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买桃子跟荔枝好了。”方羲和眼睛一亮。“它们好像是热的。”
她假装没听见,急道:“淑青,你带方先生去找幸芳,拜拜!”
她拉着阿宝往另一边走。
见她走得像在逃命,方羲和忍俊不禁,张淑青则是疑惑道:“怡仁怎么了?”
刚刚的对话很正常啊,为什么怡仁跑走了?
他耸耸肩,没搭话。
张淑青换了个话题。“方先生的公司是做什么的?”她晃了下他给的名片。
方羲和把公司的服务项目简单说了一遍,张淑青若有所思地点头,进电梯后,她忽然问:“怎么收费,很贵吗?”
“看案子的难易度,找宠物的话三千起跳,如果是救活名贵的兰花,收费会高好几倍。”他瞥她一眼。“怎么,你有想委托的案子吗?”
“没有,只是好奇。”她笑一笑。“哪天如果有需要一定找你……啊,到了,再见。”她跨出电梯。
伸手进包包拿钥匙时,她一直盯着名片思考。若是以前,她大概随手就把名片丢了,根本没有委托的需要,可现在不一样,想到前阵子闹得不欢而散、有暴力倾向的前男友,她最后决定还是把名片放在皮包内,说不走哪一天真的会用到……
电梯在另一层楼停下,方羲和走出电梯时已看见游幸芳站在大门前朝他挥手。
他一进门,她就问道:“怎么突然来了?”
“来看你。”
游幸芳笑道:“我才不信你会这么好心,还不快点从实招来。”
“没什么可招的。”他大刺刺地在沙发上坐下,美波摇着尾巴在他脚边嗅闻。
游幸芳眼一转,试探道:“该不会看我是假,送怡仁回来是真吧?”
方羲和挑眉。认识游幸芳多年,她的犀利总是让他惊讶。
他不需言语,表情已经告诉她一切,她得意地扬起下巴。“哟呵,宾果!”
他朝她摇头。“我还没决定。”
“为什么?怡仁挺好的。”
“跟那没关系,我不喜欢对人有所图时,又生出不必要的感情,太麻烦了。”
讲白一点,他不喜欢执行“任务”的时候掺杂进私人情感,太麻烦了。
他记得有人说过为什么战乱中容易出现刻骨铭心的爱情,因为彼此都觉得可能没有明天,所以飞蛾扑火、燃烧自己,但这种爱情也最脆弱,毕竟那只是在压力及特殊情境下滋生的贺尔蒙,回到现实中,才发现对方不是想象中的人。
当然他们现在不是在战乱时,但道理是一样的。他有“任务”在身,其中有太多东西掺杂其中,谎言、算计、欺骗等等,已经不单纯了。
游幸芳立刻明白他的意思。“真没办法……那你就忍耐吧,等事情告一段落再说。”
他没说话,算是认同她的话语。
“别想那么多,我最近酿了一瓶好酒,要不要喝?”
“你的酒我可不敢喝,水果就好。”他抱起美波,顺了顺它的毛。
“你们一个个都没实验精神,不识货,我的酒可是千金难买。”她悻悻地走进厨房。
屋内墙上横挂着几幅迷宫图跟麦田圈图案,方羲和摇摇头,移开视线。阿芳最大的兴趣是研究迷宫跟外星人,而他一点兴趣也没有,毕竟人类都研究不完了,还惦记着外星人?
