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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还是先上车再说,那个大忙人恐怕等得不耐烦了。”严枫随即拉起失神的她,快步走向车子。

  十八岁那一年,她——乔之容嫁给了他——严朔,四年来,他们过着有名无实的夫妻生活。既然是有名无实,可想而知,他们的婚姻不是因为轰轰烈烈的爱情,也不是因为先上车有了身孕,不得不赶紧补票。

  他们的婚姻是一个错误,一场乌龙。但怎么会是错误、怎么会是乌龙?那就必须回到四年前——

  为了庆祝、迎接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她和青梅竹马的好姊妹严枫决定开一场两人派对。派对的地点必须符合安全又方便吵闹的地方,而远在国外的严朔在市区购置的公寓最适合了,于是严枫从管家那里偷了公寓的钥匙,带着她潜入公寓。

  这种宵小的行为实在不符合她的作风,可是再也找不到比这里更适合她们狂欢作乐的地方,既然主人不在,那就仅只一次,下不为例。

  没错,仅只一次,下不为例,不会有人发现,没关系的,可是打死她也想不到,一觉醒来,那个应该在国外的严朔竟然出现了,而且就躺在她身边……不对,正确来说,是她躺在他身边,因为那是他家,他的房间。

  这是唱哪一出戏?昨夜她明明跟好友睡在客房,半夜醒来上厕所,还不小心从好友的身上滚下床,好友咒骂了几声,她摇头晃脑的频频说对不起,接下来……她的记忆模糊,唯一的印象是她费了一番工夫才找到房间爬上床,是啊,只是那时左右分不清楚,她爬上的是他的床。

  惊吓过后,两人的衣服完好如初,道个歉就应该没事了,可是他们还来不及说句话,更可怕的事发生了——严家的佣人来公寓打扫,正好将他们躺在同一张床上的画面看个正着,接着当然是一状告到严家爷爷那里,然后她就被迫披上白纱。

  但她是那么容易屈服的人吗?当然不是,虽然她看起来像是不会发脾气的柔弱女子,可是事实上她很有个性,吃软不吃硬,越是逼迫她就越会反抗,那么,为什么她会答应结婚?

  “为了这点小事僵持不下,实在浪费生命。”

  严朔用这种理由说服她接受大人的安排。其实她很生气,如果这是小事,为什么要说“终身大事”?终身既然是大事,当然要慎重。

  “对我而言,这是小事,今天为了心爱的女人跟家人大吵大闹,那才是大事。”

  她顿时哑口无言,不能说他没道理,但听起来似乎又有那么点强词夺理。

  “虽然法律上我们是夫妻关系,可是除了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上接受我的照顾外,我们都继续过原来的生活,当自己是单身,不需要对朋友公开已婚的事,这一点我也会请双方长辈配合,将来若是遇到喜欢的对象,我们再离婚。”

  还没有结婚,就说要离婚,这个婚还有结的必要吗?

  “结了婚,你不但不会失去自由,反而得到自由,我不会像你父母一样管东管西,你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我会尊重你、支持你,只是周末假日偶尔陪我回严家,扮演妻子的角色。”

  他说到重点了,父母对她的管教确实很严格。期待女儿可以嫁入豪门,所以总要有点可以拿出来对人家夸赞的真材实料——语言至少要比一般人多学一种,音乐和艺术方面好歹有点欣赏的程度,和因芭蕾舞增加肢体语言的优美度……从出生到现在,在她身上发生的每一件事都离不开“野心”。

  好吧,既然不需要跟公婆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结婚之后反而拥有更宽阔的生活空间,那何必为了这件事闹得天翻地覆呢?

  于是,她被他说服了,然后他们在短短一个月内举行婚礼。因为考虑她还未成年,婚礼很简单,除了两家亲人,连朋友都不请,不过严家爷爷也说了,待她完成学业后,再帮她补办一个大型的婚礼,同时正式将她这个严家媳妇介绍给大家。

  她不期待大型的婚礼,倒是预备好在完成学业后,严朔可能会提出离婚。

  总之,诚如严朔所言,结婚反而让她得到自由。这四年她的日子一直过得很悠哉,她和严朔各过各的生活,除了户籍上明定两人关系外,他们同陌生人并没有太大的差异,他当然不知道今天是她的毕业典礼,那为什么他会带着严枫来找她?

  当他们来到餐厅坐下,点了餐,乔之容便拉着严枫闪进洗手间盘问。

  “为什么你哥会突然跑来找我?”

  严枫“莫须有”的耸耸肩,打开水龙头,按了洗手乳,边洗手边道︰“我受到的惊吓不比你少,一大清早还在睡梦中就接到他的电话,还以为自己在作梦,哥怎么可能打电话给我?后来他问我,今天是不是你学校举办毕业典礼的日子,当下我就清醒了。”

  这会儿她更困惑了,他怎么突然关心今天是不是她的毕业典礼?

  “我告诉他,今天我们两个都要参加毕业典礼,接着随口问他准备参加哪一边?他说早上要开什么投资案的评估会议,没办法参加毕业典礼,不过可以请我们吃毕业大餐。然后,他就跟我约了时间,先去接我,再一起过来接你。”

  “为什么不事先打电话知会我?”

  “我哥说要给你惊喜。”

  惊喜?她倒觉得像整人游戏,毫无预警的蹦出来,让她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摆了。

  看他,就知道这个人跟“随兴”毫无瓜葛,所以事出必有因,难道是他想尽一点当丈夫的责任?在某一方面来说,这四年来,他算得上是一位好丈夫,供应她学费,每个月还固定在她的银行账户汇入生活费,可是除此之外,他对她来说就像一个不存在的人,怎么突然记起他“丈夫”的角色?

  这种突发状况教她觉得很不安,四年自由自在的生活已经养成她悠闲的生活步调,面对措手不及的情况,当然会心生慌乱。

  关掉水龙头,严枫抽了一张擦手纸拭干双手,转身看着好友。“你会不会觉得我哥变得不太一样?”

  “不一样吗?”她不知道,在她眼中,他一直是一个清晰却又模糊的人,她不允许自己研究他,因为过度关注一个人,不小心会将对方摆在心上,而他们终有一天会分道扬镳,所以,这种会教自己放不下的事还是少做为妙。

  “不一样,感觉上好像不再是那种遥不可及的人物。”

  是啊,严朔确实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感受,说是高不可攀,倒也不是,而是很自然的让人觉得他和自己是不同世界的人,就好比天和地是分处于不同的位置。不过,她取笑的斜睨好友一眼。“他是你哥哥。”

  “虽然是我哥,同父同母,可是从小,我就觉得他像天边的星星。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他这样的人?好像什么事都难不倒他,学小提琴,就被人家贴上‘小提琴王子’的封号;学西洋剑,就被贴上‘西洋剑王子’的封号。总之,他就是文武全才的王子,优秀得不象话,而我呢,学什么都是半调子。”说到自己,严枫忍不住撇嘴。

  “那是因为你没有耐性,所以做什么都半调子。”这对兄妹真的很特别,一静一动、一冷一热,一个是举手投足都是受人瞩目的贵公子,一个是没规没矩的疯丫头,说他们是个性互补的情人,可信度还比较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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