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全部的花,但对玫瑰特别敏感……哈啾!”忍不住又打个喷嚏。
“真的很抱歉,你先回房洗把脸,我把这束花处理掉就过来找你。”说着,他拎着花束转身便匆匆跑开,就怕拿着花束多待一刻,就害她又多打好几个喷嚏。
可惜他一早就亲自去花店挑花束,这下也只能作废了,浪费一束花是没什么,他却想到往后更大的问题……他母亲喜爱玫瑰,家里的花园种植不少玫瑰,连他房间外的露天阳台也种了许多花卉,这下他得尽快做处理。
阳台盆栽很容易处理,难就难在那广大花园里的玫瑰园,那些玫瑰几乎是母亲亲自栽种的,他无法破坏或移走,可他未来老婆怕玫瑰,这可怎么办才好?
齐格非顿时陷入万般苦恼中……
莫怪他想太远,既已认定她是他的伴侣,他迟早会将她给迎娶回家。
齐格非陪钱韦伶在饭店餐厅用完早餐后,自愿当向导带她逛市区。
钱韦伶纳闷问他不是该回公司招待她的上司等人,他却道公司有安排人负责招待,而他今天正好休假,正好可带她随意逛逛。
虽心里生疑,她却没拒绝他,毕竟能有个熟人带路也好,何况对象是他。
先前因他失联,她内心积了一些无名的怨怒,然而在两人再度见面的隔日,相处片刻后,那些负面情绪竟很快的消失了,跟他恢复轻松自在的相处方式。
“你想先去哪里?”虽对这里无比熟悉,齐格非仍买了本旅游书及地图,一方面是为了给她做参考,一方面则是要确认一些细节。
拿过他递上的旅游书随意翻了下,钱韦伶没有一般游客的兴奋感,只淡道:“先随便走走看看就好。”想起先前闷在飞机上太久的不适,她暂时不想再搭乘任何交通工具。
“这里离协和广场不远,那先去那里逛逛,再走香榭丽舍大道前往凯旋门、艾菲尔铁塔?”他规划游客必走路线。
“都可以。”她轻耸肩,没异议。
于是两人并肩漫步在人行道上,放眼望去,马路两旁一栋栋欧式建筑林立,初秋时节,气候温和恰人,两旁的栗树与梧桐交映,时而秋风拂面,夹带几片落叶飘飞,她这才深深感受到置身欧洲的悠闲美景。
忽地,她手臂被身旁的他一扯。
她侧头拾望他,因他看似紧张的神情,愣了下。
“别从前面过,走这条街绕过去。”齐格非示意她转往左边小街道,只因记得前方五十公尺处有一间花店,而她对花过敏。
钱韦伶以为前面也许在施工,于是顺他的指示转进小街道。
没多久,身旁的男人再度唤住她。“往右边街口绕过去。”记得前面三十公尺处的店面,门前种植数种花卉。
“等等,转往左边。”又走几步,齐格非再度出声要她绕路。
接二连三地左弯右拐钻小巷弄,让钱韦伶开始觉得怪异了。
“前面为什么不能走?”跟着他要弯进巷子的她,看到不少人从笔直宽敞的街道那头迎面走来。
“继续直走三十公尺,十点钟方向有一间花店,再往前十公尺,右边种了一排玫瑰花。”他神情认真觯释,边再将手中的地图摊开看上头做的注记。
第5章(2)
钱韦伶因他的话而怔诧。
原来,方才刻意绕来绕去的目的,竟是为让她避开令她过敏的花!
