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大山瞅了儿子一眼,“你们两个都一样,都太固执,只看得见自己想看的,哼,也不想想都已经三十岁了,还跟十八岁时一样的拗。”
父亲的训言,岳禹群不敢反驳,而那一番关于桑玫瑰的话语,则是他所不知道的过往,也是他一直误解的过往,给了他强烈的冲击,而那份冲击在心里翻腾又翻腾,让他此时的情绪好复杂……
当晚,岳禹群正好跟现任女友胡盈灵有约,两人在胡盈灵的高级单身公寓里,边品红酒边欣赏音乐,但他却显得心不在焉,他心里所想的,还是中午时父亲的那一番话。
“哎唷,禹群,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她有些微怒的轻拍岳禹群的胸膛,就算她心胸再宽大,也难忍男友一整晚心根本不在的事实。
“抱歉,盈灵,我正被一些事情困扰着。”
“喔,什么事呢?不能说出来听听吗?”
岳禹群看着窝在他怀里的胡盈灵,想起她跟桑玫瑰是背景跟性格都相似的女人,或许可以问问她的看法。
“我问你一个假设性的问题……”岳禹群思索了一下该怎么说。“假设你嫁给了我,而我能保证你一辈子衣食无缺,甚至过着奢华的贵妇生活,那你会选择朝自己的人生目标继续努力前进,还是因此停顿下来?”
胡盈灵一听到岳禹群的假设问题:心头狂喜,以为他是在试探她。难道他想娶她了?她终于能嫁入岳家,嫁入所谓的豪门了?
“其实我根本不喜欢我现在这份工作,每天累得像狗一样,外表是很光鲜亮丽、名声是很好听没错,但其中的艰苦又有谁能了解,老板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每个月拚死拚活也才那么一点薪水……”抱怨完后,她一改怨恨的口吻,撒娇的对岳禹群说,“其实婚姻才是我最向往的,嫁给你之后,我想要为你洗手做羹汤,全心全意照顾你的生活起居……”
“够了,我知道了。”岳禹群阻止她继续作梦,他想她误会自己的意思了。
对于造成她的误会,他感到抱歉却也没有多做解释。
而且他非常的讶异,原来胡盈灵所表现出来的独立跟知性,都只是假象。
岳禹群因此突然发现,他其实很不了解女人,十二年前是这样,十二年后也是。
当时,桑玫瑰明明亲口跟他承认,是她设了局,诱骗他一步一步往里面跳,因为她贪图他的家世,他可以让她从此飞上枝头……但她根本没有!
她没拿岳家半毛钱,去美国生下念恩后,还回到学校读书,坚持要将学费还给岳家。
他真的被桑玫瑰这奇特且矛盾的女人给搞乱了!
想到这儿,他突然起身,“我想我该回去了。”
“什么?”胡盈灵惊呼,“你今晚不是要在我这里过夜吗?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惹你生气了?我并不是真的想嫁给你,不不,应该说,我想嫁给你,但这跟你富裕的家世背景完全无关,我想嫁给你是因为我爱你……”
胡盈灵慌乱说着,可越解释越是欲盖弥彰。
“盈灵,你别急,我并没有误会什么,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此时盈满他心头的人是桑玫瑰,因此,他无法再继续待下去,也无法在这里过夜。
他摇摇头,“只是想到有些事情还未处理。”
他一点都不留恋,不管胡盈灵怎么挽留,都坚决要走,即使胡盈灵的美丽脸庞梨花带泪,岳禹群仍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只她,其实过往所有他曾交往过的女友都是如此,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真正牵动他的心,除了……这一点,岳禹群直到这一刻才真正领悟到。
岳禹群回到家中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但桑玫瑰却还没回来,他在客厅独坐,没有睡意,一直到两点钟才听到大门传来开锁的声音。
桑玫瑰拖着疲倦的身子进门,一旋身,看见坐在单人沙发上盯着她瞧的岳禹群,不禁吓了好大一跳。
她拍拍胸脯,瞪他,“你三更半夜不睡觉,刻意坐在那里等着吓我吗?”客厅里只有一盏散发晕黄光芒的小灯,整个气氛说有多诡谲就有多诡谲。
“你怎么现在才下班?”他问,有点气恼她对工作投入太多,不顾自己的身体。
“正好有重大车祸的病患送来,医院值班的医生忙不过来,我就留下来帮忙了。”说完后,桑玫瑰觉得自己干么对他解释那么多。
岳禹群将她的疲累跟眼楮下方的阴影瞧得一清二楚,有点恼怒的说:“做任何事之前都得衡量自己的体力,你又不是超人,医生超时工作对病患也很危险吧。”
桑玫瑰对于岳禹群“恶意的评论”感到火大。“我自己行不行我最清楚,身为医生,我一定将病患的生命放在最前面,不会任意妄为。”
她有她的专业,为何得在此接受门外汉的他给予批评,他凭什么!
“我没有要评论你的意思……”岳禹群知道桑玫瑰误会了,本想解释,但见她整个人看起来一副累到快倒下的样子,改口说:“算了,你先进房休息吧。”
等了她这么久,原本是有满腹的疑惑想问她的。
桑玫瑰本来聚集身上残留的力气想跟岳禹群对抗,却没料到他会如此轻易的放弃,这实在不像他。她不禁呆愣在原地。
“我也要休息了。”岳禹群转身回房。
看着他往房间走的背影,桑玫瑰不禁错愕。啊?真的就这样?
没听见脚步声,岳禹群回眸皱眉,“怎么还杵在那?还不快进房睡觉!”
既然他想休战,那她就配合吧,因为她真的快累瘫了,至于岳禹群为何这么轻易的就放过她……原因等她睡醒,脑袋清楚了再想吧。
由于昨晚快三点才睡,桑玫瑰趁假日发狠睡到十点多才起床,走进浴室盥洗时,眼神还有些朦胧。
拿起牙刷挤上牙膏,她开始刷牙,脑袋瓜子随着刷牙的动作逐渐清醒,然后她想起深夜回家时,岳禹群竟然在客厅为她等门的怪异表现。
他昨晚明显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最后还赶她回房睡觉……是因为他心疼她太过劳累而要她赶快休息吗?
怎么可能,岳禹群对她才不会那么好心……她甩甩头,甩去那莫名令她心情异常的想像。
刷好牙、洗好脸,桑玫瑰换上便服,走出房间来到客厅,她地停住脚步,有些一傻眼。
客厅旁的餐桌,岳禹群已经准备好早餐,他正在用餐,而他对面的餐桌上,有一份完整的西式早餐--荷包蛋、德国火腿、咖啡跟烤得酥脆的土司。
“吃早餐吧,那是你的。”岳禹群招呼她。
真的很怪……桑玫瑰在餐桌前坐了下来,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餐,边吃边用狐疑的目光打量岳禹群,他正边吃早餐边看报纸,一副很安逸的样子。
但桑玫瑰就是觉得他很诡异。终于,她受不了的开口问:“你有话要跟我说吗?”
岳禹群挪开报纸,了桑玫瑰一眼。
“没有。”他想了一夜,决定不打算在这样仓卒的情况下说,而是要挑一个适当的时机。
“真的没有?”她不太相信,他的举止行为明明跟平常不太一样。
“呃,其实是有的。”岳禹群沉吟了下才说:“你今天休假有打算去哪吗?”
“我要去看看念恩。”也就是回岳家。
“我也有此打算,我们一起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