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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便讨厌起了她眸中的淡漠与笃定,应该就是那日她提起为他纳妾一事的时候吧!

  “可不做不代表不会做,不是吗?”

  一双鹰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瞧得她背脊生寒,心中蓦地一惊。

  他在暗示什么吗?

  “夫君的意思是……”摸不着、猜不透他的心绪,她定下心神,索性直接开口索讨答案。

  “你让人悄悄放在我书房里的画像我都瞧过了。”再次顿了一口香茗,炎妙槐淡淡的说道。

  “夫君可有中意之人?”

  既是为他纳妾,自然得要他喜欢,所以为他搜罗了有意愿且家世不错的几个姑娘之后,她便差人将那些画像放在他的案头。

  “若我说有,你待如何?”

  “自然是倾心为相公迎来美娇娘,好替炎家开枝散叶。”解慕真的润颊上泛着笑,极度真诚的说道,那话压根就听不出一丝的酸意。

  这女人当真这么不在意吗?

  微微眯起眸子,掩去了眸中急窜的厉色,若这只是一种欲拒还迎的手段,想要勾起他的注意,他不得不称赞她,他向来喜欢与他旗鼓相当的对手。

  可若这是她打从心底想要的作为,那么身为一个男人,就很难对她的心思视若无睹。

  虽然没有勾天动地的爱情,更没有纠缠难休的爱欲,但这个女人的确端坐在他妻子的位置之上。

  而什么样的妻子会这样努力不休地将自己的夫婿推给别的女人,让别的女人替她做着原该是她要做的事儿?

  唯一的答案就是--她一丁点也不在意。

  不应该在意她的不在意,偏偏那份不在意却这么上了心。

  “若我执意由你来替炎家开枝散业呢?”毕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也是庶出,怎么比得上正妻所诞育的孩子。

  “那妾身自当遵命,但是……夫君与梁姬姑娘一向如影随行,或许这事,由她来做,更为适当。”

  “梁姬吗?”炎妙槐敛下了眸子,仿佛真有几分的考虑。

  “如果夫君愿意,我可以去同梁姬谈谈。”

  这女人只怕当真以为自己拥有能够操弄他的情感的本事呵!

  “那你就去谈谈吧!”

  他的语气间竟漾着让人轻易便能察觉的兴奋。

  他倒挺想瞧瞧,当解慕真知道梁姬是他的亲妹子,会有怎生的表情。

  瞧着他脸上那彰显的笑意,她知道自己该高兴的,毕竟兜弄了这一阵子,到底兜弄出了一个他愿意接受的人选。

  可不知怎地,瞧着他似笑非笑的神情,她的心竟莫名地泛起了一丝微微的酸。

  她并不似靖安,老想着炎家是牢宠,所以总是不顾一切地想要飞出去,如果可以,她很想一辈子都待在炎家。

  不为旁的,便为“恩义”二字。

  炎家待她不薄,于她有恩,炎妙槐认分的娶她为妻,让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在炎家安居,于她有义。

  有恩有义,她自然也得为炎家的后关打算打算,所以才会动了为他纳妾的念头。

  “不过,这妾室可以找,但你身为我名媒正娶的妻子,由你生的嫡子更适合继承炎家的家业。”

  “我……”

  乍然闻言,她的心蓦地一愕,怎么话题又兜回自己身上了呢?

  她既想为他娶妾,便是不想与他有太多纠缠,心思灵动的她,连忙随口讲道:

  “前些日子妾身子不适已经招大夫过府瞧过,大夫说妾身身子虚寒,受孕极端不易。”

  “有这样的事吗?”

  瞧她那闪躲的眼神,炎妙槐便知这几句话不过是推托之辞,他扯唇而笑,解慕真或许心思巧慧,但想同他斗,那可还生嫩得很。

  “也难怪你这般贤良的想为我纳妾了。”他颔首说道,像是极端满意她的识大体。

  见状,解慕真还以为自己躲过了,眉梢这才稍微染喜。

  可他却没打算让她开心太久,随即说道:“可其实只是脉象虚薄,受孕极难,也不是完全没有受孕的可能,不是吗?”

  “守旭……”

  没有料到他竟突然来这么一句,她难掩震惊,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像个傻子楞楞地瞧着他。

  身子虚寒不过是她胡诌的,她完全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锲而不舍。

  见她愕然的傻模样,炎妙槐的心下倒是大乐,执起了她的柔荑,似是情深款款地说道:“这样吧,咱们先试上几回,若是真的不行,这几年我在外头行商,到底也认识一些奇人异士,届时我再延请他们入府,为你好好调理身子便是,到时你便可以与新入府的妾室,一起为炎家开枝散叶了。”

  闻言,解慕真的杏眼更是圆睁,不敢相信他只是简简单单的三言两语,就将自己逼入了困境。

  “放心吧,咱们炎家什么没有,财富金银有得是,只要有钱,不愁找不着名医圣手为你调理身子。”故意将她的愕然解读成忧心,他挑勾着一抹笑,好体贴地说道。

  “我……”这下子,她像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诉了。

  他拉着她的手没放开,但一双锐眸已经眺向不远山坡处的繁花,一副恣意赏玩的模样。

  “夫君的意思是……也要纳妾,也要妾身生孩子?”

  他这算盘倒是拨得响亮,还当真不愧奸商之名。

  “若你能说服梁姬,自然便娶,至于你的孩子,我也是喜欢的。”语毕,他长手一捞,又将发着楞的她给捞进了怀里。

  而还在怔楞之中的解慕真,压根忘了要推拒,乖顺地让人正大光明地偷了个香。

  她完全弄不懂他为何一扫先前的冰冷,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是梁姬改变了他吗?

  一如当初靖安改变了炎海任一样,像他们这种铁铮铮的汉子,一旦碰着了心爱的女子,也能化做绕指柔的。

  但就算是这样,他该抱的也是梁姬啊,为什么向来与她疏远的他,如今竟对她“动手动脚”的?

  他……究竟在想什么?

  炎妙槐见她的神色一连数变,连着几天来的郁闷终于开怀了些,怎能只让他一个人为她的所作所为气恨得牙痒痒的呢?

  这女人既然勾动了他的心绪,他便没道理放任她一个人在一旁清心。

  他可不兴以德报怨这套,他向来信奉的是以牙还牙,他若心烦,她又怎能清心自在。

  这女人,竟然胆敢意图将他塞给旁人,自己落得清闲,他可看不惯。

  既是夫妻,不就该是同甘共苦的吗?

  凭什么她以为自己可以躲在一旁逍遥自在,安稳地过日子?

  他就偏生不让她如愿!

  “少夫人!”

  恭恭敬敬地在门口施以一礼,梁姬这才款步迈进了内室。

  抬头,但见梁姬一身利落的打扮,虽然少了些许妩媚,可是眉目之间的精明,却让解慕真莫名地觉得她与炎妙槐有那么几分神似。

  这样的女人,应是足以匹配炎妙槐这样的男子的。

  “坐。”缓缓地勾笑,解慕真对着气定神闲的梁姬说道。

  梁姬依言坐下,径自伸手替自己和解慕真斟了一杯茶。

  “少夫人找我有事?”

  “你进炎府也已经三年了,不知可曾有过婚约?”

  “没有。”

  她不过就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娘亲又死得早,若非被兄长接回了府中安置,只怕还流离失所,所以自然不会有人为她盘算这事。

  “既然没有婚约,那可有意中人了?”

  “没有。”

  “既无婚约,又无意中人,那么为何不愿应了我请人去说的亲?”心知梁姬性子爽朗,解慕真说起话来也不兜圈子,开门便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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