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低沉好听的声音在快速上升的小小电梯里回荡。
“嗯?”他的长相不算英俊,但让人印象深刻。“你说,我听……”
细长眼睛很迷人,眼睫毛甚至比她还长呢!鼻梁有些歪,看起来像是被打断过,嘴唇宽厚,组合成一张有个性的脸,尤其是冷硬的神情更是让他缺乏亲和力,但他低沉好听的声音具有催眠效果,听得她迷迷蒙蒙,三魂七魄当下少了一魂一魄。
“我要你……”他故意顿了几秒。
“你要什么?我听著呢……”
“闭、嘴。”
“……哈?”脑子混沌的高乐乐,过了好儿秒才接收到正确讯息,气得牙痒痒,偏又拿他没辙,只能撇嘴嘟嘟哦嚷。“你这人很难相处耶,一定没有朋友……”
看她无奈又气恼的表情,他的嘴角几不可见的微微扬起,甚至不介意她的碎碎啥,心情颇感愉悦。
自从接下“安国企业”,甚至应该说早在父亲过世的六年前,也就是大四那一年,他开始参与公司事务,协助父亲管理公司起,算算也有十一年了吧?
十一年,占了他目前人生的三分之一……
叮!电梯门开启,打断他的思绪,他皱眉率先走出电梯,走到位于走道底的办公室,不满自己居然浪费时间在无意义的回想上。
尾随他踏进办公室,简洁有力的摆设,看得高乐乐目瞪口呆。
“哇~~你的办公室好空旷!”
这间位于边间的办公室,两面都开著大窗,明亮的光线从窗外透入,几乎不需要日光灯补强。
约莫五十坪大的空间,除了有枝有角的大原木办公桌和占满一整面墙的书柜外,没有其他家俱,雪白的墙壁就连一幅画作都没有,这是一间非常男性化的办公室,还好地上铺著浅可可色的地毯,缓和了房间的阳刚味。
楚军天依然没对她的评论做出任何反应,安坐在真皮高背椅上,仔细阅读那张泛黄的纸张。
这的确就是父亲曾经提过的那张让渡书!
父亲的字、日期、人名以及内容,都跟父亲生前说的一模一样。
就是这张纸,让父亲整整放在心上十五年,直到他临终前,仍然挂念著这件事。
“你的身份证明。”他不动声色地放下纸张,没让她看出他心里头的激动。
“哪……这是我的身份证。”她从皮夹里掏出身份证交给他。“这张纸应该是你爸爸写给我爸的,没错吧?”
他翻看她的身份证,证实她父亲就是所有权人高信义。
将身份证还给她,继续发问:“你爸呢?”
“他半年前过世了。”提到父亲,哀戚立即爬上她原本开朗有神的脸,声音也变得闷闷的。
“你是他唯一的继承人吗?还会有其他人来声讨权益吗?”他必须搞清楚所有的状况,免得以后还得应付其他跑出来的闲杂人等。
“我还有两个弟弟,但我爸说这张纸要留给我作纪念,因为他认为这张纸是废纸。”她期期艾艾地看著他问:“这张让渡书应该还有效力吧?你不会不认帐吧?”就算这张让渡书是真的,但他若是来个死不认帐,也是枉然。她现在连生活都有问题,可没办法筹钱打官司哪!
他看了她几秒,看到她都以为无望了,他才从口袋里拿出一把精致的钥匙,打开书桌最底层的抽展,拿出一个信封,掏出里面的纸张。
“我父亲过世时,写下一份遗嘱,让出他当时名下股票的十分之一给高信义先生。”他将父亲的遗嘱复印件交给她,拿起桌上的计算机。“当时他有一万五千张股票,所以你可以得到一千五百张,依昨天的收盘股价两百六十四来算,这张让渡书价值将近四亿新台币。”
“安国企业”以生产电子零件起家,但他五年前接手集团后,触角扩及智能型手机、太阳能和媒体产业,如今“安国集团”的版图遍及全世界,年收入超过两百亿美金。
“四……四亿?!她目瞪口呆,整个人吓傻,神情呆滞地瞪著他。“你……你说……四亿?”她没听错吧?
“没错,你现在是亿万富翁了,开心吧?”语气里的嘲讽非常明显。
“……太好了!”她慢慢消化这个让人震惊的大好消息,笑得合不拢嘴。“我要怎么换成钱呢?”
她必须尽速卖掉部分股票换现金,偿还债务,要不然她现在连生活费都没了。
“我会找律帅拟订正式的让渡书,把股票过户给你。”他暗地冷哼一声,脸上的不屑更加明显。
女人都是一个样,只要提到钱,就笑得像个花痴,跟他前妻一样!
“好。”等拿到股票,她会平分给两个弟弟和妈妈,他们一家人终于不用再苦哈哈地过日子,真是太好了!
“把你的联络资料留下,我会让律师跟你联络。”他不愿再跟这种见钱眼开的女人瞎搅和了,令人厌恶。
“好……”她翻找背包,但找不到纸跟笔。“不好意思,跟你借张纸跟笔。”
他撕下一张便条纸,连同自己的万宝龙笔一起交给她。
她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和地址后,突然想到她口袋所剩无几,只剩几千元,只好厚著脸皮问:“呃……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拿到股票?”
他不耐烦地操作电脑。“我等一下就叫律帅跟你联络,你自己问他。”竟然连几天的时间都等不及,果然是拜金女。
“呢……好,谢谢你的笔。”双手将笔递还给他。
“放在桌上吧。”心里对她的鄙视越来越深,连接触她碰过的物品都不想。
“那……我走了……”察觉他的不友善,她识相地道别,但走到门口时,她突然停下脚步,毅然决然地又折回来,面对他的冷脸。“我一直想问一件事,但我不晓得你知不知道?”
“什么事?”眼睛继续看著电脑萤幕,不愿分神给她。
“既然你父亲特别立了遗嘱交代这件事,就表示他有记在心里头,那他为什么都没来找过我阿爸呢?”害她阿爸被亲戚朋友嘲弄是冤大头,整整被笑了二十年。
“你是抱怨现在才拿到钱,拿得太晚吗?”他终于抬起头,字里行间都是嘲讽。
“才不是呢!我是替我阿爸抱屈!”她大声反驳,诉说她阿爸的委屈。“你知道当午我爸抵押房产给银行,筹出两千万给你爸周转,反而害得我们家的房子差点被拍卖,没地方住吗?结果是亲戚帮忙筹钱还给银行,才保住房产的。这十几年来,我爸每天辛苦下田就为了还钱给亲戚,还被他们笑是冤大头,如果你爸早一点来找我爸,就可以还我爸清白,让他风风光光的离开。”
“那你知不知道,我父亲为了报答你父亲的恩惠,每天工作超过二十个小时,最后得了肝癌过世!”他满脸风暴,冰冷的脸终于有了表情。“他因为担心自己赚得还不够多,才一直迟迟不敢去找你父亲,直到他死前一刻,还是只记得要报恩,这还不够吗?”
第2章(2)
打从有记忆以来,父亲的时间几乎都花在公司,每天早出晚归,难得见他一面,尤其是公司出状况后,他更是以公司为家,心心念念的都是赚吏多钱,报答那名姓高的好心人。
家里的老婆、他这个独生子,父亲压根儿没放在心上过,就连母亲生病住院,他也没去医院看过,母亲可以说是含怨过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