“喂喂,你太夸张啦!”她噗哧一笑,对他为此事紧张兮兮而莞尔。
他之所以买旅游书及地图,不仅是给她看,更是为挑出跟花有关的地方,让她避开过敏源。
他的行为虽嫌夸张,可他的细心与体贴,让她心窝漫过一股甜。
“只要别把花拿到我眼前晃,不要直接嗅到花粉,我就不会那么难受,只是路过花店没关系啦!”顶多就打个小喷嚏而已。
“真的没关系?”齐格非仍显得不放心。
“没关系。”钱韦伶笑说,退出巷子口,转往前方街道迈开大步。“Shit!”才走两步,她突地骂了句粗话。
“What?”跟在身后的齐格非,怀疑他是否真听见她说出不雅字句。
“Shit!真的踩到Shit了!”钱韦伶霎时又恼又窘的,脚下踩到一坨屎,让她瞬间进退不得。
不久前她才在心里赞叹这里气温宜人,风景美好,这会儿却被坨狗屎给破坏殆尽,曾听过在巴黎很容易踩到狗屎的笑话,没料到她真的这么“幸运”,第一天走路就中奖。
齐格非低头看她脚下的休闲布鞋,眉头轻拢。
钱韦伶张望左右,考虑能不能在人行道与马路的落差处磨蹭,还是利用地砖角或行道树树干下方蹭掉鞋底的秽物,但因齐格非就在身旁,而这里又是国外,她心生顾虑,完全不敢动作,只能僵在原地。
就在她觉得烦躁困窘时,却见齐格非悠哉地摊开地图,仔细搜寻,没多久便将地图折迭妥当,塞回衬衫口袋。
“附近有没有公用厕所?”混乱的思绪,这才清楚起来,她得找厕所做清理。
“没有。”齐格非回得干脆。“咖啡馆有厕所,不过需消费店家才愿意借用。”他知道她此刻不是生理需求,是想解决鞋子问题。
钱韦伶再度蹙起眉头,考虑是否返回饭店,只是要她踩着“狗屎鞋”踏进那饭店大厅闪亮的地板,她更觉丢脸.眼下很想学学金蝉脱壳,丢下鞋子打赤脚算了。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不要乱走动,我尽快回来。”交代完,齐格非匆匆便往前跑去。
钱韦伶只能愣在原地,拖着狗屎,她也不便走动,只是呆站着被路人看很是怪异,她只好双手盘胸,抬眼望路树,装成在等人的姿态。
半晌,齐格非匆匆奔了回来,手上还拎着一只提袋。
“喏,给你买双新鞋,换上吧!”他扬扬提袋对她笑说,直接就在她身前蹲了下来。
“抬起脚,我帮你换鞋,单脚站不稳的话你可以搭我的肩膀。”齐格非从提袋拎出鞋盒,打开鞋盒,取出一只漂亮的低跟凉鞋。
钱韦伶低头怔愣,一时不敢接受他的服务。
“怎么?不是急想摆脱脏鞋带来的尴尬?”见她不动,他仰起头一脸纳闷。
“我……自己换就好。”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他一个大男人就这样单脚屈膝蹲在她身前,令她更觉尴尬,彷佛能察觉路人侧目的眼光。
“让我替你换上。”齐格非坚持为她服务。
不想为此争执令情况更尴尬,钱韦伶只能抬起右脚,让他为她脱去踩到了狗屎的脏鞋,再替她穿上新鞋,接着换另一脚。
“OK!尺寸很合,那这双鞋就丢了。”说着将脏鞋装进提袋,他起身,就走往一旁的垃圾桶将之丢弃。
“那个……”见他丢得干脆,倒让钱韦伶有些心疼,那双鞋才穿过几次而已,其实洗一洗还能穿的,不过她也不好叫他再从垃圾桶拾起。
“谢谢你。”她轻声道谢。虽然对他丢鞋的举动感到无奈,但细细回想他方才的行为,心口不禁怦跳着。
平时见他行事从容,不疾不徐,却为了替她买鞋解困,行动匆忙,方才他蹲下时,她能感觉他有些轻喘着。
身分应该高贵的他,丝毫不嫌脏,不介意臭味,就蹲在她身前,亲手为她脱去脏鞋,还温柔地为她穿鞋。
就算是对浪漫无感的她,也无法不为之动容:心里漾过一股暖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