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邬亦菲哑然。难道那“东西”还有自我意志喔!
“小家伙很难缠的,而且你也一定舍不得。”羽昶欢摇头叹气。就算她赶走了它,它也还是会跟着他,他和她在一起,结果都是一样的。
又有不好的预感,她不想再兜圈子。
“你直说吧,它到底是什……”
“客官,这是两位要的点心。”味道香甜的核桃酥,是这家茶楼的招牌点心,刚出炉的,保证味美。
“啾!”一闻到香气,袖里的小家伙又不安份起来。
邬亦菲一甩手,金黄色的小毛球翻滚到盘子旁,一头埋进甜点里。
“小羽,到一边去吃!”由着它不管的话,一盘子的食物会被它嗑光的。
听懂了一般,它竟真的跳到邬亦菲分出的小碟子去享用。
羽昶欢有兴趣地道:“它倒是很听你的话。”
“只限定有吃的时候。”她无奈,这只贪吃的金翅鸟给她惹的麻烦实在是多到数不清了。
“如果要把它送走,你舍得吗?”
“送走?为什……”邬亦菲一怔,随即灵光一闪,“你的意思是……”
下一刻,羽昶欢的话印证了她的猜测,“没错,火凤教圣物,就是金翅鸟。”
小羽不只是她的宠物,还是她特别的朋友、她拜师岁月的见证。虽然已经记不得细节,但从她八岁因为一些想不起来也不想去想的理由而被送到藏云峰拜师学艺没多久,似乎就有了这家伙的陪伴。
据师弟慕无极帮她“温故”时说的,小羽最初是她从山上带回,准备烤来吃的一颗蛋。但他见这蛋不同寻常,便想方设法打消了她拿它下菜的打算,并将它放在鸡窝里孵化。
当时,他们没人知道这颗蛋的来历。
后来出于对这颗蛋的好奇,她无聊时就守在鸡窝旁观察,直到有一天,蛋壳由内而裂,一颗金黄小脑袋冒了出来,而它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跟它一样瞪着眼睛的她。
听说鸟类会将出生后看到的第一样事物当作母亲,师弟说他本来还不相信,但亲眼看到连路都还走不稳的小鸟锲而不舍地跟了她三天三夜后,他终于为事实所折服了。
不过那阵子,她的健忘症就已经很严重,所以这样的小事,自然没过两天就被她抛在脑后,不过她倒是默许小鸟一直跟着她,后来还替小家伙起名叫“小羽”。
一直到对这方面颇有研究的师妹清妙到来之前,他们都不知道这只不起眼的“小鸡”原来就是传说中的金翅鸟。
后来她又大病一场,忘掉的事更多,连带小羽的存在也忘了,不过兴许是习惯了自己健忘的个性,她见到什么也都不惊奇,也就又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小羽。
这些她早已半点记忆也没,但是--
“不可以!”
整个二楼都被角落里拍案而起的女子吸引了目光。
邬亦菲这才反应过来,有些窘然地坐下。
“亦菲?”羽昶欢从没见过她如此激动的模样,不禁吓了一跳。
“小羽不能还给他们!”有了之前的教训,她这回收敛很多,但态度强硬依旧。
“你刚才还说没什么比性命重要……”羽昶欢没料到她会这般坚决。
“那不一样!”她将不知什么时候停止啄食的小羽揽到手边,无声地宣布所有权。
似乎也感受到什么,小羽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主人的手臂,仿佛在给予安慰。
羽昶欢竟有些不是滋味地瞪了它一眼,“这只笨鸟的地位显然比我高多了。”
“啾!”那是当然,我和主人是什么关系呀!鸟儿昂首挺胸摆明就是在炫耀。
“切,你跟小羽怎么能比。”主人则一脸莫名地火上浇油,“如果你是圣物就好了,我二话不说还给他们。”反正以他这种说风是雨的个性,估计不出两天,对方就会哭着求他离开。
很好,羽昶欢可以确定自己真的受伤了。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邬亦菲语出伤人却不自知。
都被你这般弃如鸡肋了,还能好吗?又不能真的跟只畜生争宠,羽昶欢只得把苦水往肚里吞,摇了摇头道:“其实你送还与否都是一样的。”
“咦?”
“金翅鸟是火凤教守护神兽,所以除了神中祭司之外,不可以再有别的主人。”
邬亦菲心中一凉,“你是说,无论我交还与否,对方都非要我的命不可?”
“可以,这么说。”
真过份!她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得到那颗蛋的,总之不会是故意偷窃,对方这样不分青红皂白也太嚣张了。
“要杀我的是那个大祭司吗?”
“不是,绝对不是,你千万别对这一任祭司有任何误解。”
“你怎么这么清楚?”邬亦菲挑眉。他似乎相当维护那个火凤教的大祭司。
第3章(2)
“因为我……曾经……见过他,他不是这样的人。”
她皱眉,“认识就说认识,什么叫‘我……曾经……见过’。”说个话需要这么费劲吗?
“很久没见了,需要回忆一下。”
“我的健忘症不会传染吧。”她冷哼。
“好啦,我们不说这个。”他连忙转移话题,“总之,你放心,有我在,谁也别想动你。”
“这不是长久之计,难道你要护我一辈子吗?”
“有什么不可以?”他回答得理所当然。
突然觉得心跳漏了一拍,她怔怔地看向他,“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当然,我本来就是这么想的呀。”羽昶欢一脸认真,不像在开玩笑。
“那你要怎么照顾?”老天,他到底知不知道中原这边的“照顾”是什么意思?
这阵子除了拥抱外,他没有再有更造次的行为,她便当这是羽昶欢的肢体习惯。毕竟边疆民族性情似乎都比中原人外放热情,也许苗疆人也是如此,这样一想,她也就不再往心里搁。而羽昶欢平日的表白更是自然,对她来讲就跟“今天天气不错”没两样。
羽昶欢终于发现哪里出了问题,“你该不是一直以为我在开玩笑吧?”
邬亦菲一怔,“难道……不是吗?”
奇怪,他的眼神怎么不一样了?好像又有金色火苗涌窜,她竟有种心虚的感觉。怪了,她做错什么了?
半晌,就在邬亦菲以为对方要跳起来对着她大吼或又哭哭啼啼指责她负心时,羽昶欢却只是轻轻一叹。
很轻很轻,然而听在她心里,却沉重极了。
“喂……”她依然坚定地认为自己没说错什么,可是……“如果我说错什么,我道歉。”可是她心软啊。
羽昶欢却摇摇头,同时像是坚定了什么信念一般,抬起头,铿锵有力的道:“一定是我做得不够好,才让你感受不到我的真心,我要再接再厉!”
邬亦菲哑然。
不好的预感又强烈起来了。
他是认真的?
不会吧。
接下来几天,邬亦菲破天荒地没有像从前那般轻易地将别人的言行抛诸脑后,反而久久回想着那天在茶楼羽昶欢的眼神和话语。
她有哪里好?
邬亦菲对着镜子照了照。
嗯,脸不错。这点师弟和师妹曾经很直接地告诉过她,免得她面对登徒子还要好奇人家的动机。
可是,师父说过,再美的皮囊也有破败的一天,不能太放在心上。
那她还有什么值得人喜欢的地方?个性?镜中的秀美微蹙。
她的个性绝对称不上好,她心中的好个性,起码也要温柔似水、善解人意才是。
那……才华?
她回身拿了几只杯子,按着五行八卦的原理随手摆了个“出水式”。奇门遁甲、五行八卦阵,她最擅长的就是这个,师父也说过她有这方面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