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着头儿八年多,关于头儿和雷府问的恩怨,自然多少知道一些。
只是这些年来,头儿始终和雷府井水不犯河水、相敬如“冰”,倒也相安无事,谁知道那婆娘竟然突然上门撒泼,还出手伤了小桃。
雷厉骤然停下脚步。
第4章(1)
日正当午,原本该是炽焰的夏日,陈浩却忽然觉得寒毛直竖,令人难以忽视的凛冽气息不断自雷厉身上辐射而出,整个长廊登时变得冷鹰鹰。
从来没见过他如此震怒,更没见过他如此骇人,而这一切全是为了房里的小桃。
这样的反应,让他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睛侧,小桃果然不只是个丫鬟而已。
“关于丫头卖身契的事,我已经‘良人去说了好几次,不过那婆娘处处刁难,总是不肯说出个价,摆明存心与您作对。”陈浩叹了口气,说出心中最大的隐忧。“幸亏今天您要我送东西过去,这才没让他们得逞,不过没有卖身契,于理于法那婆娘都有权要回那丫头,他们恐怕不会善罢罢休,要是下次……”
“我绝不会让这种事再发生。”雷厉瞬间截断他的话。
地面热气氰氢,蒸散模糊庭院里的景象,却模糊不了他眼底的坚决。
陈浩一愣。“您的意思是……”
“马上派人再到雷府,那女人今天若还是不肯说出个价,就告诉她官府里见,咱们把帐一次算个清楚。”雷厉无情说道,一点也不介意与雷夏娇对薄公堂。
为了保护小桃的名节,当初他才会饶过雷庞没将事情闹大,谁知道那女人竟是如此不知好歹,所有事情若是闹上公堂,吃亏的绝对不会是他!
陈浩又是一愣,接着马上咧嘴一笑。
“是,我马上就差人去办,那婆娘自知理亏,绝对不敢再刁难。”
“不过这次的价钱由我们来开。”雷厉迅速补充。“我不只要让那女人一毛钱都拿不到,还得支付所有的伤药钱、遮口费,让她赔了夫人又折兵。”
“是!”陈浩笑得乐不可支,不过下一瞬间他却忽然想到另一件事,不禁马上开口询问。“对了头儿,下个月初您得带一批人去郑州盖慈园,我家内人和我的意思是,要不那段时间就把丫头留在坊里,坊里人多可以保护丫头,也不怕雷夏娇那婆娘再耍什么小动作,您觉得呢?”
雷厉没有开口回答,只是拧着眉头不语。
他平时忙碌,已没多少时问可以陪着小桃,偌大的屋子空荡荡!没有人可以降着她并保护她,如今她会受伤全是他的硫忽,让她留在这儿是最好的选择,然而郑州此行,至少三个月以后才能回来,三个月见不到她……
“还是头儿觉得哪里不妥?”见雷厉许久没回话,陈浩还以为他是有所考虑。
“不,这事改天再说,先去看小桃。”雷厉连松回神,绷着下颚要陈浩继续带路,非要亲眼看到小桃的伤势不可。
当初他就是为了保护她,才会将她带出雷府;谁知道却还是让她受了伤。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陈浩领着雷厉,来到安顿小桃的厢房。
陈大娘闻声前来开门,一见到雷厉就打算报告小桃的状况,谁知道却被丈夫阻止,不仅如此,还被拉着离开厢房。
两人走后,雷厉立即跨入厢房,如鹰眼似的黑眸瞬间就锁住那在床上翻来履去的小女人。
陈大娘显然试着哄她睡下,但是她却毫无睡意,连续几个翻身后还是揪着薄被坐了起来,望着来角沮丧失神,美丽小脸蛋即使搽了伤药,还是看得出明显的红肿,一双美眸更哭得像是核桃一般,让人看了就心疼。
黑眸幽暗,他立刻迈开脚步走向床边。“为什么不睡?”
