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她未这么说,他也会这么安慰她的,所以说他俩真的是情意相通,意念相契合。
她笑睐他,他就会说这些好听话哄她。
“爷,原来你们在这儿。”哈总管似找他们找了好一阵,气息略喘道:“平七爷来了。”
平茉蝶表情困惑,“大哥、三哥和小柱子不是才回去,我七哥怎么又来了?”
“肯定是想你,顺道来看我有没有欺负你。”他谈然一笑。
是他请平七海来帮忙调查布庄失火的事,虽然官府已经在查,但他觉得这其中疑点重重又关系到茉蝶安危,遂请平七海来一趟,为免让她因这事心慌,他才暂且隐瞒平七海此趟的任务。
“就算你有欺负我,我七哥也打不过你。”她边走向屋子边说。
“这话说得实在,待会记得同你七哥说他武功不如我。”边承欢扬眉,楼着娇妻,得意的笑着。
自从十日前外孙女在大婚当日于当众退婚,王丞相当场气晕,醒来后抱病进宫向皇上请罪,幸好皇上没有多苛责,只是他自觉颜面尽失有愧皇恩,因此暂且以身体不适为由在家养病。
十日来,他总板着张脸,府里上下没人敢和他多说一句话。
“老爷,你这不吃不喝的,是在和谁呕气,和我吗?”进到房里,见一个时辰前下人端进房内的餐点连动都未动,王夫人又气又心疼。
“不是你是谁!”王丞相怒道:“若不是你在皇后娘娘面前多言,哪会遭来这些丢脸失礼、出乖露丑之事。”
“对,全怪我!”遭丈夫指责,王夫人委屈落泪,“可我还不是因为太过思念女儿,才会在皇后娘娘面前不经意脱口,我怎知皇后娘娘会突然向皇上提赐婚一事。”
王夫人记得那日进宫和皇后闲聊,皇后满面忧容,经她关心询问,才知国舅爷即将迎娶平家姑娘,皇后提及平茉蝶做过的惊人骇事,又提到她正值二八年华,她突地想起从未谋面的外孙女也正是这年岁,想到女儿和外孙女至今尚不知流落何处,她一时悲从中来
,不禁哭了起来。
皇后关心问着,她只淡说不知女儿和外孙女的下落,皇后遂未再追问。
本以为这事就此落幕,孰料翌日皇后竟召老爷前去询问,她家老爷向来爱面子,当年女儿跟人私奔一事根本不许任何人提起,为了在皇后娘娘面前顾全脸面,他只好硬着头皮声称女婿当年招鳌入王家,外孙女在幼年时因故走失,夫妻俩伤心之余决定外出寻找,
誓言不找回女儿不回府,只是多年过去仍全无音讯……
事实是当年女儿产下外孙女,曾来信告知喜讯并请老爷赐名,但她家老爷脾气又臭又硬,当场把信给撕了,并下令女儿若再来信,直接交给他焚毁,不许任何人拆阅。
女儿或许知道她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她,请人捎来的信件亦总如石沉大海般永无回音,即便如此,她还是会在每年过年前写封祝贺信回家。
那年外孙女四岁,女儿和往年一样年前写信回家,当时尚未当丞相的老爷生了重病,她日夜照顾心力交瘁,接获信时喜出望外,亲笔回信派人送去,让他们赶紧回来。
不知女儿是否因为害怕她爹是使苦肉计逼她回来,要再迫使她和丈夫分离,信送去半个多周,未见人影也无回音,她派人再去送信,送信的人回报那住处已人去楼空,屋主说原先住的那对少年夫妇不久前带着女儿走了,再没有回来过。
老爷命大挺过病关,获悉此事后大发雷霆,执意认定女儿心狠,连老父病危都不愿回来见上一面,心寒之余,彻底和她断绝父女关系……
其实老爷脾气虽硬,但始终疼爱女儿,当初接获外孙女诞生喜讯,女儿来信恳求赐名,老爷虽将信撕毁,却私下帮外孙女取好了名,因认定女儿未出嫁,她们母女都是王家人,遂替外孙女取名“王初云”,是以皇后问及时,他不假思索便脱口说出外孙女名叫王初云。
“这个外孙女和她娘一样,都是生来忤逆我的。”王丞相气得脸涨红。
“干么说这种话,女儿被你逼走,至今下落不明,现在我们好不容易找回初云,虽然她做了傻事让我们王家蒙羞,可那是因她自小流落在外不懂礼节,何况她年纪还小……”
“都已到了标梅之年,还轻重不分,可见她爹娘打小就没将她教好!”一想到大婚那日,外孙女当着边家所有人和皇后娘娘的面,哭着不嫁国舅爷,
他简真羞愧到无地自容,“既然不能嫁,为什么不早说,偏等到人家都已经用花娇迎娶进门,她才……”一张老脸怒气腾腾地,气到说不出话。
“她不就是害怕吗?你想她才刚和我们相认,我们马上就要她嫁到国舅府,她能不休休忐忐、心慌俱怕吗?”
