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盈的身体忽然扭转上来,拿那男人的胸膛当跳板,想挣脱被紧紧勒住的脖子,只可惜身高上面的差距让她功亏一篑,站在她后面的男人用枪柄狠狠揍了她的侧腰一下,她痛得呼吸一窒,整个人瘫软下来。
“Anubis,你的女人在我们手上,把枪放下出来!”有人对关飞天喊话。
枪声戛然而止。
白雪白忍住痛,用破碎的声音阻止,“不要!”
然而,她又捱了更重的打。
“你不想让你的女人多受苦吧?”
她的闷哼声听在关飞天耳里,简直就像一把尖刀从他心上扎了进去,他没有考虑,手上的枪立刻放在地上……
“我不是你的女人,关飞天你不要听他们的!”他要是傻傻的出来,他们两个就真的完蛋了。
没有意外的,关飞天的手滞了下。
他很想出去把那女人抓起来好好的打屁股。不是他的女人,哼,那她的男人是谁?
“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黑衣男声音低沉,又进一步威胁。
一把白朗宁从关飞天的所在位置滑了出来。
黑衣男很满意。“出来,慢慢走出来。”
关飞天平静自若的走出来,就他跨出遮蔽物的第一步时,一把小刀从他手中飞出,正中抓着白雪白的黑衣男的膝盖,那人惨叫一声,歪倒下去,她见机不可失,就地翻滚滚进角落,暂时避开了危险。
他神态平静,眼神清冷,看也没看她,嘴巴却无声的蠕动着。他算好这角度,她看得见他……但是,他也在赌……
她的确看见了他说的是什么,怔了怔,唇上跟着读,接着带上几分怀疑的摸向她背后的储藏室小门。
关飞天眼里露出嘉许。
那黑衣人似乎发现有鬼,一时枪声大响,关飞天身前所有的东西都被打成了蜂巢,在子弹、木屑到处乱飞的情况下,白雪白终于从储藏室小门里拿出一把迷你乌兹。
天呐,他什么时候在这里藏了把冲锋枪,还有刚刚的布朗宁……她用手背压着眼睛。如果关飞天有这种像花栗鼠喜欢藏东西的习惯,那么,这屋子的其他地方到底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军火?
她可不可以晕倒?
用膝盖想也知道不可以,生死攸关,不动手,他们两个都会死,现在想这些有的没的一点用也没有,先打再说!
一辈子循规蹈矩,以维护社会秩序、保障人民生命财产安全为己任的她豁出去了。
片刻后,一切都归于宁静。
迷你乌兹把屋子破坏得更彻底。
黑衣人倒了一地,无一幸免。
白雪白还没从自己的凶狠猛辣中醒过来。
她虽然是警员,却从来没杀过人,现在这狼藉的一地,喷的是人血,这报告要怎么往上缴,说自己是莫名被卷入、有生命危险,才会不得不反抗,长官会不会骂她看太多,走火入魔了?
她不知所措的看着关飞天。
她以后可不可以不要随便挑战这种高难度的动作?
他想走过来安慰她,人还未动,另一个声音却先响起——
“糟糕,我还是慢了一步。”
门口忽然出现一个西装笔挺的高大男人,他几乎一个人就把门框占满了。
白雪白的枪口马上对外。
“啊啊啊,小姐,我是好人,别拿枪对着我,子弹很贵的。”那人双手高举,扬起天使笑容,一张漂亮的脸蛋,满头金发,绿宝石一样的眼睛,教人错觉是不是真的天使下凡。
关飞天抚过她被流弹擦伤的小脸,背颈的肌肉一紧,拿下她手里的枪,“他是自己人,我的朋友。”
她有一肚子的话要问,但显然时候不对,“那我……我去倒水。”也不对,这时候应该想办法先处里这些尸体。
“他不喝水,你别忙了先上楼去清理伤口,腰侧要记得看一下有没有怎样,如果瘀青要记得冰敷。”她又受伤了,这次却是被他牵连。
“只是……”小伤!她一如往常的想这样响应,可是看到他的模样,所有话都吞了下来。“你有没有怎样?”虽然把客人晾着有点不太礼貌,但是她一颗心都系在关飞天身上,他们可是刚从鬼门关回来。
更重要的是这男人很逞强的。
“我皮厚肉粗,一点都不碍事。”关飞天摸了下她的手,是颤抖的。
“等一下你脱了衣服让我检查看看。”
有人闻言掉了下巴,一下捡不回来。
“好,有外人在,等一下。”他承诺地点头,握着她的手给她力量跟温暖。
“那这些人怎么办?先报警?”她的唇色慢慢恢复了,想到棘手的善后问题,虽然慢半拍,总比都没想到要来得好……吧?
“我会处理。”这时候的关飞天居然还笑得出来……她自己不就是个小女警,还要报警咧。
白雪白艰困的咽了下口水,一场枪战过去,整个房子就像一级废墟,全部的家具摆设无一幸免。
那些东西可是他一刀刀、一样样刨出来的,理智上虽然知道没办法,情感上却很难接受。
她在那里静静的站着,望着他,心里有说不清的感觉,错综复杂的蔓延开来。
“老天爷怕我太无聊找事给我做,提早汰旧换新也不错。”知道她在可惜什么,他却看得很开。
“嗯。”
“咳!”有人很不识趣的打断他们之间暧昧的氛围。这两人的关系,太引人遐思了。
白雪白朝客人颔首了下,上楼去了。
天使摸了摸自己的脸,“是种族差异以致审美观不同吗?”
没有脸红,没有尖叫,没有晕倒,居然有个女人对他的美貌无动于衷,难道是因为最近欠缺保养?所以吸引力打了折扣?
也对啦,她刚从一场生死恶斗里回来,难免对这种风花雪月的事情不上心,对他这美男的无视,是可以原谅的……
天使经过自我调适,受了小创伤的心灵才比较好过一点。
白雪白的身影一消失,关飞天一直追随着她的视线才调回来,可表情温度却迅速冷却,冷得像冰原上的千年寒冰。
“你来做什么,不是说好不联络了?”
从开头的温柔到后面的冷冽,转换得无比自然,无缝接轨,变脸之快,令人傻眼。
可是天使并没有被关飞天吓跑,这样的脸、这样的表情,才是他认识的那个安普。
他拿起看来还完整的椅子一屁股坐下,“怎么说都是认识几十年的朋友了,何况我还欠你一条命,有人要找你秋后算账,我说什么也得来通知你。”
都怪这孤僻的家伙消失得彻底,不但没有电话手机,也不上网,想骇都骇不到他,只好劳动自己可怜的脚,飞了半个地球过来。
“我已经退休了,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都跟我无关。”既然要切断过去,最好就断得干净。
“真要无关,那些人就不可能找到你头上来了。”
关飞天沉思了下,弯腰去翻黑衣人的西装,看见西装内里有个小小的金色徽章,他眉头皱了起来。
黑圣母。
白雪白重新回到楼下的时候,关飞天正把最后一批垃圾往外清,屋子里又恢复最早时空荡荡的样子,只是子弹痕迹还怵目惊心的留着。
她站在阶梯上,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只觉得心情莫名的忧郁起来。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她事后反复想了好几遍,都觉得是在作梦。
“怎么下来了?”听见她下楼的声音,关飞天发现她表情空空的站在那,人显然是沐浴过了,但精神却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