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萧关,他靠着皇后娘娘的安插掩护,顺利的溜进二皇子的寝宫,打探到毕芳被囚禁的位置。他完全不怀疑为什么连头盔都还没取下,毕芳就认得出他,就如同即使眼前的女人蒙着白纱,他也能一眼就知道她是毕芳。
“噢……痛痛痛痛痛……”萧关被她用力一抱,身上的伤口一口气全痛了起来,疼得他脸都扭曲了。
“啊!你的伤!”毕芳连忙放手,还退离他一大步,脸色惊惶地道:“你的伤口痛吗?”
“伤口再怎么痛,也没有看到你拿刀划自己的脸那么痛。”他摇了摇头,忍住痛,上前展臂一搂,以不压痛自己的力道将她轻拥入怀。只有这样和她紧紧贴合,他才能感受到她是真实的存在于他身边。“天啊,我多么害怕你出事,以后别做这种傻事了,知道吗?”
话说着说着,他就想亲吻她,然而当她脸上的白纱造成阻碍时,他本能的伸手就要扯下。
毕芳偏头避过他,退了好几步,眼神有着惶恐与不安。
萧关明白她的顾忌,刻意不正经地说道:“你别忘了,就算你脸上再多几道疤痕,也不会有我身上的疤痕多,咱们老大不会笑老二,我不会在意的。”
毕芳仍是摇着头,不发一语,眼睑却是难过地半垂下。
要如何破除她这种对外表过度在意的迷思,萧关想了一想,表情一转便开始装可怜,“小钱鼠转达你要对我做的一个动作,我原本是欣然接受,想不到他竟抱着我狂吻好几下,害我作了好几天噩梦,既然他是代表你,你该不该补偿我一点?”
毕芳睁大了眼,失声低叫,“不可能!我明明是交代小钱鼠让你好好养伤……”
“唉,你不会知道我内心受到了多么大的冲击。”萧关打断她的话,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慢慢靠近她,“你的脸即使受到了些伤害,但怎么也比小钱鼠那猥琐的模样要强过百倍,若你不让我亲上几下,如何能消除我内心的阴影……”
话说到这里,他迅雷不及掩耳的抽去她脸上的白纱,毕芳尖叫了一声,将他推开,却没有伸手捂住脸。
因为在她的白纱之下,竟然还有另一层白纱。
萧关真的服了,叹息着摇头道:“我先前说过你像只孔雀,可没说过你像只鸵鸟。光是藏起头来不是欲盖弥彰吗?难道你要戴着这白纱过一辈子?”
毕芳挣扎了一下,才幽幽地道:“我需要时间。”
“好吧,我不逼你。”瞧她泫然欲泣的模样,萧关也很是不舍,他再次上前要拥住她,她却害怕地直往后躲。
“我保证,不会再扯你脸上的白纱了,谁知道下面还有几层。”他有些自责自己吓到她了。她会变成今天这样,还不是为了他,他何苦再逼她?
要知道,毕芳一向在意的就是外表,如今她失去了足以自傲的本钱,依她骄傲的个性,没有玉石俱焚就不错了,哪里还能和欧阳澈周旋至今?
她依靠的,还不是一颗爱他的心?
随着想法越来越深入,萧关也越来越心疼。他再次轻搂住她,用双手感受她的美好曲线。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他才能无后顾之忧的爱抱她多久就抱多久呢?
“芳儿,我叫小钱鼠给你的布包,你放好了吗?”他突然问。
“放好了。最近谣言甚嚣尘上,连我这个被幽禁的人都听说了。趁着他被皇后娘娘召入佛堂,我才偷偷放的。”毕芳很慎重的点头,又忽然纳闷地皱起眉,“只不过这谣言出现的时机这么巧,是你放的风声吗?”
萧关表情微微一沉,迟疑了一下才道:“算是吧。”
“你怎么有办法让皇后娘娘配合你放出消息,且她还不向你追究这损及她名声的谣言?”在二皇子被召入佛堂时,她就在心里暗惊于萧关的神通广大了。
“因为……算是她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况且我要救她儿子嘛,她当然要权利配合。”萧关说得有些闷。
“那么,那个谣言……是真的吗?”她又问。
这次,萧关的身体很明显的一僵,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毕芳察觉了他的异状,在心里快速的把事情想了一遍。突然他的反应代表着谣言的真实性,那么太子应该还有另一个孪生兄弟。思及他出现在相府的时间就是为了寻亲、为了解开身世,但她父亲却一直在这个问题上模糊其词,难道……
她双眼一睁,“难道你就是那个--”
“别说!”萧关更用力地抱住她,像在隐忍着什么就要迸出的激动情绪。“我不想听、不想知道、不想理会,你千万别说。”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别那么用力,小心伤口又痛了。”毕芳紧张得浑身僵硬,想推开他又怕伤了他,进退两难。
萧关只是摇摇头,他眼下根本不在意身体上的痛楚,更或许他也是刻意让自己痛,才能借此压过心里的痛苦。
毕芳懂了,她这才明白萧关在这件事情上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他只是用嘻笑掩饰痛苦,毕竟没有人知道了自己从小是被遗弃的,原属于自己的尊荣都给了别人,还高兴得起来。
他抱着她的每一分力道,都是伤痕累积而成的,那群大人们瞧不起他,他就彻底的利用他们,只是为了救她。
毕芳几乎要哭了。怎么以前她会认为他这个人不学无术、个性凉薄呢?他明明就重情重义到了极点,为了救她而揭发了皇室的丑事,也揭开了自己心里最深的伤口……
反手抱住他,她简直为这个男人所受的苦心疼极了。他每天以笑脸示人,有谁看到他心中在哭?
第9章(2)
两人就这么拥抱着,忘了时间的流逝。突然间,毕芳觉得胸口有异状,仿佛有一双大手,在她胸前最饱满柔软的地方揉呀揉、捏呀捏的……
“啊呀!”她惊叫一声推开他,满脸通红。“臭萧关,你又吃我豆腐!”
想不到一阵拥抱后,萧关已经恢复以往吊儿郎当的样子,似笑非笑地道:“你脸上这么多层纱,我亲也不能亲,难道不能看在我心情不佳的分上,给我一点安慰吗?”
“要安慰也不是用这种方式!”毕芳双手护着胸娇嗔。
“那你有什么地方能让我摸的,直接开出条件来吧。”萧关故作大方地道。
“你……”她简直被他气坏了,方才对他的那种疼惜之情全消失不见,忍不住粉拳一挥。
萧关笑嘻嘻地躲过,欣赏地觑着她气嘟嘟的脸,“没错,就是这样,你这女人一点也不适合哀哀怨怨的样子,像这样气呼呼的才是毕芳本色。时候差不多了,我该走了,你放心,我向你保证,在二皇子由佛堂出来的那一天,也就是你重获自由的那一天。”
话说完,他并没有依依不舍,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开门离去。
然而毕芳却由他的背影中读出一股异于平常的落寞,这个男人,到了这个关头还不肯示弱,还要安慰难过的她。
身与心,全都伤得透彻,他明明才是最痛快的那个人啊!
关于太子是孪生子的谣言,在今日有了重大发展,夏邦呈逮住了一个偷溜至民间的内侍,一个内侍竟跑到悦红楼,这行踪非常可疑,深入追踪才知他竟跟几名残留在京中的五毒教徒接洽,因此夏邦呈将人抓起后,交由宫中刑部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