“我看你就是想把她宠得和她娘一样!”王丞相怒哼了声,别过脸去。
怕激怒他,令他又动肝大气病,王夫人遂不再和他争瓣,低首不语,沉默片刻后,她突又开口,“那日国舅夫人遮着脸,你觉不觉得她那双眼……”
她想说什么,却碍于他正气着,话终究没说出口。
“我还真希望我也有条丝巾,能拿来遮脸遮丑!”
“你……”这些日子来,一会得面对丈夫的责骂,转眼还得安慰害怕畏缩的外孙女,夹在两人之间,王夫人不禁委屈流泪。
见惹妻子伤心,王丞相想说些安慰的话,却拉不下老脸,又别过头去,夫妻俩僵持着默不作声,真到王夫人的贴身丫鬟匆匆来报。
“夫人,国舅夫人求见。”
“国舅夫人?”王夫人和王丞相面面相觑,百思不解平茉蝶为何在这时前来拜访。
“你还杵着干么,还不快点出去。”王丞相急着起身穿衣,“你先去,我马上出来。”
“好。”王夫人仰不住嘴角的微笑。想到平茉蝶那令她感到亲切万分的熟悉双眼,她本就想再找机会去看她,只是碍于现下时机不宜只好按捺住,今日她却主动前来丞相府,真令她喜出望外。
抹去脸上湿泪,王夫人对着铜镜梳整一下,步出房门,急切地前往大厅。
第9章(2)
一进到大厅,见平茉蝶笔真站在厅堂中,王夫人忍不住轻斥丫鬟,“怎没请国舅夫人入座?”
丫鬟尚未解释,平茉蝶听到了,接腔道:“我有坐下,又起来了。”
“国舅夫人,你请坐。”看着平茉蝶那双令她熟悉的双眼,王夫人不经意流露出慈爱眼神。
平茉蝶征了下,“丞相夫人,我一定在哪里看过你。”那慈爱眼神更令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也是……”王夫人忍不住想伸手揭她遮脸的紫色丝巾,察觉自己又失态,忙不迭收回手。
“国舅夫人,你的脸伤还没好吗?”
“是好了,可就有个疤痕,疤痕未消退前,在外人面前我是不会拿下丝巾的,免得丢我丈夫,就是国舅爷的脸。”平茉蝶将丝巾系得更紧些。
“不过我每天都会换丝巾的颜色,这样蒙着也挺美的。”
“呃,是,光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你是个大美人。”王夫人被她直率的言语逗笑了。
“那可不,我还未嫁国舅爷之前,可是禾城县第一大美人。”
她大言不惭的话语惹得王夫人又是一阵笑,不知为何,她一点都不觉得平茉蝶无礼,反倒觉得她亲切率真。她多希望初云也能和她这般说说笑笑,可惜初云个性胆怯,在府里住了十来日依旧有如惊弓之鸟,前后和她说的话都没国舅夫人来了才一会说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