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然是庸人自扰啊!
“我完全没料到你会在意这种事。”齐格非转而在她旁边坐下。“真抱歉,害你苦恼那么久。”他有些歉然,怪自己没早一点察觉她的隐忧。
“我也是在跟你分开后,在发觉对你的感情愈来愈深后,才有这个疑虑隐忧。”她轻声解释,并不是刻意要钻牛角尖。
“好了,你的问题全不是问题,就算是也都解决了,接下来该谈谈我的隐忧。”原想过几天再提的,可既然谈到这话题,也就一并说出了。
“你的隐忧?”她抬眸看他,纳闷地问。
“我家族的人你几乎都见过了,他们全都喜欢你、接受你,那我呢?你家里的人会不会接受我?什么时候该去拜访你父母?”
“欸?”钱韦伶因他的话,倏地瞪大眼。她忘了,真正要担心烦恼的,是她家人对他的看法。惨了,她该怎么跟爸妈开口,她爱上一个法国人,甚至有跟对方结婚的打算?
第9章(1)
因为周休二日,钱韦伶这两日便留宿饭店跟齐格非朝夕相处。
昨天,她因前一晚运动过度身体“违和”,懒得出门选择待在房里休息,三餐叫客房服务,跟齐格非窝在客厅沙发,看浪漫喜剧电影边闲聊,度过轻松悠闲的一天,晚餐后便待在观景阳台,欣赏台北市夜景边啜饮葡萄酒。
当两人喝完一瓶葡萄酒后,她便被他抱进卧室一起滚床单了。
翌日,她再度睡得晚,醒来吃完早午餐,两人决定出门走走。
齐格非与她十指相扣,搭电梯下楼,两人步出电梯,才要穿过饭店大厅,忽地被唤住。
“姑姑!”一声熟悉的稚气女音,令钱韦伶回过头,看向楼梯那方。
“真的是姑姑耶!把拔,马麻。”五岁的钱芷涵回头跟身后的爸爸妈妈笑说。
带着妻女来这饭店吃喜酒的钱博晟,意外在此遇见妹妹。
他原一脸笑意高兴巧遇,却在乍见她身旁有一高跳的外国男人,两人还亲密地十指相扣,他倏地脸色丕变。
钱韦伶尚无心理准备让齐格非与家人相见,尽管他昨天已提及此事,她也只想先逃避,过阵子再做打算,不料现下会被大哥撞见。
“你带芷涵先上去。”钱博晟绷着脸,对身旁妻子交代一声,让她们先上二楼参加将开桌的喜宴,他则迈步上前。
一见大哥跨步而来,钱韦伶不由得冒冷汗,忙要甩开被齐格非紧握的手。
齐格非不解她为何想摆脱他的牵握,没顺她的意,他大掌更紧紧将她扣住。
“大哥,好巧,你怎么会带大嫂跟芷涵来这里,来喝喜酒吗?”钱韦伶只好堆起笑意,试图轻松谈话,见大哥难得穿着正式,应该是来参加朋友的喜宴没错。
“你最好解释一下。”钱博晟很快来到他们面前,站定在两步距离前,一双黑眸不客气地打量眼前高跳俊美的西方男人。
“他是……齐格非,我公司代理的一家葡萄酒商的副营运长,先前来过台湾,上次去法国出差也受到他不少照顾。”钱韦伶解释两人是因公事认识的。
“你好,我是齐格非,亚尔,很荣幸遇见大哥。”齐格非不介意对方打量自己的不友善眼神,伸出右手微笑问候,另一手则仍紧握着心爱的女人。
“谁是你大哥?”钱博晟眉头一拢,对他的示好丝毫不领情,只觉眼前这外国人太油嘴滑舌,一副花花公子的样子不可靠。
“我跟韦伶正在交往,不久便会结婚,她的大哥自然是我的大哥。”齐格非径自叫得很亲切。
没料到他会说得这么直接,令钱韦伶更感不安,连忙辩解。“我们……是在交往,但没打算结婚。”用膝盖想也知道,现在提结婚,一定会被硬生生拆散的。
她之所以对外国人存有偏见,主要是受父母兄长影响,她家的人全对外国人很感冒,一大半原因是因小阿姨和堂姊失败的婚姻,另一个理由则是大哥曾被一位法国朋友欺骗,投资失败损失一大笔钱,从此“外国人”对他们而言,就是不可信任、避免接触的人种,尤其是欧洲人。
她否认有结婚的打算,不免令齐格非有些难过。昨天她不是才向他坦录有考虑到结婚了吗?
