还是跳个半天高,顺带把眼前这个混蛋给掐死?!

  良久良久良久,终于艰涩地发出低哑的声音道:

  “你、你……你是……女的。”最后两个字说得像是蚊吟,只有靠得他如此近的白云能听到。

  “一直都是。”白云觉得自己满冤的。从来她都没说自己是男的啊。

  “但你一直都知道我不知道!”咬牙。

  “……是啊,所以,我写信了,两个月前写的,信里有说了……”慢吞吞的声音表示她正底气不足。

  “信呢?”他从来没收到任何一封关于这样内容的信,别以为随便就能唬弄得过。

  “这信……因为内容太过隐密,若不小心被旁人拆看了,难免会引起些风波,所以我没让信使送。”

  “哼。”再编嘛。贺元双手环胸。

  白云默默地伸手解开腰带——

  “你做什么?!”贺元喝斥的声音尖得像是他正在被非礼。

  “我拿信。”白云看了他一眼。“那封‘两个月前’就写好的信,我贴身放着。想着到了京城就亲自送至你手上,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万无一失你个头!你是个女人!你知不知道你是个女人?!在我面前宽衣解带,你——”贺元见白云无丝毫顾忌地仍然将腰带解松,一只手从领口探进里衣内掏着信,这神态坦然而猥琐,还猥琐得光明正大,贺元觉得真是败给她了。

  这白云,不管是男人女人,都是个麻烦又教人头痛至极的混球。

  而这个混球还真是没有当女人的自觉,虽然不是故意看到,但还是看到了——

  “你竟然没穿亵衣!”咬牙低声斥责。

  “啊?”白云低头看着下拉的襟口,虽只露出锁骨下方一点肌肤,但确实足够让贺元看到她光溜溜的脖子上没有任何亵衣绑带的踪迹。

  信件自里衣里掏出来后,她顺便将白色里衣拉出一点点给他看。“还是穿男式的舒服。我阿娘给我绣了两件亵衣,实在不好穿,就丢在老家了。喏,两个月前写的信,你看一下,我没骗你,真的‘早就’向你坦白了。”

  “这不是骗不骗的问题!”贺元原本下意识要接过信,但在碰到信之前,又突然像被烫着了似猛地缩回手,背在身后紧握成拳。“白云,你知不知道女人不能参加科举?你一定知道,但你还是去考了,你胆子大得都可以去造反了!”他果然永远也搞不清楚这个家伙脑袋里在想什么。

  这样的无法无天,这样的肆无忌惮……所谓的“穷山恶水多刁民”,说的就是她这样的吧?

  “造反的难度太高,我没想过。”白云想了想,老实道。

  “那你参加科举是因为难度低,所以就干了?”冷笑。

  “其实我也没想考的。”白云看着他道:“你知道的,我十岁那年去考秀才,不过是村长为了给小归村争一口气,让我跟着王诗书去考的。他也没想到会两个都中秀才,原本捎上我只是充个人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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