游幸芳拿了水蜜桃出来,他不动声色地接过,不知她是察觉他的想法才拿出水蜜桃还是碰巧,但见她一脸平常,他猜想应该只是巧合。
“其实你也不用想得这么复杂,毕竟怡仁又不是敌人。”如果怡仁是立场敌对的一方,方羲和又喜欢上她才麻烦。
他咬了一口水蜜桃,没出声。
“怡仁虽然戒心很强,但其实心很软,个性也好相处,你们两个在一起倒是不错。”游幸芳真诚道。
“感情的事我自己会弄清楚。”他不想让阿芳左右自己的想法,再说才刚认识怡仁,没必要这么快作决定,两人相处过后若真的觉得合适,到时再考虑不迟。
拗不过父亲的要求,周末时,钟怡仁带着方羲和送的樱桃礼盒与水果拼盘回家,一进门就见到父亲大大的笑脸,她心里一暖,说道:“我带水果回来。”
钟伟光责备道:“干么浪费钱……”
“没花钱,是我们老板送的,他很爱吃水果,人很大方,这些是他送的。”她走进客厅,对着冲过来的弟妹们微笑。
“大姐。”两人齐声喊了一句。
看着与自己差了快二十岁的弟弟妹妹,她露出笑容。“来,给你们,国外进口的水果,很好吃。”
六岁的钟怡菲高兴地叫道:“是樱桃!”
比她大两岁的钟以诚也叫:“还有苹果、香蕉!”
“别吵了,洗洗手该吃饭了。”潘秀瑞站在餐桌前摆放碗筷。
“阿姨。”钟怡仁拘谨地喊了一声。
“回来了。”潘秀瑞也有些不自在。
虽然已四十几岁,但潘秀瑞保养得还不错,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身材略显福态,面貌清秀。
“来,吃饭了。”钟伟光说道。
一家人上了桌吃饭,钟伟光问了她的新工作,听到宠物侦探四个字,两个小孩睁大眼。
“好炫喔!”钟以诚两眼发光。“大姐你怎么不带阿宝回来,它真的有这么厉害?”
“大姐你下次带阿宝回来。”钟怡菲也是兴致勃勃。“妈咪都不让我们养狗。”
潘秀瑞蹙眉说道:“你有气喘,不能养狗。”
“看一下不会怎么样。”钟怡菲耸肩。
“对啊,大姐你明天就带阿宝回来。”钟以诚等不及想看神犬。
“对了明天要去外婆家?”潘秀瑞不得不出声提醒。
“大姐也一起去嘛……”钟怡菲说道。
三个大人顿时面露尴尬,钟怡仁赶紧打圆场。“大姐明天跟朋友约好了,下次吧,下礼拜再带来。”
“还要等那么久。”钟以诚叹气。
“快吃饭,话那么多。”钟伟光瞪了儿子一眼。
钟以诚缩了下脖子,努力扒饭,钟怡仁想说句话缓和气氛,潘秀瑞却道:“吃饭的时候不要凶小孩,会消化不良。”
“我讲他几句都不能?”钟伟光不高兴地说。“都要把他宠坏了你。”
“我什么时候宠坏他?”潘秀瑞防备地说。“你要训他也等到吃完饭嘛。”
“你——”
“爸。”钟怡仁打断父亲的话语,挟了块鸡肉到他碗里。“吃饭,这好吃,很入味。”
钟伟光还想再说什么,但女儿乞求的眼神让他咽下话语,他端起碗,说道:“吃吧,都别说了。”
她松口气,帮父亲挟了几道莱。
“我自己会挟,你吃你吃。”钟伟光也挟了大鸡腿给她。
钟以诚想说那是他要吃的鸡腿,但顾及父亲生气的可能,只得成了闷葫芦。
钟怡仁晓得弟弟喜欢吃鸡腿,但她也没办法把鸡腿给他,以前的经验已让她学得教训,她若说要给弟弟,父亲想她那么久没回来,吃个鸡腿又怎么样,鸡腿有规定一定要给谁吃吗?
然后阿姨出来打圆场,又是一阵吵吵闹闹……
她叹口气.把鸡腿吃了,抬头时瞥见阿姨不高兴地撇了下嘴角。
她已学会不在意阿姨,可这样坐在一起吃饭,维持表面和平还是让人难受,每次回去都得吞几颗胃药。父亲的双鬓渐渐白了,她想多陪陪他却做不到,住在这里,只会与阿姨起纷争,弄得大家都难过。
“多吃点,都瘦了。”钟伟光叮咛。
她扬起笑。“哪有瘦,我都胖了。”每次都没瘦,明明就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