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第一天,老板还没来,除了打屁聊天,钟怡仁也不知能干么,正好趁此套一点有用的讯息。
好不容易说完算命的事,她探问道:“那你对老板知道多少?”游幸芳陆陆续续告诉她一些方羲和的身家背景与个性,但从另一个人口中说不定可以听到不同的看法。
她不是存心打探方羲和的隐私,而是多了解一点老板的个性,她比较清楚该怎么与他相处。
有些人刚接触时看似和善,但谁晓得他会不会出其不意捅你一刀,尤其是在职场上,没有利害冲突时,大家都好说话,一旦要扛责任,平时与你姐妹长姐妹短的人却把过错往你身上推,暗算陷害全都来了。
老板更不用说,讲话像放屁,明明是不妥的销售企划,事前也提醒过了,就是不听,等到业绩出来惨不忍睹,又来靠夭,抱怨下属事先不讲,是不是居心不良,公司是大家的,难道想看公司倒吗?
真是他妈的ooxx,想到以前的鸟事,钟怡仁久违的怒气一下浮上来,她算是脾气很好的人,但在以前公司遇上的破事真的会把圣人都搞疯,她就见过公认脾气好讲话嗲的前辈,终于在不堪老板非理性的怒骂后,气得摔杯子,大叫一句:“老娘不干了!”
唉……职场的辛酸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老板人很好。”施妈忍不住加上一句。“就是水果吃太多了一点。”
她忍不住笑出声,拿了花洒浇花的薛崇亚说道:“小心他听了以后不给你水果。”
施妈赶忙道:“水果对身体好,老板很大方,昨天还给我一箱水果,说他家种水果,水果多到吃不完,真的,好吃得不得了,我婆婆那么挑嘴的人都说赞。”
“施妈,你的马屁拍得到位。”方羲和正巧从玄关转进来。
阿宝早在方羲和进来时已经亦步亦趋跟在他身旁,谄媚地摇着尾巴,一个礼拜前的喂养它谨记在心。
施妈镇定地露出笑容。“我是说实话,什么拍马屁,我这人讲话最实在。”
钟怡仁忍住笑,看着施妈上前一阵嘘寒问暖,早餐吃了没,路上有没有塞车……像倒水一样,啪啦就是一大坨。
方羲和一边回答,一边把水果篮放在盆栽架上。“不用客气,水果尽量吃,来,阿宝,给你。”他丢了一截香蕉到地上。
钟怡仁正想阻止,他提着另一篮水果走进办公室,顺口道:“怡仁你进来。”
她跟着入内,等待指示。方羲和坐下后,示意她也坐。“吃过早餐没?”
“吃过了。”
“我还没吃,等一下一起去吃。”
她茫然地望着他,为什么要一起去吃早餐?
“吃完早餐再去我一个朋友家里看看,她家的猫昨天走失了。”方羲和拿起番石榴吃了一口。“嗯……不错,很脆,你要不要?”
“外面不是有,我等一下吃外面的就行了。”她说道。
“也对。”他颔首。
“那我先出去了。”他事情都交代完了,她可不想坐在这里看他吃水果。
“一起出去。”
“你不休息一下?”她问。
“不用,又不是七老八十。”他迈着大步往外走。“小薛,晚一点会有人送兰花过来,你看看能不能救,不行就推了。”
“好。”薛崇亚应了声,也没问他们要去哪儿,自顾自在那儿拈花弄草。
钟怡仁背起包包,拿起狗链喊了声:“阿宝。”而后弯身给狗狗系上链子。
阿宝迫不及待地要往外冲,她喝道:“乖一点,不是要去公园。”
方羲和笑道:“比去公园更好,带你去兜风。”
阿宝也不知有没有听懂,倒是开心地叫了几声。
上车后,方羲和窗户开了一半,让阿宝乘车兜风,它眯起眼,高兴地吹着凉风。
钟怡仁抱着它,帮它顺毛。有时她真羡慕猫狗,受宠的可比人还要惬意舒服。
“我对狗不了解,它是什么狗?”方羲和问道。
“就一般土狗,我从兽医院领回来的。其实它不是纯土狗,台湾土狗已经濒临灭种了,只是别人问的时候我都说土狗比较容易了解。”她顿了下又道:“你不要给它吃太多水果,它会胖,狗跟人一样,胃口会越来越大,不知节制。”
“好,以后给它吃一点就好。”方羲和颔首。
钟怡仁安静下来,找话题跟老板聊天太累了,她还是保持沉默就好。过了一会儿,倒是方羲和先开口,问起她帮人找宠物时的流程。
“就跟你那天看到的一样,主要就是拿宠物用过的物品给阿宝闻,它再循着味道去找。”
“都能找到?”
她自然是全部找到了,可她不想太过招摇,便说:“大概七成左右。”
“也算高的。”
“还可以。”她谦逊地说。
“你上一份工作是什么?”他换了话题。
“营销企划。”
“卖什么?”
“冷冻食品、冲泡饮料、点心之类的,不是市面上看到的大品牌。”
提到吃他就来劲了。“什么牌子?我去买来吃吃看。”
她一脸黑线。“还是不要了,你连水果都这么讲究……”
“你错了。”他指正地说。“难道我吃法国菜,就会看不起路边摊吗?我空运樱桃但是也吃本地香蕉,最近香蕉价格不是很惨吗?我已经决定买五百斤分送亲友跟街友。”
她震惊地看着他。“你认真的吗?你是说五斤吧?”
“五百斤,你放心,员工也能得到一箱。”
“一箱会烂掉,给我一串就行了。”她拒绝。
“你可以做香蕉蛋糕、打香蕉牛奶,对了,公司有买一台果汁机,马力超强……”
天啊,谁来救她……
第2章(2)
叮铃叮铃,像是听到她的求救声,手机响了,她松口气,赶紧从包包里捞出手机,可一看到来电显示,她又迟疑了。
“怎么不接?”方羲和在红绿灯前停下。
钟怡仁按下接听键,方才激动的声音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故作的轻快。
“喂,爸。”
“怎么不在家,今天这么早起来?”
“对啊,不能一直睡到中午,作息还是要正常比较好。”
“是要正常没错,你平常就是睡太晚了。”钟父说道。“吃饭了没?”
“吃了。”她低头抚着阿宝的毛。“你最近怎么样?血压降了吧。”
“降了,降了,药吃下去马上就降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后,钟父才温声道:“你钱还够不够用?”
钟怡仁忽然鼻头一酸。“还够,你不用担心。”
“你都几个月没工作了,等一下中午休息时间,我去汇钱给你。”
“不用了,你自己用就好,我还够。”
“你放心,你潘姨不知道,这是我自己的私房钱。”
她的鼻头更酸了。“我都说不用了,你自己留着,朋友已经帮我介绍工作了。”
“找到工作了?”
“嗯,后天就上班,所以才要调作息。”如果跟父亲说她已经在上班,他心里一定会不舒服,觉得自己怎么没事先告诉他,而是他打来了才说。
前几天,她也想过要打电话给父亲,但又觉得等工作稳定了再说,万一她做了几天不适应离职,先说了反而麻烦。
“有工作就好。”钟父安下心来。“你也好久没回来吃饭了,过几天回来。”
她在心里叹气,勉强道:“好,我再打电话给你。”
收线后,钟怡仁仍然专心地给阿宝梳毛,一边希望方羲和识相不要多问。
她不想回家看潘姨的脸色,却也不想父亲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