“Honey,你昨天说--”话未完,被她给截断。
“我们只是试着交往,不合就分开,没结婚打算。”她强调,将紧握她手的大掌给扳开。
她的举动,和生硬强调的话,教齐格非心里刺痛了下,非常不好受。
“不合就分开吗?那现在就分开,我当作没看见,不向爸妈告密。”钱博晟说得严凛,妹妹会跟这男人出入饭店,可见关系亲密,他为这发现担心且生气。
父母跟他不会对已成年的她管束太多,感情的事更无意干涉,但唯独其对象是外国人他们无法认同,不能眼睁睁见她被伤害。
“我们不会分开。”尽管心里受伤,齐格非仍捉回钱韦伶的手,再度紧握。“请允许我去拜见你父母。”不论有什么理由,他都要为她去面对,绝不让任何人破坏好不容易觅到的真爱。
“好啊!韦伶你现在就带他回桃园见爸妈,我吃完喜酒就回去,还会联络住附近的大伯父跟小阿姨一起过去。”钱博晟绷着脸,隐忍怒意说道。
若不是答应来吃朋友的喜酒,他恨不得现在就把妹妹给强行带回家,让一家子的人好好开导被爱情冲昏头的她。
“那是不是该准备伴手礼?韦伶你爸妈喜欢什么?大伯父跟小阿姨呢?还有大哥大嫂跟佷女的见面礼。”齐格非无视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笑容满面地问一旁女友,期待和她家人见面。
“我最近没要回家,大哥你赶快去喝喜酒。”钱韦伶面无表情地催促,心情顿时沮丧到极点,再度想扳开握住她的手。
她从没见过大哥对她这般生气,尽管他隐忍愤怒没直接对她大小声,但那神情已令她害怕不安,曾有的乐观想法轻易便瓦解,她的家人肯定会非常排斥齐格非。
她不想带他回家,不希望所爱的他被她家人、亲戚批判,她轻易得到他家族人的认同与欢迎,更不愿见他被恶言相向。
她无法忍受那情景,光想象就觉得难过不已,对他更是歉疚。
“韦伶,这周末我去见你爸妈好吗?”齐格非又一次问着相同问题。
“不好。”钱韦伶仍响应相同答案,低头继续吃晚餐。
齐格非见状:心里有些不舒坦,认为事情不能再这样逃避下去。
上周日巧遇她大哥,她当时对他的态度言行突然变得异常,之后见她心情不佳,他也就不计较,不多久两人便又恢复自在的处。
这一个礼拜,她白天上班,他也会到她公司出没,跟她上司聊聊天,或借用会客室使用自己的笔电,处理一些公事及个人持续进行的某件大事。
因这次来台湾不是为工作,不好假藉名义要求她像上回一样下午就陪他四处吃喝,尽管她上司依旧当他是贵客般礼遇,他也不便打扰她工作。在她上班时间,他便独自再去试吃曾吃过的几种小吃,确认记忆中的味道,要跟他所选的葡萄酒做结各口。
有时中午时间他会返回公司找她一起吃饭,而下班后便接她一起离开,两人去吃饭、看电影或逛夜市,之后再带她回他下榻饭店。
钱韦伶因每天能见到他、跟他吃饭约会,被他呵宠溺爱令她觉得甜蜜幸福,然而另一方面,她也感受到压力,因为她接到一通又一通的电话轰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