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清楚知道这些照片是假的,可看见一只手臂搭在她肩头,他莫名就是心里不爽快,若非照片显示在计算机屏幕上,他也许就直接撕碎了。
胸口顿生无端的酷火,令他怔愕了下。
原来,他在乎她早比自己以为的还多。
“这些照片全被窜改过,光是手机照片那张,木屋的房号就有明显的矛盾处。
“三0二房的门柱跟三0六房门柱的木牌雕纹并不同。”也许因照片是夜晚拍摄有些昏暗,陷害她的人只粗糙地将房号窜改而已,根本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虽说木屋区不同区域才有风格相异的建筑,同一区域皆为外观相同的木屋建筑,但他当初要求设计师在屋里屋外一些细部做出独特的区分,看似相同的木屋,其实每栋都有其特色。
“更别说其他照片,靠在她身边的男人全是被移花接木合成上去的!”即使乍看之下照片合成得非常自然,他也能确实指出真相。
“这几处景点是我要求倪小姐带我去参观的,而我并没有靠她那么近!”靳子杰强调,话音无比气闷。
要是让他揪出这幕后黑手,他绝不轻饶,竟敢如此陷害污辱倪小瑶,还弄出这种让他看得碍眼的照片来,就算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不堪照片,他也难以容忍。
尤怡伶闻言,心惊了下。
想起当时倪小瑶也强调照片是造假的,尤怡伶原也没想直接就认定她的罪责,却因她同寝室同事的说词而加深怀疑,想说即使她真有被诬陷的可能,那也表示她私下与人有恩怨才会遭陷,基于诸多考虑,仍做出资遣她的决定。
“斩先生,这件事我一定会详查,尽快给您一个交代。”方经理神色惶惶道。
第一次看见顶头上司如此盛怒,他也许早该想到靳子杰对倪小瑶的看重,不是单单因为她的服务热诚。
再者,就事论事,若倪小瑶实属无辜,理当不该被资遣,如果他当时人在渡假村里,也许会对这件事详加了解,但他从台北返回时只听尤怡伶简言报告因故辞退一名服务生,基于对下属的信任,也没多追问什么,知道若非事态严重,尤恰伶不会随便辞退员工。
只是没想到才回国的靳子杰会愤怒地追究此事,在听到内情后,他不免要责备行事草率的尤怡伶。
“这件事我自己调查,不用打草惊蛇,我自会揪出那个居心叵测的人。”靳子筑忿忿道。
他要亲自为倪小瑶讨回公道,还她清白。
原想澄清她的名牌衣饰及名牌包是他所赠,但又怕解释起来更引人误解她,只能做罢。
无论如何,他会尽快查明真相,洗刷她的冤屈……
台北连日下着大雨,天气湿冷,感觉像冬天提早来临。
倪小瑶下公交车,撑起伞,迎面冷风拂来,让穿着厚外套的她,顿觉一阵寒意。
她吸吸鼻子,朝不远处的银行走去。
明天母亲就要出院了,她得将费用备妥,才在吃了午餐过后前往银行领出所有存款以支付明天所需费用。
她存簿里全部财产就二十一万多一怯了领出整数后只剩下几百块,而这些钱支付完母亲的手卫住院费,也只会剩几千块,幸而她还有先前领的薪水及各二个月的遣散费,足够让母亲出院后买补品及缴房租,然后她便要赶紧找新工作了。
她一手捉着侧背包提带,步出银行后,不禁有些不安,这辈子从没带过这么多钱在身上。
撑起雨伞后,她左手将背包提带捉得更紧,心想是不是改搭出租车比较安全。
只是从这里坐回医院也不过三站,搭公交车只要十五元,搭出租车一定破百,说不定还会超过两百元……
没什么机会搭出租车的她实在估算不出费用,但怎么想都贵太多了,她还是选择朝着公车站牌走去。
雨愈下愈大,路面湿辘辘的,她不禁走得更缓慢,一手仍紧按着侧背包。
下午两、三点,大马路上车辆不多,路旁更无行人走动,只有她一个人缩着肩,缓步而走。
忽地,一阵强风吹起,手上撑的伞开了花,她吓一跳,担心下一刻雨伞便被吹走,忙双手握住雨伞。
待强风呼啸而过后,她试图将翻起的伞折回来,完全没注意到自她走出银行,身后便有一辆机车跟随。
原本跟她保持一小段距离的机车一见机不可失,立时加速前进,从她身旁而过的一刹那,在机车后座的男人探手伸向她的侧背包,便要一把扯下。
倪小瑶尚来不及意识到突发状况,出于直觉反应放开伞柄,双手急忙捉住滑落的背包肩带。
在机车后座的男人也用力拉址的情况下,一股强劲外力令倪小瑶站不稳,蓦地跪跌在地。
但她双手仍紧紧捉着背包不放。这是母亲的医疗费,绝不能被抢。
一阵拉扯后,她被机车拖行,一双膝盖被湿淋淋的柏油路面磨得痛麻。
她紧咬牙,忍着剧烈疼痛,双手使尽全力想夺回背包,终究敌不过机车拖行速度及那男人的力气。
她捉不住背包,整个人狠狠被甩在地面,只能眼看着机车扬长而去。
“不、不要!救……救命……”趴跌在地,全身伤痕的她,这才开口喊叫。“抢、抢劫!抢劫啊--”
她在大雨中大声喊叫,声音却被雨水冲散,零乱破碎。
她痛得无法爬起来追抢匪,只能趴在路边拚命呐喊。
路上偶尔有呼啸而过的车辆,却无人看见她的惨状,她的求救声音无人理睬。
无情的雨水不间断地打在她身上,身上伤口渗出血水,顾不得肉体疼痛,她只焦虑母亲的医药费被抢夺。
倪小瑶痛苦无助地边哭边喊,却得不到任何响应,只能想办法自救。她以双手撑着地面,困难地要爬起,只是膝盖的伤口太严重,她完全无法站立,好不容易勉强曲起身子,但眼看下一秒便要再跪倒在地。
忽地,一只手臂扣住她腰际。
她惊愕了下,才要抬头看来人,却听到一声惊呼--
“小瑶!真的是你?!”
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令她急忙抬起头,被泪水、雨水涛湿的视线,映进一张有些模糊、有些熟悉的脸容。
“靳、靳先生?”她非常怀疑地轻唤,声音已近沙哑。
“你怎么会在这里?出车祸吗?”靳子杰见她满面泪痕,狼狈不堪,心狠狠扯了下,再看她身上衣着多处被磨破,一双膝盖竟是血肉模糊,当下更加心惊胆颤。
前一刻,他的座车行至此,在后座的他忽地看见不远处路边似倒卧一个人影。
车行再靠近些,他发现真有个人,且是个女孩趴倒在地,虽看不清楚,但那模糊身影让他联想到倪小瑶。
尽管不认为会是她,但仍令他对这名路人心生侧隐,因此要司机暂时停车,自己撑起伞下车探看状况。
他从不是热心肠的人,就算真的要帮忙顶多就是让司机去探看,替对方叫救护车便可,虽对自己此时异常行为感到不解,他也已跨步上前了。
不料,那人竟真的是倪小瑶,他顿时震惊不己,没想到竟会在这里巧遇她!
第9章(1)
昨天他回到渡假村知道消息,便已先打电话到她母亲住院医院,了解一下详细状况,得知她母亲术后恢复良好,再一、两日将准备出院,才替她感到放心。
关于她被诬陷之事,他昨天花了一个晚上时间就已查出一些眉目,相信不用多久便能水落石出还她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