没料到会突然听见雷厉的声音,小桃猛地回神,迅速转头看向门边。
“大少爷?”她一脸错愕,怎么也没科到进门的竟是雷厉。
大少爷不是很忙吗?怎么回来了?
“还是脸疼得睡不着?”想起这个可能,他不禁瞬间加快脚步,想要更仔细地察看她的伤势,不料小桃却突然跳下床,当着他的面屈膝跪下。
“你这是做什么?”他动作选如雷屯,赶在她双膝落地之前及时将她拉住。
“啊!”
大掌才圈住雪晚,粉润小嘴就忽然逸出一连串痛呼,哭得通红的水畔也跟着掉下泪水,惊得他连忙松开大掌,改而圈楼她的纤腰,将她抱回到床边。
“你手怎么了,快伸出来给我看!”他心急如焚地蹲到她面前,要她立刻伸出手,让他好好审视。
“奴婢……奴婢没事。”她却慌乱地猛摇头,将双手藏到了身后。“奴婢没有保护好房子,奴婢——”
“准说谎,快伸出来给我看!”
“奴婢真的没事……”她还是摇头,可水眸才对上雷厉严厉的目光,便瞬间失去声音,快生生将双手自背后伸了出来,搁到他的左掌上。
他绷着下颚,轻轻撩。起她的衣袖,瞬间就在雪碗上看到又青又红的指痕。
五个手指痕清清楚楚环着纤眺一圈,显然有人为了制止她挣扎而用力捉紧她,看那痕迹应该不只伤着了皮肉,恐怕还伤着了底下的筋骨——
该死,陈浩为什么完全没有跟他提到这件事?
“什么时候受的伤?”他深吸一口气,命令自己不许发火,她已经饱受惊吓,他不能让她更恐惧。“为什么没有上药?”
“只是一点小伤……”
“若真的只是一点小伤,为什么一碰到你就痛得哭了?”他一针见血截断她的解释。
“那是因为……因为……”她吸嘴地说不出话,纵然他的语气是那么的平稳冷静,然而他的目光却是那样的冰冷、那样的到人,让她轻易就感受到他的怒气。
他生气了。
他真的生气了。
怎么办?他是不是在气她没保护好房子?是不是对她很失望?
自从雷夏娇闯入屋子后,就一直纠结在心中的愧疚自责,瞬间再次庵没她所有情绪,让她的眼躯再度充满了泪水,眼看就要失控落泪。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雷厉忽然起身站挺,一声不吭地离开了厢房。
没料到他会突然转身离去,小桃一时之间竟无法反应,直到剽悍的高大身影完全消失在河外,悬在眼躯的泪水这才哗啦啦的滚落而下。
吗吗吗,她惹大少爷生气了,大少爷走了……
大少爷不要她了……不要她了!
就在小脸上小雨即将变成大雨之际,雷厉忽然又无预警折返回房内。
“怎么又哭了?”看见她脸上的泪水,他立刻飞奔至她的身边,伸手为她抹去如小雨似的泪水,向来沉定的俊脸难得露出了惊慌。
她却没有发现,只是满心的仓皇难过,就怕因为这件事再也无法待在他身边。
纵然陈叔一直说这件事她没错,可她就是无法不自责,始终担心大少爷会对她失望,因为她知道那座房子对大少爷有多么重要,更知道全天下大少爷最忌讳的人是谁,可她却还是让二夫人进入了那房子……
“对不起,对不起,奴婢没有看守好房子真的很对不起……”她迅速扯住他的衣角,像是个害怕被人抛弃的孩子般不断道歉,紧紧捉住他不放。“大少爷您别生气,别不要小桃……吗吗……”
“谁说不要你了?”她的哭声一声又一声的揪疼他的心,让他怎么可能舍得不要她,大掌一伸,他想也没想便立刻将她抱到大腿上,牢牢楼在怀里。“我没对你生气,你哭什么呢?”从没安慰女人的经验,他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只好扯起干净的薄被替她抹去泪水,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