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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绪至此,海震更是自厌,无计可施的他,也只能道:“今儿个我会通报大伙不必夜训,你好好休息一下。”

  他话才说完,一个装着烧好热水的大木桶便抬了进来。几名兵士看到于曦存和将军单独在帐内,没说什么便退了出去。

  虽然不是没怀疑过将军和他那名亲兵有没有什么不干不净的关系,但基于对将军的崇拜,大伙有些自欺欺人地想着,或许这名亲兵并不是侍卫,只是扮成亲兵的随从,专门服侍将军生活起居的,才会如此亲近,连吃睡洗澡都在一起。

  这桶烧好的水,自然是为于曦存准备的。然而海震却没有出去的迹象,还在思索着她双手的伤该怎么洗法,这一怔,竟是动也不动,呆望着氤氲的蒸气。

  瞧他发着怔,于曦存好气又好笑,提醒道:“你要伺候我沐浴吗?呆站在那儿做什么?”

  “伺、伺候你沐浴?”海震怪叫起来,什么把她双手吊起来洗的光怪陆离想法马上一扫而光,还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说得出这种话?”

  于曦存好整以暇地望着他,便是吃定这只有色无胆的熊不会对她怎样,下巴昂得高高的,娇俏到可恶。

  哼!一起睡了几十天的军帐,共处一室这么久,他居然忍得住不对她出手,她不禁佩服起他的意志力,更想挑战他的极限。

  “怎么说不出?难道不是因为我手伤了,你想着要怎么替我洗?”因为室内够温暖,她慢条斯理地脱下袍子,里头的男子戎装因为没有女性胸线,很是服贴,让她秾纤合度的身材毫不吝啬地展现出来。尤其她还故意伸了个懒腰,修长的曲线撩拨着海震的心,她几乎可以看到他吞口水的样子。

  这女人实在太可恶了,虽然故意曲解他的想法,却猜得十分准确……海震抽搐着眼角看她这般作态,偏生又拿她没辙。从军这么久,就只有和她共处一室这些日子最为痛苦。看得到吃不到,她又是如此美丽,让他忍到都快爆炸了。

  他每天都幻想着要怎么吃掉她,要怎么让刚强美丽的她在他身下婉转承欢,要用什么方式让她嘤嘤求饶,可是幻想归幻想,他还真没胆子做,如今她居然还这么嚣张地想触碰他的底限?

  是可忍孰不可忍,海震心思一转,决定来个以子之矛、攻于之盾,看她要怎么接招!

  他重重哼了一声,挺起胸,摆出将军的派头。“谁想着要替你洗?别忘了我才是将军,你如今是我的亲兵,该是你服侍我沐浴才对!”

  于曦存一愣,真没想到这只大黑熊居然开窍了,敢用她的方法来对付她。不过她于曦存可不是省油的灯,对别人她或许没办法,但她是全世界最了解他的人,要扳倒他的威吓只是举手之劳。

  闪神只有一瞬间,她立刻露出一个妩媚的笑,靠向他身边。“真的?你要我服侍你沐浴?”

  “喂,”海震往后微微一缩,警觉心大大提高。“你想干什么?”

  “服侍你沐浴啊!”她一手抚向他的胸前,就想替他除去外袍。见他一副尴尬别扭的样子,她笑得可开心了。“是不是要先脱衣服?”

  “不可理喻!”海震拨开她的手,想落荒而逃却又得保持将军威仪,只能僵硬地往外走,“你这女……你这亲兵,真是太不可理喻了!”

  看着他走出帐外,于曦存捂住嘴,无声地笑了起来,笑到都流眼泪了。

  咸咸的泪水沾到手上的伤口,那痛楚可是加倍的,太过放肆的笑,也让她紧绷的脸泛疼。可是她不想让他看到她的痛,她宁可让他觉得她仍如在京里一般的强悍、一般的谈笑风生。

  他是个鲁男子,无法面面俱到的照顾她,让她不受到伤害。那便罢,就由她这个细心的小女子,掩盖自己的伤口,自己疗伤就好。

  他的目光该望向远处,关心的该是国家河山、秣马厉兵,即使不小心忽略了她的创痛,她也不会抱怨。

  对,不会抱怨,即使他渐行渐远,只要他还没有扔下她,她就不会抱怨,因为是她自己要等的。

  笑也笑够了,但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却停不下来。

  兵行数日之后,军马终于到了甘州。

  这趟出兵,到最后必是兵马倥偬的景象,而于曦存身上的伤和一身的风尘,也到了海震忍耐的极限,于是好不容易抵达甘州后,他让大军停歇整备粮草,言明休整两天,因为过了甘州之后,大军便会沿着水路往北直至安北都护府,这其中之艰困,更甚以往。

  因此,海震决定将于曦存安置在甘州。

  在甘州城外众军士停整妥当后,他带着于曦存换了一身平民装束,悄悄地进了甘州,来到城里一座雅致的客栈。

  像是早就约好了般,掌柜的极为殷勤地领着两人进到一间雅室,隔绝了外头的嘈杂,还没有点菜,小二已经先送上几品口味独特的小菜。

  “你面子挺大的,掌柜连问都没问,就奉你为上宾了。”于曦存见到精致的小菜,胃口大开,举箸就想夹。然而因为一时忘了手上的伤口又更多更深了,低声一个痛叫,手一松,一支筷子就这么落在桌上。

  “那是因为今天我们要见的是个聪明人,瞧他的打点,把你托付给他,我也心安一些。”海震的眉头皱到都可以夹死蚊子了。“你的手过来。”

  于曦存毫无异议地将手伸了过去,只见海震在胸前内袋掏了掏,拿出一个小盒,而后打开盒盖,淡雅的清香便飘了出来。

  他细心地用手蘸了一些盒里的膏药,轻柔的抹在她玉手龟裂和干燥的地方,呵护的程度,和他对待自己一身伤疤的情况大相径庭。

  “你去哪里弄到这个的?”她好奇地问。

  “少罗唆,抹就是了。”海震故意肃着脸不想回答,他可不会说出这是他趁她不注意时,途中靠着官威去“索取”来的。

  于曦存知他爱面子,只是暗地一笑,但心里却是暖洋洋的。这男人虽然粗线条,但对她的好却是无庸置疑的,要换成别人像她对他的态度,早被他的大刀砍成七八段,哪里有可能让堂堂将军为其上药呢?

  何况长久共处一室,两人越来越亲密,他自然地用棕黑色的大手执着白皙的小手,她也不避讳地任他牵着,就像夫妻般自然,可谁也没发现这其中的逾矩。

  就算发现又如何?两人做过的逾炬事儿可多了,也不差这一桩。

  药已经抹好了,他却仍轻轻抚摸着,像在留恋什么,表情十足复杂。

  “小酒虫,你该知道,我这一去凶险万分,尤其我负责的是侧翼偷袭,更是危险,很可能回不来了……”

  “说什么傻话,你一定回得来的!”她对他有无比的信心。

  “我总要让你知道,有些事,我也是不得已……”海震欲言又止,接下来的话,竟然说不出口了。

  自他光荣回京,和她重逢,两人三天两头地腻在一起,情意缭绕的暧昧早已不言可喻。可是他从未说破,因为他害怕,怕自己哪天从戎而去,会永生与她诀别。

  所以即使他有多想拥她入怀,多想不顾一切与她双宿双飞,他都忍住了。他知道她不会拒绝,可是他的顾虑太多,既想看到她有个美满归宿,又恼恨在她身边的人可能不是自己,这种矛盾每每见到她就要冲突一次,让他几乎要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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