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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页

 

  他们交抱,倚靠着彼此的肩颈,感受颈动脉剧烈的搏跳好一会儿,抬起头,抵额互吻,像一对默契、恩爱至深的恋人。

  “安蜜……”他沉唤她,欲言又止。

  她看着他,满心等待似地看着他。

  他摇摇头。“没事。”抱起她,下床。“泡个澡,等会儿,品尝血肠。”走向浴室。

  浴水已经备好了,他把她放进扶桑花色的大理石浴池里,坐在池畔,看了她几分钟。

  “你不泡吗?”她拉着他的手,拉进水里。

  他摇首。“我出去等血肠,洗好叫我--”

  她点头,勾下他的脖子,吻他的嘴。他起身,走到淋浴间,冲了冲身上的汗水,离开她唱着(WishYouWereHere)的浴室。

  第8章(1)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她的歌声停了,阳光又斜偏了些,晕在窗台越发泛红。安秦坐在软榻吹口琴,听见门轨声,转头望过去。田安蜜头盖着浴巾,走出盥洗间滑门。他放下口琴,站起,行至她身前。

  “怎么不叫我?”

  她摇头,她想听他的口琴声,所以没叫他。

  “没吹干怎么行?”他摸摸她还潮湿的头发,将她带回盥洗间,在镜台室为她吹头发。

  她坐在典雅的铜框镜前,眄睇镜中神情专注的男人,柔荑抬举,抓住在她发间穿梭梳弄的大掌。

  安秦停了停,挑眉瞅着镜中的她。

  “太短了,一下子就吹干了。”她微微甜笑,松开他的手。

  他关掉吹风机,把它插回墙里还原成一朵扶桑花。“不赶快吹干,你会再着凉。”

  “我没有那么娇弱。”她离座,旋身面对他。

  他眸光沉敛,盯着她身上穿的T恤。

  她依着他的目光垂眸,拉了拉长度盖到大腿的衣摆。“它挂在浴袍架上,我找不到浴袍,才穿这--”

  “不要紧。”他牵着她,往外走。“等会儿量个体温。”

  “嗯。”

  洗了个舒爽的澡,量了体温,田安蜜盘腿坐在软榻时,精神奕奕,甜美容颜没了病态,美眸看着安秦吃她最喜欢的血肠。

  她问他。“好吃吗?”

  他抬眼。阳光晕叠在她左侧,染亮她全身。她说她要打坐一下,自在地盘起美丽长腿,静静坐在他对面。

  “你打坐的时候,冥想些什么?”

  她说:“我刚刚在想你到底喜不喜欢我最爱的血肠?”

  他没说话。

  她又道:“不好吃吗?”这语气,好像血肠是她做的,她是一个竭力讨好丈夫胃口的新婚娇妻。

  他凝视着自己的T恤在她身上呈显出奇特感觉。并非衣服有什么不一样,那天夜里,他才穿过这件T恤,当时,他说不出白中透着什么蓝,现在,她穿着,他蓦然想起遗忘的温暖海洋滋味,胸口涨潮般地满满的。

  “安蜜--”

  “嗯?”她柔眨着美眸。

  他把餐具摆回盘边,起身。她也放下盘膝的双腿,离开软榻座位,站在他面前。他双手环住她的腰,一寸一寸收紧,将她拥入胸膛中。

  “你喜欢对不对?”她在他怀里说。

  “很美味。”他吻吻她的发。

  她仰起美颜。“有没有取悦你的舌头?”

  他吻住她的红唇,久久,嗓音传出来--

  “安蜜,我没法经常来加汀岛……”

  她对他说:“我知道。你是罗布尔瑞斯再生医学研究中心的领导人,你得回无国界……安秦,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受伤了--”

  他们在旅店待了两天,第三天,出门去吃冰淇淋。

  情侣巷底端转角那家小店铺,蔷薇攀窗环门,门里坐满一对对情实初开少男少女,只有他们像老情侣在回味青春年少的甜蜜,坐在庭园帆船甲板摇篮椅座,两人共吃一天限量一客的稀有“缤纷世界”。绮彩水果铺排一道虹,弧瓖云白冰洪淋,橘灿汁液如阳光遍洒,很奇特,还有帆船造型糖饼嵌蓝色冰淇淋球。

  科学家研究,蓝色食物最教人没食欲。蓝色感觉就是不能吃、不能喝、不天然,他们还是一口一口互喂,吃了天、吃了海,把整个“缤纷世界”吞进肚,满足地相视一笑,吻住对方,开心走出冰淇淋店。

  几步路到她家,情侣巷上头的滨海大道,邻近缆车站的那幢巍峨城堡式公寓。

  管理员每见她返家,便亲切地称呼她“安蜜公主”,以往,她笑笑,这回,他听见了,投以一个奇怪但温柔的眼神在她脸上,让她很不好意思地红了美颜,快步疾行。

  他徐行跟着她,说他在无疆界学园也住城堡宿舍。她停脚,回首问他管理员叫他“安秦王子”吗?他笑了,走到她眼前,揽着她的腰,俯降俊颜,在碉楼电梯间里,深深吻她一记。

  她的房子露台种了木犀科植物,他很不高兴。她解释她并非对所有木犀科植物过敏,只是某些,而且她已经没有小时候那般反应严重了。

  进了屋,他领教了小女人的疯狂。她屋里每个过道、大小厅和房室,都有盆花店送来的木犀花。她说她渐渐习惯这香味,喷嚏比小时候少,肯定身体产生抵抗性。知道吗?姐姐葬在开满花的香槟山,她不打喷嚏了。

  知道吗?人体很奥秘,人体是宇宙,医师也不一定全然清楚它。他皱着眉,反驳不了她的说法,只能紧紧拥抱她。

  偶听一、两声她的喷嚏响,夜里,就完全没听见。醒来时,她枕在他胸膛上,睡得好安稳。

  他摸她的头发、摸她露在薄被外光致的背脊。

  “安秦……”她先是优美地扯扬唇角,才徐微掀动睫毛,悠然醒来。

  “早。”他吻她的额。

  她没抬头看他,也没道早安,轻声细语地说:“我第一次和男生去冰淇淋店。安秦--昨天的冰淇淋没有插花朵石榴糖……”

  “安蜜,”他抓着她贴在他胸口的白皙柔荑,吻她的指尖指节和掌心,不放过任何细微处,像要将她记个透彻。“我今天参加完研讨会闭幕宴会,就要离开加汀岛--”

  安蜜点头。研讨会后到闭幕宴会这段个人自由时间,他几乎全给了她,这很足够了。

  “我的连休也要结束了。”坐起身,薄被滑落她赤裸的雪胴,她伸长纤细手臂,拿取挂在床头柱的贝雷帽戴上,说:“要好好地工作,下次有长一点的休假,我去荆棘海找你,好吗?我没去过荆棘海,你也要像我带你逛加汀岛这样,带我去吃无国界的冰淇淋。好吗?”

  他抬起手,抚她的眉眼鼻唇。“我会插上花朵石榴糖。”

  “嗯,一定要喔。”她脸庞泛漾着甜美的笑。

  他将她拉回怀里,翻身,俯吻她。她拥着他完美修长、矫健力感的躯干,柔情喃语:“千万、千万别再受伤,安秦--”

  当晚,他搭午夜前的定朝邮轮,返航荆棘海无国界。

  “吹、吸、吹、吸、吹、吸……嗯?这个高音口。为什么在中音Si前面……啊!高音、低音居然完全没按顺序!好复杂的音阶……”桌上摊着一本口琴入门书籍,田安蜜坐在皮椅里,一手拿口琴,对照书上的图示,努力想弄懂这神奇的乐器。

  口琴是安秦忘记带走的,放在她的床畔桌花瓶旁,她看了好些日子,看它横在木犀花影下,她记起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和人玩捉迷藏,躲丢了,父母着急找她,最后在木犀花丛发现睡着的她,母亲因此说了一个故事警告她蛇最喜欢那种花香--木犀花丛、茉莉花丛、桂花树常有它们攀缠独占,它们会吞掉企图窃享花香的小孩。她吓得没再敢接近这些花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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